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
眼见九阿哥就要采取暴力手段,嘉淑急忙出声,轻唤了九阿哥一声。
九阿哥扭头望向嘉淑,眉头微微皱起,却没出声呵责,而是等嘉淑说下去。
“爷,为何动这么大的火气呢?”
嘉淑走进九阿哥,柔声开口:“如今账目是怎么个情况,我们还没弄明白,就这般以势压人,没得落人口舌!”
“爷在乎吗?”
九阿哥哼了一声,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举动会不会惹人非议。作为皇子阿哥,他们即便是什么事儿都不做,也总有些闲的没事儿做的御使们盯着他们不放。
“爷当然不在乎,只是,咱们行得正,坐得端,不过是稍微费些时间和功夫就能掰扯明白的事情,又何苦要惹一身腥?”
嘉淑轻轻开口,眼神带着几分的求恳。
九阿哥愣了下,他还是第一次在嘉淑的眼里看到这样的眼神。
这一瞬间,九阿哥心中竟是倍儿有成就感。这女人,总算是明白他才是阿哥府的当家人。既然如此,那就,卖你一个面子吧!
“福晋以为此事当如何?”
九阿哥的面色缓和几分,对着阿哥府的护卫挥了挥手。
护卫们当即退后,不再逼近那些跪在地上叫屈喊冤的下人,但依旧是虎视眈眈,随时准备相应九阿哥的命令,将这些人全都拿下。
“自然是有账算账,无账回家!”
查账!
九阿哥开府不足一月,开始了府上的第一次查账。
账房们将所有的帐薄摆上来,毕恭毕敬地退到后面,垂手而立。
阿哥府虽然刚开府,但却有三个账房。
嘉淑也懒得去管账房们的分工,她只看账本。
未穿越之前,嘉淑可是就职于“BIGFOUR”之一普华永道的金牌会计师,BIGFOUR指的是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
嘉淑查过的各种复杂账目,不计其实,岂会被眼前这几本帐薄给难住?
没一会儿的工夫,嘉淑就发现了猫腻。
不得不说,府上的这些管事,还是很有心计的。他们没有名正言顺地贪墨一两银子,而是玩了各种的小把戏。
比如,抬高报帐买价,又或者,提高损耗,加快折旧……
“库房管事是谁?站出来!”
嘉淑将账本轻轻放下,目光淡然地扫向跪在院子里的阿哥府管事。
“奴才何武,拜见福晋!”
库房管事是一个四十露头模样的中年人,佝偻着腰,但面上的光彩还是很不错。
“三天前,库房清出一批陈米、霉粮,你给本福晋解释一下,阿哥府开府不足一月,所有的米粮均是开府之后采购的。何以会这么快出现陈米、霉粮?”
“奴才……”
何武一听嘉淑的问话,直接就瘫在了地上。
“还有其他的人,你们是自己招了,还是等本福晋把你们的问题一个个点出来?”嘉淑目光扫过其他的管事,“坦白从宽,若是等本福晋把问题给你们点出来,顺天府衙门少不得要送你们走一趟!”
“福晋饶命,奴才知错了!”
随着一个管事求饶,其他人纷纷磕头求饶。
他们的手段,还不如何武,何武这种都能被嘉淑点破,他们就更别说了。
当然,也是有人依旧坚持自己冤枉。
府里真的有这么清白的管事?嘉淑表示很怀疑。所以,对于这几个坚称自己冤枉的管事,嘉淑随意地点了一个,询问对方的名字、职司。
“膳食房管事毛大福,你负责每日的食材的采买,你说说你是冤枉的?”
“福晋,奴才真的是冤枉的!”
“是吗?那你跟本福晋说说,府里三天买了一百两银子的鸡蛋,是怎么回事?”
嘉淑可不是不通俗务的深闺大小姐。一百两银子的鸡蛋,阿哥府上下得全天都吃鸡蛋,吃到吐,也未必能吃得完。
“回福晋,头天买的鸡蛋,第二天就不新鲜了。奴才是为了主子的身体,这才每日采买新鲜的鸡蛋,都是刚下的蛋!”毛大福跪在地上,一本正经地开口。
九阿哥一听毛大福的话,觉得这奴才不错,知道为主子的身体着想,虽然的确是费了些银子,但忠心可用。
他正要开口说两句,就见嘉淑猛地将手里的茶碗砸在了毛大福的脸上。
幸好茶水已经不是很烫,不然这一下,就能要了毛大福半条命去。
“狗奴才,你当本福晋是白痴吗?”
嘉淑站起身,望着毛大福,“鸡蛋不新鲜,府里每日采买的鸡蛋都是刚下的蛋,你这狗奴才一直盯着母鸡看的吗?你家的鸡蛋,放上几天就不新鲜了?”
“福晋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毛大福这会儿是真的悔到肠子都青了。他一直都以为,府里的两位主子都是锦衣玉食的主儿,不可能懂的这些俗物。
“来人,将这狗奴才,送去顺天府!”
九阿哥当即开口,令人将毛大福给绑了起来。
其他几个坚持自己冤枉的管事,这会儿也是丧了胆,他们的依仗,其实跟毛大福都差不多少。欺的就是府里的主子,不懂俗务。
可如今来看,他们的福晋,不是好相与的啊。
“主子饶命啊,主子饶命!”
毛大福软在地上,被护卫拖下去的时候,已然吓得小便失禁。
“你们还坚持自己冤枉?”
“奴才们知错,求福晋开恩,给奴才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几人连忙磕头,磕到额头见血也不停。
嘉淑淡淡哼了一声,道:“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知错不改,罪加一等。阿哥府,是不会再用你们了。将你们贪墨的银两还了,再缴纳一倍的罚金,就走吧!”
“福晋开恩,福晋开恩啊!”
被阿哥府赶出府,他们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路是你们自己选的!”
嘉淑冷声开口,这些人,她可不敢留。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她不但断了这些人的财路,还从他们的手里硬抢了一倍的罚金,这些人现在痛哭流涕,但只要得到机会,肯定会疯狂反扑。
养虎遗患,这种蠢事,嘉淑不会做。
“福晋的话,就是爷的意思,怎么,你们非得等爷让人请你们出去吗?”九阿哥起身,冷冰冰开口,他可是皇子阿哥,说话的分量,比嘉淑重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