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辉,点点洒落在峰顶庙宇之上,墙体、屋檐之上,还挂着零星碎雪,夕阳之下,折射着点点霞光。尽管这峰顶之上,雪花飘飞洒落,却并没有给这庙宇殿堂带来过多苍白的颜色,反而让其在这白色世界中,显得更加的遗世独立,让人看着便觉得神圣肃穆。
方子奇抬头看了看那又远又近的石室庙宇,微微一叹,离峰顶已不足百步,但是,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百步,或许就是永远。
“别急,别急,先喘口气再说。”看着四周渐渐围拢而来的杀手,方子奇倒是释然了,先静观其变,看准机会,能逃则逃,逃不了的话,那就只能殊死一搏。死则死矣,但是……方子奇看了看一直跟紧在自己身旁的人儿,微微苦笑,抓着的双手,也在不知不觉中牢牢紧握。
“嗯嗯,说的也是!”刀疤男竟真的招呼一干兄弟缓了下来,在哪里喘着大气,这些大汉虽然都长得粗实,但要追上方子奇他们,确实花了好大的劲,此时听闻可以喘口气,自然而然的应承了下来。
“嗯?不对!”刀疤男想了想,此事蹊跷啊,我是来杀人取财的,又不是朋友相聚,喘口气?真的有这等好事?莫非,他在拖延时间准备什么大招?刀疤男兀自沉吟。
“哦?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反正就是不对!”刀疤男还在问题中打转,忽然有人问他哪里不对,他随口便应了下来。
“嘿,书呆子!你给我老实点,我有问你话,不对,我有允许你问话了吗?”刀疤男想着思路被打断,而且这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欠揍?抬头看时,正看着方子奇瞅着自己,淡定着笑了笑,这火气瞬间就飙升了起来。
“嗳,口渴不?要饮水不?来,来,我这儿有半袋温水,喝点取暖吧!”方子奇从腰间掏出一水袋,朝着刀疤男健方向摇了摇,作势便要扔过去。
“打住,打住!给我放下,别乱动,谁知道你里面装的是什么,毒水?火弹?所以,你还是乖乖呆着别动,我还可以让你死的畅快些,再搞什么小动作,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刀疤男疑心更重了些,作为一小队人马的领军人物,自然顾虑甚多,要不然也带领不了手下的这一群人,走过了多少的风风雨雨。但是,这跟以往的猎物大不一样啊,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呵,别紧张,有事好商量嘛!”方子奇故作淡定说道,现在可是命悬一线,也不再是自己一个人,断不能有任何轻生的念头。
方子奇背靠着慕容雪,脚下轻挪,正一点点往峰顶处前进。
“如果我是你,就会聪明的站着不动,那些花花肠子小心思,最好还是不要想!”刀疤男眼明心细,方子奇的伎俩,他一眼就能看穿,当即哼了一声。
“没办法了,准备下,十息过后,我们全力往上冲!”方子奇附耳说到。这拖延战术被道破,显然这招已不能用,那就只能寄托这渺无希望的冲刺了。
方子奇缓缓抽出手中的月寒剑,眼神示意慕容雪要动身了。
残阳将尽,天空已渐渐有着星辰闪耀,淡淡的辉光映照着人间。月寒剑已离剑鞘,,在这雪夜寒风中,闪烁着摄人的寒光。
“哦?抄家伙?看来是不想好好配合,非要找罪受了?”刀疤男目光一寒,冷冷的道,嘴角处更是掀起一个危险的弧度,也好,享受猎物在临死前的苦苦挣扎,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哼,想让我束手就戮?你未免想的太过天真!来啊,想白赚的尽管上来试试。”方子奇横剑于胸前,冷然喝道。
“小子,别太嘴硬,待会有你好看!”刀疤男有点恼怒,这怎么看都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说起话来却是这么拽?到底是他威胁我,还是我威胁他?
与此同时,刀疤男手一摆,众杀手便围拢了上去。只不过,手下这一帮兄弟,脚步秒动间,面上的表情有点扭曲,更有两个呲着牙。
“这是什么情况?”刀疤男不明所以,但也靠前走了两步。这时他才知道,兄弟们那些奇怪的表情从何而来。
原来,他们的腿部早已被荆棘杂草划出了好几条道子,刚刚静站了一会儿,腿上痛感缓了不少。但此刻,脚步移动,脚上肌肉再次拉伸,一些已结了血茧的伤口也崩裂开来了,刺激了痛感神经,有此反应也就不足为奇了。
再看方子奇他们,进退之间没有丝毫不适,移动速度也逐渐加快。
“为什么你们没有受伤?”刀疤男喝道,吖的,为了追上你们,大家都遍体鳞伤,你们却毫发无损?我心里不平衡啊!
