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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杀手阻道(1 / 1)

一阵吵闹声将萧衮由睡梦中吵醒。他睁开双眼,察觉马车业已停下。

吵闹声是从前方传来,似是商队被人拦下正争论着什么事。

萧衮将头探出车窗,向前望去。

他所在马车乃文天佑开道所用,在商队车马中排在第一,无视线受阻之虞。只见前方不远处,不知何时下了马车的文天佑与十数名镖师、护卫在车队前头正与一群衣衫褴褛、腰间系着麻绳、手持锄头木棒的农夫们争吵着。

“文大哥怎会与这群农夫发生争执?”萧衮心生好奇,想着自己功力恢复少许足以应对农夫之流,便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往前行去探个究竟。

一众镖师、护卫们正与众农夫争得不亦乐乎,文天佑也是面红耳赤地和一名农夫理论着。他活了半辈子,农夫不是没见过,但皆是老实憨厚之辈,不想今日遇上了一群蛮横无理的农夫。他正与农夫说着理,忽觉有人在他肩上拍了拍,不由吓了一跳,转身看去见是萧衮方松了口气,道:“萧兄弟怎地能自行下车行走了?你的伤好了?”

萧衮笑了笑,道:“尚未痊愈,但行走已无大碍。文大哥似乎惹上麻烦了?”

文天佑叹了一声,拉着萧衮退到后边,低声告知此事起因。

“发生何事?何故停了这许久!”文天佑尚未道明前因后果,后边已传来钱宝山愤怒的质问声,他本人也与其余几名商人在多名护卫的拱卫下汹汹而至。

钱宝山心情颇是不佳,本欲早日赶回临安府,谁知方启程数日,车队便接连受阻,兆头不祥哪。

看钱宝山生气,文天佑连忙解释道:“钱爷,这些农夫兄弟说,此地干旱已久,庄稼近乎荒芜,为了求雨,他们请了几名道士在前边举办祈雨仪式,仪式结束前不许任何人通行。”

钱宝山皱了皱眉,问道:“这祈雨仪式还要多久完事?”

文天佑苦笑道:“最快也得两、三个时辰。”

钱宝山闻言大怒,若在此处耽搁两、三个时辰,日落前便无法赶到下一处小镇落脚只能于荒野处过夜,这是他无法忍受的。他自众护卫中大步而出行至前头,指着农夫们怒吼道:“尔等贱民速速让道!耽搁了本老爷的行程,非是尔等那些破烂庄稼所能弥补!再不让道,本老爷便将尔等贱民统统抓起送官!”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况乎人也,听得钱宝山如此说话,萧衮、文天佑等人均是暗自摇头,心道要糟。

果不其然,众农夫中一名皮肤黕黑、身子壮实的中年壮汉站上前来,与钱宝山对峙而视,怒道:“这位老爷,贱民又如何?我等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若无我等百姓耕田赡养,你等老爷何以为食?”这名皮肤黕黑的中年壮汉似是农夫为首者,气势、言谈颇为不凡令人刮目,非寻常百姓能及。

这皮肤黕黑的农夫言罢,其余农夫亦是纷纷怒目相视,瞪着钱宝山叫骂不已,大有一言不合便上前拼命之势。

钱宝山吓得退至文天佑身后,仍色厉内荏地道:“你等贱民敢对本老爷不敬?本老爷可是临安行在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得罪了本老爷尔等吃不了兜着走。”

那名皮肤黕黑的农夫冷笑一声,扬起手中的锄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不过是个商人罢了,也敢胡吹大气?”

钱宝山料不到乡野村夫居然有此见识,一时为之语塞。其余几名商人一看形势不对,不想在荒野过夜的他们行到钱宝山左右,出言吆喝、为钱宝山壮胆。钱宝山不由胆气一壮,指着农夫们喝道:“大胆刁民,胡搅蛮缠不算还敢顶撞本老爷?念尔等乃是初犯,若能迷途知返让开去路为时未晚,否则……休怪本老爷不客气!”

那皮肤黕黑的农夫却不甘示弱地一挥手中锄头,狠声道:“不让便是不让,若想过此道,须得待祈雨仪式结束方可通行,如若不耐久候敬请绕道而行。”

钱宝山大怒,转对文天佑等护卫、镖师们下令道:“文护卫,开道之事便交由你等了,伤人亦是无妨,莫要弄出人命便好!”

