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跪在地上，只觉无比的憋屈。
论才干，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比九阿哥差。他们兄弟众多，论起才干，四阿哥也就对已经死去的八阿哥心存忌惮。
可最终的胜利者，却是一向被他不看好的九阿哥。
这么多年，四阿哥其实一直都很压抑，感觉怀才不遇，恨天不公。
“惶恐？雍亲王也会惶恐？哈！”
九阿哥望着跪在地上的四阿哥，表情很冷。
这些年来，九阿哥面对他的兄弟们，素来宽厚，并没有秋后算账。一则是不想康熙难过，二则是他的这些兄弟们，都是有才能干之人。
可事实却证明，他的仁厚，并未换来相应的回报。
“九弟！”
五阿哥看到这一幕，略一迟疑，最终还是上前一步，缓声开口，“富察明澜，跟乐乐并不适合。此事，需要三思！”
“五哥，这是小五嫂的意思吗？”
九阿哥冷眼望向五阿哥。
这是他一母同胞的嫡亲兄长，跟他一向是站在同一立场。
此刻，九阿哥这般开口，却是一点儿往日的情面都没有顾忌。
“当我没说！”
五阿哥这会儿也看出来了，九阿哥现在的状态不对劲。这个时候，谁开口都会被九阿哥呛声顶回去。
“雍亲王爱新觉罗允禛不守本分，妄言乱语，夺爵去职，回府闭门思过！”
九阿哥目光在一众人的身上扫过，最终开口。
“奴才谢主隆恩！”
被夺爵的四阿哥心中的怨和恨越发浓烈，他郑重其事地给九阿哥叩首。
如此一幕，落在大阿哥等人的眼中，分外闹心。
“退下！”
九阿哥何尝看不出四阿哥如此姿态会产生什么影响，但他不在乎。就如乐乐所言，有些事情，忍了这么多年，该是了结的时候了。
他可能很快就会离开，不能给乐乐留一个烂摊子。有些事情，他来做，比乐乐这个做晚辈的来做，更合适。
四阿哥没有再开口，而是慢慢退了出去。
“关于城内的流言蜚语，朕不想再听到一丝一毫。此事，着理亲王、诚亲王联手处置，不管是谁，只要牵扯其中，一律严惩！”
“臣遵旨！”
二阿哥和三阿哥一起出列，躬身回应。
“都散了吧！”
九阿哥挥挥手，就把乾清宫内的一众兄弟们给打发了。
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有他的兄弟，也有他的侄子，九阿哥没打算一个个点出来，他要一锅端。
理亲王，也就是二阿哥，曾经是太子，却最终被废，丢了皇位。这其中的是是非非，根本无法说得清。而二阿哥经历了废太子之事，终于成了明白人。他是真的断了对皇位的念想，安安分分地做他的理亲王。
只是，二阿哥的儿子们却不是这样想的。
除了二阿哥的儿子们，还有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的儿子们，也都在蠢蠢欲动。
相比这些不安分的侄子们，九阿哥的兄弟们就更老道。他们并没直接出手，而是有意无意地纵容着，暗地里照应着。
人心的贪念，一旦滋生，不需要外力左右，便会一点点增长。
九阿哥这些年的仁厚，更是助长了某些人的野心贪念。
此番对四阿哥的惩治，是九阿哥的敲山震虎，他也想看看，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无可救药。
……
一夜无话。
只是第二日醒来，一则不好的消息就传到了九阿哥和乐乐的耳中。
钮钴禄贡铎死了！
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目前顺天府的仵作还在查验。
不过，钮钴禄贡铎却是吊死在富察家的大门上。
而在富察家的门上，外墙上，写着一个个巨大的“冤”字。
“够胆，真是好，很好！”
钮钴禄贡铎用这样的死法，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是一个臣子百姓的抗争，是一个弱者的最后的挣扎，用性命发出了最后的呐喊。
乐乐知晓这个事情后，表情就彻底沉下来。
这么多年，乐乐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叔伯们对他很好，堂兄弟们对他，也是很不错。
但在皇位面前，这些都成了昨日黄花。
“阿玛，儿子想杀人！”
乐乐并不是一个暴虐之人，但现在，他只想杀人，杀该杀之人。
他的叔伯们为了皇位，他的堂兄弟们也为了皇位，若他们针对他，哪怕是让人行刺杀之举，乐乐也不会如此暴怒。
可偏偏这些人把矛头对准了富察明澜，对准了他认定的媳妇儿。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去吧！”
九阿哥淡淡一笑，“无论什么事情，阿玛帮你扛着！”
“阿玛，谢谢您！”
乐乐郑重其事地开口，带着小郭子走出毓庆宫。
毓庆宫外，董鄂古伦已然带着一支特战队的人手等候在外。
事实上，当钮钴禄贡铎吊死在富察家门上的消息传到董鄂七十府上，董鄂七十就明白，这次的事情，不流血是不可能了。
原本，董鄂七十还想暗中行事，可现在，他明白，这些事情，只能摆在明面上。
“大舅，按照先前我给外公的名单，去抓人吧！”
乐乐看到董鄂古伦等在门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好！”
这一日开始，京城大乱。
十余位勋贵大臣被逮捕，而这仅仅是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诚亲王被收入宗人府，另有数位亲王的儿子同时收入宗人府。
被夺爵闭门思过的四阿哥，在自己的两个儿子被抓入宗人府后，当场晕倒，性命垂危。
消息传入紫禁城，康熙也是一度昏倒。
幸有太医守在旁边，当场救治，只是经此一事，康熙便一直缠绵病榻，不知何时才能康复痊愈。
而随着康熙的晕厥，御史们纷纷上折子，弹劾太子。
“万岁爷，都留中吗？”
盛惟恭望着这一摊的弹劾折子，小心翼翼地开口。虽然知道九阿哥此刻不爽，但他不得不提醒一句。
原本只是御史们上折子，后来朝中的大臣、勋贵，也都开始递折子，其势汹汹。
“传朕旨意，三月之后，开恩科！”
九阿哥嘴角轻扬，既然这些大臣不知怎么站队，他不介意把人都给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