“受伤?为什么要受伤,你连手指头都未曾动过就想让我受伤?你当你是神啊?脑子进水了吧?”方子奇不明所以,却不知刀疤男说的受伤路自己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呃……刀疤男气结,这是没事找骂吗?为什么自己要问?
刀疤男往方子奇二人腿部看了一眼,顿时便明白了。只见他们双腿之上,像包粽子一样缠着厚厚的绷带,虽然有些地方破碎了,但离划伤皮肉还相差甚远。
莫非,连上山也充满着阴谋?怎么感觉这桩生意总是带坑啊,而自己却总是往里跳,刀疤男内心一凛,要这样就太恐怖了!
当然,方子奇也不傻,眼看着这帮匪徒渐渐围了上来,当即闷喝一声:“走!”
慕容雪早有准备,当即不顾一切的往上冲,因为她知道,自己留下来也帮不上忙,反而会拖累方子奇,而如果自己能快速远离这是非地,他便心无挂碍,能摆脱他们再与自己汇合。
“你他娘的如果还算个男人,就拿起刀剑跟老子一拼,老子给你一个公平对决的机会,绝不让旁人插手,躲躲闪闪的算个鸟!”刀疤男喝道,这段时间的追逐游戏,已经将他所有的耐性消磨掉了。
“呃,似乎我的剑一直拿着,从未离手!他眼瞎?”方子奇摆了摆手中的月寒剑,嘀咕了一声。
声音虽小,但野旷山空,无半点杂音,刀疤男靠的又近,方子奇的声音自然而然的传入了刀疤男耳中,让刀疤男恨的牙痒痒的。
“我围住,我要跟他一对一,一刀一刀活削了他!”给一次次的挑衅,让刀疤男火气炽盛,断不让方子奇好过!
“是!”老大的命令,一干兄弟自然应了下来,虽然腿脚麻痛,但也是快速围了上来,连慕容雪最终都没有走掉,又一次被围在核心。
“觉悟吧!”刀疤男大喝一声,举刀冲了上来,腿脚的疼痛,让他的动作看起来有点别扭,而这些,身为当事人的他,更是一清二楚,所以越想越是来气,只想着要刀削了这只弱鸡,以解心头只恨!
方子奇双手紧握剑柄,然而,剑身轻晃,在在显示出方子奇内心的不安定!第一次拿剑对敌,完全的缺乏相关的对战经验,让方子奇找不到安定的力量,剑身紧握,那也不过是身体本能做出的反应!
“此招如何破解,破解,破解!我不会啊!”方子奇内心呐喊,眼见着刀疤男凶神恶煞的冲了过来,方子奇却是无动于衷,身体一动不动站立在原地。
“哈,吓傻了吧?没事,手起刀落,麻利得很,你会感觉不到痛的!”刀疤男见方子奇一动不动,还以为他已经被吓傻了,顿时一声冷笑,面目狰狞说道。
刀疤男临近,六尺、四尺、三尺……与此同时,刀疤男手中长刀已经无限的逼近了方子奇,只差数寸便要劈在方子奇的面门之上。
这时,方子奇似乎还没有醒悟过来,不过,在剑身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的那一刻,方子奇的手在潜意识的动了起来,快速的横亘在脸前,险而又险的挡住了劈落下来的大刀。
“锵……”
一声清脆的刀剑碰撞之声扩散开来。
方子奇仓促之间接住刀势,力气都还没有上来,顿时,巨大的力量冲击,使得方子奇的双脚被压低了两寸,随即,蹭蹭蹭的被逼迫的往后倒了六七步,竟是直接的跌倒在地上。
“什么!”此时,刀疤男却是瞪着眼惊喝了一声,这一声惊喝,惊的并不是方子奇能够接住自己的这一刀,这一刀平淡无奇,稍微有点脑子而手脚又灵活一点的,估计都能接下来。真正让刀疤男惊讶的是,就在刚才刀光剑影碰触的一瞬间,他看见了自己的大刀竟然崩落了一小块,而这块碎屑,又好死不死刚好从刀疤男的脸上划过,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
“好,好,好!”刀疤男一脸喊了三声好,这声好中,又惊又叹,要知道自己手中的这把长刀,可是花费了百十来金,让城中最好的铸匠为自己打造的,其锋利以及韧性,在全城可以说是排的上号的,在过往的争斗中也是无往不利,将一个个对手的兵器打压了下去,非断即残,自己因为兵器的优势,取敌之首级易如反掌。没想到,今天居然折了在这,着实让他感到意外。
“小子你有种!竟敢毁我长刀!”刀疤男狰狞的笑着,搭配上刚流出来的鲜血,新疤旧痕,看起来更加的恐怖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