文天佑等人闻言,皆感啼笑皆非。拦道者若是盗匪之流,众人不会有丝毫犹豫或胆怯,出手便战;但对面不过是一群乡野农夫,他们反是难以下手。但钱宝山等商人是他们雇主,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天经地义,这些农夫又确实阻碍了商队归途,出手也不是,不出手也不是,众卫、镖师们一时进退维谷、陷入两难。

见着文天佑等人迟疑不决,钱宝山怒火更甚,连声催促道:“文护卫,你等今日若是不替雇主消灾解难,传出去声誉尽失,今后临安府上还有何人敢雇佣你等?”他身旁那几名商人亦纷纷出言附和,催促众镖师、护卫们即刻动手开道。

一些镖师、护卫听得钱宝山等商人之言,虽是不甚情愿,也只能依言而行,迈步朝着众农夫们逼去。

农夫们似乎觉着己方人多势众,真要动手胜算更高,是以无人畏惧退缩,纷纷举起了手中的锄头、木棒警惕以对。

文天佑心中同情众农夫,急忙走上前去,对那农夫首领道:“这位兄弟听我一言还是让开去路吧,我等均是习武之人,非是你等能敌。”

那农夫首领却神色坚定地摇头拒绝道:“除非我等尽数倒下,否则诸位休想越道一步!”

文天佑叹了一声,道:“大兄弟,真若动手,你等倒下之后我等还是要过去的,何苦凭添一身伤?”

农夫首领却依然拒绝,道:“这位大爷,好意心领;只是此地已半年未曾下雨,河水干旱,田地干涸,若是再无甘霖,我等百姓皆无活路可言。俺们十里八乡的百姓无奈之下凑了点银两,求神拜佛、费劲气力好容易才请了几名道爷答应为此地祈雨。道爷们有言,须在此段官道上进行祈雨仪式,且祈雨期间不能受人打扰;为免路人过路打扰仪式,道爷们还特地一大清早便开始祈雨,不想诸位大爷却赶了个大早……”

钱宝山哪会听个乡野村夫解释,不耐烦地道:“文护卫,和这些贱民罗嗦有何用处?早些动手打发他们也好上路!”

农夫首领将目光转看向钱宝山,透出一丝凶厉之色,沉声道:“这位大老爷卖个面子,祈雨仪式关系此地十里八乡百姓存亡,也就耽误你等几个时辰,完事后俺们即刻让道,如何?”

钱宝山被农夫首领的凶狠目光看得有些畏惧,情不自禁向后退了两步;看看文天佑等护卫均纹丝不动,他自觉有些失了面皮,又壮起胆子斥道:“大胆刁民,你可知车队每耽搁一刻,便损失银钱万两?数个时辰下来,便是卖了尔等为奴也难偿还万一!”

农夫首领冷笑一声,道:“此地十里八乡百姓没个万人也有八千,连这点银子也不值么?”

钱宝山哑口无言,他心中虽觉得这些农夫们便是死个十万八万的也不及他的银钱重要,但看到农夫们群情激奋、恨不得将他生撕的模样,纵是他身处众护卫拱卫之中,也不敢说出心里所想。

文天佑低声对钱宝山道:“钱爷,依在下之见,我等便在此处休憩几个时辰,莫与这些乡村百姓一般见识,若是闹出人命怕是耽搁更甚,还得赔上许多银钱,划不来哪。”

钱宝山嗤之以鼻,道:“你怎知这些贱民将我等拦在此处不是另有企图?大清早的就在此处装神弄鬼,依我我看他们极为可疑,如是盗匪假扮故意拖住我等欲图谋不轨,那该如何是好?”

“这……”文天佑迟疑片刻,有些踌躇地道,“钱爷,在下看他们都是些可怜村夫,不似盗匪。且临安府尚远,十天半月也难赶及,不缺这数个时辰;钱爷若是心急,日后车队再加速行程即可。”

那农夫首领则怒道:“这位大老爷切莫胡言,我等皆是老实百姓,岂可乱加罪名于我等?”

