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在飘,有如鹅毛,轻盈,灵动。落在湖面,落在山间,在惨淡的日光中闪烁着亮眼的光芒。方子奇慢慢的闭上了双眼,最后入眼处,满是冰晶雪花,璀璨美丽。纵然寒风凛冽,冰天雪地,方子奇还是笑了,笑着虚假的一切,笑这骗人的法术。
方子奇合上了双眼,只觉得万籁俱寂,雪落无声,世间从未如此安静过。
天还是那般阴沉沉,风雪还在飘摇,似乎这一切都在遵循着一个轮回,没有终点。
不知过了多久,天开始放蓝了,冰消了,雪融了。那一刻,冰封破碎,两人仍是如同冰封前一般,相拥入眠,很自然,没有一丝因寒冷而浮现的痛苦表情。
幻象也如同眼前冰雪一般,逐渐破碎,溶解。两人彻底从幻境构造的世界走了出来,天还是那般蓝,水还是那般清,自是,现在的他们,并没有坐在船上,而是静立在渡口的木桥之上!从始至终,他们压根就没有上过船,从他们闯进这一片天地的时候,就应经进入了下一轮的考验,如今方能告破。
“刚才经历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慕容雪疑惑问道。
“应该,大概是这么一回事!果真如梦似幻,似是如真。”方子奇感叹道。
“但我们还是走了出来!”慕容雪笑道。
“嗯,说的也对!”方子奇也舒怀一笑。
“那,你还要牵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慕容雪红着脸,娇羞地说道。
“呃,这个,这个,不好意思嗬!”方子奇连忙松开了手,还摸了摸头,话说自己是什么时候拉着人家的手了?自己怎地没有印象啊!难道是进入幻境之前就……咳,自己何时这般主动了?方子奇暗地里一笑。
慕容雪看着方子奇那般傻笑的样子,哼了一声,“那现在咋办呀?”显然,他们现在仍处在渡口之上,眼前就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了。
“还能咋办哩,一条路走到黑喽!”方子奇抬了抬头,示意上船。
“可是,要再来一次怎么办?”慕容雪略显紧张,那种经历,有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可就有点过分了嗬!
“怕甚!有了一次,难道还怕第二次不成?经验在这,再来又有何妨,况且,设局者也不会这般无聊吧?”方子奇前面说的语气倒是挺硬的,但后来一句倒是弱了下来,万一设计者还真好这一口咋办?
“哦!”可能是方子奇给了自己信心,慕容雪居然没有了异议。
“那就,出发!再览江山美景!”方子奇豪情万丈的说道,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不试试又怎会知道最终的结局会是怎样!
就在方子奇欲动身之际,渡口上的字开始变幻了,这一会,上面写道:
“鳞湖千层浪,碧宇悬空流。”
“啥意思呀这是?”慕容雪的好奇心又起了。
“管它呢!走下去便知分晓!”方子奇也懒得在这胡思乱想,没有什么比实际行动更能体会其中含义。
当下,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渡口尽头,方子奇扶着慕容雪小心翼翼的下了船,自己才往上一条,解开绳索,便要离开。
两人上船之后,原本平静的湖面忽然就掀起了波澜,原来的渡口也逐渐下沉,最终消失在方子奇两人视线之中。
“好了,这回没有退路了!”方子奇一摊手说道,“既然如此,奋力前行吧!”方子奇接着大喊道。
“你傻啊,叫得这么大声!”慕容雪堵住耳朵不满道。
“咳,一时激动,一时激动!,乘风破浪,奋力前行吧!哎哎,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原来,方子奇在呐喊之时,完全没有发现,脚下的这艘船,根本就是在原地打转,哪有移动过半分。
“这就是你说的乘风破浪,奋力前行啊?很不一般嘛!”慕容雪在一旁抿嘴笑道。
“对呀,咋回事呢?情况有些特殊,哎,说好的全自动呢!”方子奇拍了拍船头,不满说道。
“再不处理。我可要晕过去了!”慕容雪扶着额头说道。
方子奇扶着下巴,想了半天,忽然发现,这船上原来还有船桨啊!看来,自己被那句“无桨舟自动”误导极深啊!这才拿起船桨挥了挥,说道:“马上解决!”