钱宝山方才不过是随口而言,眼见文天佑等护卫、镖师们对这些农夫似是难下狠手,唯恐众怒难犯只得卖个人情妥协道:“罢了,那便在此处歇息片刻,待祈雨事毕再行赶路。”

众镖师、护卫们本就不欲欺凌寻常百姓农夫,闻言皆是松了口气,纷纷回到马车、坐骑边坐下或闲聊或闭目养神。

其余几名商人虽是不甚乐意,但看情形如此,也只能骂骂咧咧地回到自个马车之上。

众农夫见状也是喜笑颜开,放下手中锄头、木棒在官道中就地坐下休息。

一直冷眼旁观的萧衮却未曾放下警惕之心。那为首农夫言谈不俗不似寻常乡野村夫,且这些农夫们面对文天佑等身怀武功的护卫、镖师们丝毫不惧,甚至是……不屑。觉着有异的萧衮也未立刻揭穿,而是与文天佑说了几句后盘坐在地状若闭目行功、实则眯眼打量起一众农夫来。

这一仔细观量之下,萧衮果然察觉出异样之处。农夫们表面上看似松松垮垮、毫无戒心,掩饰得极好,但纳气吐息远较常人悠长,此是寻常习武之人决难隐瞒之处。换做旁人或许难以察觉,但萧衮“天视地听”之术有所小成,眼力、听力均远胜他人,这些农夫虽藏得不错却终究难逃他之耳目。

文天佑等人虽是久闯江湖、经验丰富,但眼力终究不若萧衮高明,且这些农夫装扮几无破绽,先入为主之下他们一时之间全然未曾察觉异状。

众农夫中唯有那皮肤黕黑的农夫首领隐藏功夫做得极好,呼吸几与常人无异,萧衮对其难以猜透,心中暗自惊道:“这些农夫绝非寻常武林人物,文大哥他们定非其敌。我此时功力不足两成,对上这些‘农夫’亦无胜算,若双方动手该如何是好?是否要暗中告知文大哥?”

萧衮思忖良久,还是决定不将此事告诉文天佑;即便文天佑知晓,除了陡增忧心亦无良策,其之性格也注定了他不会抛下商队众人独自逃走。萧衮只能寄望于这些“农夫”并非为商队而来,老老实实依他们之言在此处呆上两、三个时辰到时即能顺利通行……

想罢,萧衮起身对文天佑道:“文大哥,既是无事,小弟先回马车调息了。”他想趁此时辰行功疗伤多恢复些许功力,若真有不测,也可多上几分生机。

文天佑点头道:“萧兄弟快去吧,多加休息早日恢复。”

萧衮行了两步,又回首道:“文大哥,切记要恪守承诺,纵是百姓村夫亦莫戏言以对,在他们祈雨仪式结束之前,不可硬闯。”

文天佑闻言不解,微为一怔,随即笑道:“萧兄弟放心,为兄生平素来重义守诺,怎会自败名声?”

萧衮嗯了一声,道:“那便好,重义守诺、不欺他人,文大哥此举令小弟钦佩。”说罢,他快步回到马车之上,旋即盘坐运气调息。

文天佑则低声自语道:“萧兄弟武功这般高强,却平易近民对寻常村夫亦平等以待,看来文某没救错人。”他笑了笑,与身旁同伴交谈闲聊以打发时间。

两个时辰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在众人闲聊间倒也转瞬即过。这期间钱宝山等商人久候不耐、几番想让文天佑等人强行闯关,一些镖师、护卫们也有此意,文天佑虽觉为难,但思及萧衮所言,便坚持重信守诺,硬是不从钱宝山之命。钱宝山等人无奈只能作罢。

眼看日已近午,钱宝山等人又下车前来向那农夫首领询问祈雨仪式是否已了。

那些农夫们也不时将焦虑的目光往身后远处看去,甚至还有人喊了几声,似是也急于等待祈雨仪式的结束。但后方并无回应,那名皮肤黢黑的农夫首领只得对钱宝山、文天佑等人好言相劝,让他们再稍后片刻,并保证绝不会超过三个时辰。

可钱宝山等商人和许多护卫、镖师已极是不耐,纷纷要求立刻放行,否则便要强行闯过。

正当双方争执不下之时,商队后方响起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便见得一匹骏马至车队边上快速疾奔而过,转眼已至数丈之内。

前方道上虽是人数众多挡死了前行之路,但马上之人却丝毫不减马速,而是高声喊道:“马儿失控,尔等速速让道!”声音婉转动听,骑者竟是一名白衣年轻女子。

钱宝山、文天佑等人闻言,自是急忙向一旁让去。有人代劳闯关他们正是求之不得,正好瞧瞧那群农夫如何拦阻。

那皮肤黕黑的农夫首领反应极快,把手一举,对着其他农夫急声道:“快拉绳子绊马,别让她冲过去!”

众农夫也以极快的速度响应首领之命,两人为一组,解下腰间的麻绳,跃至道路两旁拉直绳子绊马。

亲见一众“农夫”反应奇快、身手上佳,显然武功不俗,钱宝山等商人虽尚未看出门道,文天佑等镖师、护卫却均是大惊失色,心中暗自庆幸方才未曾动手硬闯;否则这些农夫突下狠手,猝不及防之下,他们十有八九会凶多吉少。

文天佑悄然望了一眼萧衮所在马车,见着毫无动静,心下嘀咕着道:“萧兄弟不会是早有所觉,方才叮嘱于我罢?”

事起仓促距离又近,那匹急驰的骏马根本不及作出反应便被绳子绊倒,在悲惨的嘶鸣声中砰然倒地,马身仍拖地冲出两、三丈之远方才止住,看样子是不能活了。

不过骑者却是无事,在马儿被绊倒之前,马身上白色人影已腾空跃起,借着惯性由众农夫上方飞速越过,落在他们身后五、六丈之远,甫一落地便借势向前急奔而去。

“追!不能放她过去!”那皮肤黕黑的农夫首领下令的同时已先行一步,纵身追向白衣女子。

几名绊马的农夫也给马儿巨大的前冲之力绊倒在地,但他们随即翻身跃起,和其他同伴一道向那白衣女子追去。

最快的还是那农夫首领,他似是早已料到白衣女子会有此举,提前起步随即后发先至,恰好落在了白衣女子的前方将其挡下。

“让开!”白衣女子也不惊奇,轻叱一声,双手往腰间一探,两手上立时多了两把软剑,在空中划出两道美丽银虹,削向农夫首领双肩。她这两把软剑乃缅铁特制而成,可随意弯曲而无折断之虞,因此被她卷在腰间的环形剑鞘中,对敌之际骤然使出,往往能起到出奇制胜之效。

农夫首领却毫不惊慌,冷哼一声,手中黑乎乎的锄头抡起,恰到好处地将劈来双剑格住。

只听“当当”两声清脆的金铁交接之声,白衣女子前冲之势戛然而止,她为反震之力震得飘退数步、手掌虎口发麻,面现惊诧之色——那黑乎乎的锄头居然是通体铁铸、力道非凡。

白衣女子这一耽搁,后边众农夫已纷纷追至,有条不紊地将白衣女子团团围住。众农夫皆是面色严肃,肃杀之气油然而生。

原本心怀不满的钱宝山等几名商人便是再愚笨也已看出蹊跷之处,俱是噤若寒蝉,缩到了众镖师、护卫后方不敢出言。

那农夫首领冷冷道:“这位女侠,前方在举行祈雨仪式,在仪式结束之前还请女侠莫要硬闯,否则休怪我等无情。”虽说经此一闹他们身份已然暴露,但阻人道路也得有个缘由,于是他便继续沿用先前之辞。

白衣女子盘着螺髻,眸媚腮红,恬笑间两颊露出两个甜美的小酒窝:“小女子有急事待办,这位大哥行个方便放小女子过去,定有厚谢。”

农夫首领面上冷酷依旧,不为所动地道:“不可,道爷们有言,在祈雨仪式结束之前,任何人都不许通过此处。”

白衣女子似是恍然,“哎哟”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是小女子孟浪了,小女子回去便是。”说着,她转身便向后行去。

后边围住白衣女子的众农夫见状皆是一愣,这白衣女子来势汹汹、疾冲而来,连坐骑惨死都不为所动,本以为此回须得大打出手;谁知白衣女子说走就走,回身便向他们走来,转眼已至身前,他们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那白衣女子将手中的双剑收入腰间,甜甜笑道:“几位大哥,麻烦让让,小女子这便返回,待你等祈雨结束再行通过。”