“呆子!”慕容雪扶额笑骂道。
接下来,方子奇开始了他的划桨之旅!这可真是一次艰难的划船之旅,因为,方子奇一直在逆水行舟,不是方子奇不想顺水而行,只是,风浪之源才是连接更广阔的所在,他必须朝前才有可能离开。
方子奇一路上很卖力地挥动船桨,早已累得满头大汗,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观赏这大好风景。倒是慕容雪在一旁自得其乐,欣赏着这蓝天白云,碧浪银涛,鳞潜羽翔,好生快乐。不过偶尔也有关怀人的时候,如果见到方子奇满头大汗了,还会掏出自己的手绢帮着方子奇擦擦汗,觉得方子奇口渴了,就掰一些果肉给他吃,倒也是能把方子奇哄得心里甜甜的。
“唉,不行了,累死我了,能不能先停一下?”方子奇问道,这一路划呀划,还真是挺耗体力的,就算有人在旁边服侍着,可体力上的消耗,还是让他这个书生受不了。
“不行!哎哎哎,看看,船又往后退了,往后退了。你瞧,往后退一尺i,你就得都出一份力,这两尺三尺,四尺五尺,啧啧,想想,你再想想!”慕容雪在一旁说道。
其实方子奇已经说了好几遍了,但是,每次都这么给慕容雪说服了,重要的是,这听起来还是挺有道理的。
“好好干吧少年,我相信你的。”慕容雪在一旁握着拳头,鼓励道。但是,脸上的笑意倒使得她的话看起来不是那么一回事。
“如果出去了,我定要好好睡一觉。”这是方子奇此时心中所愿,这可真是一件体力活,连身心都累得不行了。
就在方子奇欲再一次奋力划船的时候,方子奇忽然感觉不一样了,较之前一刻,这一下所用的力明显少了几分。船的速度也提升了几分。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我有神助?”方子奇心中想到。
“嘿,快看,这水有些不一样!”慕容雪惊叫道。
“谁还能有什么不一样,不是清就是污,还能有什么!”方子奇喃喃道,低头看时,也确实如自己所说,水很清,清的能看见一些细小的虾米,各类鱼群。“没啥特别嘛!”方子奇说道。
“但是,你看看身后!”慕容雪手指朝后一指。
方子奇闻言,朝身后看了一眼,果然有些不可思议。这水却是不一样!在五丈以外,刚才过来的地方,风急浪涌,犹如大海波涛,而此时船下水域,却是平静如镜,可照伊人。
“咳,我是眼花了吗?”方子奇问道,他还以为可能是因为自己耗力过度,精神都开始出现幻象了。
“你眼花不眼花我是不知道的,但心花花的我却能猜到。”慕容雪忽地冒出这一句,脑中浮现昔日他跟青楼女子勾勾搭搭的场景,居然有点生气。
“咳,哪有的事!”方子奇一时尴尬,忙错开话题:“我想,玄机应该就在这里!”
“不会又是之前的那种幻想吧?”慕容雪惊呼道。可曾想,当初陷入幻境时,所遇到的,也是跟这一模一样的水域,水平如镜!小舟自动!
“不应该吧?”方子奇回应道,语气却不敢肯定。
两人就这样坐在船上,静待着即来之变。然而,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过后,却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在这一过程中,方子奇也偶尔说了几句类似这鸟儿好看,这鱼好生猛之类的话,借以缓解心情。慕容雪也成功被转移了视线,关注起周边的事物。却不再想着会有什么事故发生。
“呃,这个,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啊,看来,这是一片真实的水域了。”方子奇说道,“只是,接下来该怎么走?”
“这四周都是茫茫水域,都看不到尽头,估计你就算划到力竭而死,也没有靠边的机会。”慕容雪站了起来,朝四野看了一眼,说道。
“呃,我说,你不要说的这般直白好不好!”方子奇翻了翻白眼,说道。
“本来就是嘛!对你,我可是很老实的。”慕容雪嘟着嘴说道。
“好吧,你说的也是现实”方子奇无奈说道,“如果我是出题者,这应该也算一个考验,至于考验的是什么,这个”方子奇的脑筋又开始转了起来。
“哎,你说,那两句诗会不会是提示啊?”慕容雪这时插嘴说道。
“诗?嗯?”方子奇接收到这一提示,“嗯,对,有可能,‘鳞湖千层浪’应该是指刚刚拼死拼活才闯过的水域,那么‘碧宇悬空流’又是何意?”方子奇说完,抬头看了看天,低头看了看这水。
忽然间,方子奇似有所悟,激动不已,人一激动就会有一些过激的行为,只见方子奇猛地抱住了慕容雪,激动的说道:“雪儿,你真的是太聪明了!”
慕容雪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方子奇抱得死死的。不过,方子奇很快就放开了她。慕容雪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心中嘟囔着,什么呀这是,平白无故的又让这小子占了便宜。
这时候,方子奇说道:“本来一开始我就纳闷,‘逆转天地囚’是什么意思,这回又是‘碧宇悬空流’,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如果,我的猜测无误,应该就是,这片天地,是倒转过来的,这天,就是地!这水,就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