众农夫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定在那农夫首领身上等其命令。

那农夫首领也料不到这白衣女子如此滑溜,面上的错愕一闪而过,随即冷冷道:“这位女侠既是如此识相,大伙儿放她归去便是,待祈雨事毕再放他们通行。”

听得首领同意,众农夫依言将归去之路让开。

白衣女子对众农夫抱拳一笑,道:“多谢诸位大哥了。”说着,她笑盈盈地迈着莲步自众农夫所让道路之中行过。

众农夫全神戒备地着看白衣女子通过,待其行出丈余之后方才松懈下来。

文天佑心下大奇,暗道:“这女子方才赶路急如星火,如今又是风轻云淡恍如无事,莫非是看对方人多势众,自知不敌便退为上策?”正不解间,他看到白衣女子目中闪过一丝狡色,心中突生一念,道:“这女子是在诈退?”

文天佑心中念头方起,便见那白衣女子突然转身,双袖一拂,立有数十道金光闪烁着自她袖中射出,向众农夫袭去。

众农夫正值松懈之际,冷不防这白衣女子杀了个回马枪,不及躲避之下纷纷中招翻滚在地,惨叫声随之四起。

“退下,我来!”那农夫首领冰冷的黑脸上终于有了动静,整张面皮变得扭曲而狰狞,咬牙切齿地道,“小贱人,你找死!”话音未落,他已挥起铁锄头,大步流星冲向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咯咯一笑,道:“堂堂杀手门精英杀手黑鹰居然带着手下假扮农夫在此拦路,传出去也不怕江湖上的朋友们笑话么?”

农夫首领讶然道:“原来你这小贱人早知我等身份,方才之举定是早有预谋,想来你连我等在此拦路所为何事也已知晓,那更留你不得!”言罢,黑鹰也正好迫近白衣女子身前,他怒喝一声,铁锄头一式“横扫千军”,向白衣女子拦腰扫去。

白衣女子虎口尚麻,不敢硬解飘然闪开,口中笑道:“小女子当然知道你等在此围杀‘中洲大侠’袁轩师,小女子不惜坐骑毙命、闯关而来为的便是此事。”

文天佑闻言,失声道:“是北方义军首领、人称‘中洲大侠’袁轩师袁大侠?这些杀手门杀手所扮的农夫在此拦路是为了围杀袁大侠?”

白衣女子在躲避同时不忘对文天佑回眸一笑,道:“不错,正是袁大侠。这些杀手败类为金国收买,想趁袁大侠回蜀拜祭过世好友、返程落单之际暗杀袁大侠。这几位大哥看着也是正道中人,何不相助小女子一臂之力、共诛狗贼?”

那白衣女子生得本就动人,回眸一笑间满是媚惑,使得一些镖师、护卫热血上涌、情难自禁依言向前行去。

便是钱宝山等几名原本胆小如鼠的商人也一反噤若寒蝉之态,随着那些镖师、护卫向前而去。钱宝山更是弯腰拾起地上一块石子,高声喝道:“大胆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欺凌弱小女子,眼中可有王法?速速滚开,否则莫怪本大爷手中石子无眼!”

文天佑在那白衣女子一笑之下,神情亦略有恍惚向前迈了几步;但他毕竟阅历丰富、意志颇坚,听得钱宝山喝声随即清醒停步,心中惊道:“这白衣女子是何来历,谈笑之间便有此摄人心神的媚力!”

黑鹰似乎也觉察有异,手上铁锄头攻势稍缓,凝聚真气厉声喝道:“站住!”

若说白衣女子面上的妩媚笑容如春风般令人迷醉,那黑鹰这一声厉喝便似北风般冰冷凌厉,众镖师、护卫们与钱宝山等人纷纷被这一声厉喝惊醒,下自然地止住前行步伐,神色茫然地看着黑鹰和白衣女子,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白衣女子见状暗道可惜,心下颇是焦虑。她虽看似轻松,于黑鹰铁锄攻势之下游刃有余,但她心知黑鹰一身武功不同凡响、跻身一流高手之列,眼下只是其手中铁锄不甚趁手发挥大打折扣,一旦黑鹰动了真格,武功修为技逊一筹的她立将处于下风;且杀手门的武功对她所学功法有克制之用,方才黑鹰那声厉喝因而能轻易解除众镖师、护卫的失神恍惚之状,若是生死之斗她绝难撑到百招之数。

怕什么来什么,白衣女子所忧之事旋即成真。

只见黑鹰冷笑一声,停手止步,丢弃手中铁锄头,从腰间解下一条黑乎乎的链子,盯着白衣女子缓缓道:“原来是女儿帮中人,看你这媚惑之术造诣匪浅,想必在女儿帮中地位不低,可否报上名讳身份?”他这黑乎乎的链子看似不起眼,实乃铸刀铸剑所需的上乘材料北海玄铁所铸,分量颇重,质地坚硬,即便是削铁如泥的宝刀宝剑之流也将其斩断。

白衣女子心下虽是焦虑,但面上轻松依旧,媚笑着道:“黑鹰大哥,奴家不过是女儿帮中的一介弱小女子,哪及你在杀手门中之赫赫声名?名讳身份不提也罢,省得丢人现眼。”

黑鹰指着那帮大多数还在地上翻滚的手下,面目狰狞地道:“弱小女子?一招之间几乎便将我之手下悉数击倒,这般身手尚言弱小,天下间怕是再无强者了。我看你这小娘子诡计多端、阴险狡诈又善偷袭,不若束手就擒入我杀手门中,将来必成大器!”

文天佑行走江湖已久,武功虽弱见识倒有一二,心道:“这女子原是女儿帮中人,听闻女儿帮擅长媚惑之术,无怪她有此等媚力;所幸我曾从军多年,尚算意坚志强,否则方才怕是也着了她的道儿。”

白衣女子芊芊双手往腰间一探,再次亮出双剑,咯咯笑道:“黑鹰大哥说笑了,奴家生来胆小,怎当你杀手门弟子?找个好人儿嫁了方是奴家此生归宿……不知黑鹰大哥对奴家可有意思?”

黑鹰似有所悟,冷冷一笑,道:“听闻那袁轩师武功高强,又相貌堂堂、倜傥不羁,感情你这小贱人中意于他,不惜得罪我杀手门、舍生忘死前来相救与他、是也不是?”

白衣女子被人说中心事,面色一红,随即柔柔笑道:“黑鹰大哥既知如此,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放奴家过去?奴家必有厚报。”

黑鹰哈哈笑道:“那袁轩师还真个风流不羁,身边有了两个小娘们一道殉葬尚且不足,如今又多你一人。也不知你等死后,是否还有女子为他而来?”

白衣女子一怔,失声道:“袁大侠身边有两个女子?”

黑鹰等的便是此刻,趁白衣女子失神之际,他先甩手发出几枚暗器,随后挥着玄铁链子闪电般向白衣女子急攻而去。他武功较白衣女子为高堂堂正正相斗取胜也是不难,但杀手门中人本就擅长暗算,能省些气力收拾对手岂非更佳?且前有商队众人旁观,久斗之下迟则生变,不如速战速决再想法子打发商队众人方为上策。

白衣女子仅只片刻便回过神来,急忙闪身避开暗器,但随之缠来的玄铁链子却是再也无能避过,只得抬起双剑格挡。

那玄铁链子在黑鹰运功急挥之下力逾千斤,岂是白衣女子仓促之间可用软剑所能挡住?剑链交击之下,白衣女子只觉虎口剧痛,手中双剑随之脱手飞出,落在丈余之外的地上。

“小贱人,去死吧!”黑鹰狞笑一声,松开去势受阻的玄铁链子,双掌疾出,带起了呼啸风声,印向白衣女子胸前,力道刚猛异常,若是给击实了,白衣女子怕是就此香消玉殒。

白衣女子刚被玄铁链子那千斤力道击得手掌虎口泌血、气消力尽,正欲喘气回息再做躲闪周旋;哪知黑鹰对敌经验极为丰富,为求速胜,干脆利落地弃了玄铁链子、双掌快速击来,她根本来不及避让,只能叹了一声,闭上双目,心中虽无怨悔,却满是苦涩地道:“袁轩师啊袁轩师,你可知奴家今日为你丧命于此……”

眼看白衣女子将于黑鹰掌下香消玉殒,忽闻一声“掌下留人”,同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取黑鹰胸腹,又准又快,力道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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