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点重重(1 / 1)

为了掩人耳目,我换了身轻便的衣裳,不带护卫,命温芸暗中跟随,移步去了义宁坊贺兰府。

谁知刚到巷口便看到贺兰家的车舆正停在府门前,贺兰段身着大红飞燕官服,提起绣着金丝团花的衣摆准备上马车,我赶忙高声叫住他。

贺兰段闻声抬头,远远瞅见了我,伸出的脚退了回来,微微蹙眉:“王爷?”

我快步走到他跟前,笑呵呵道:“大人这是要去哪啊?”

贺兰段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看出了我的来意:“臣正要去天牢提审要犯。不如王爷改日再来拜访。”

要犯?郑玄甫和的卫冠案子都已经解决了,现在大理寺只剩下了一个重案,难道是要审李孛弼吗?

我犹豫了一会儿,但觉得这两件事都疑点重重,一定要和贺兰段讨论一番,择日不如撞日,于是觍着脸道:“那本王随你一同去。”

贺兰段听罢眉头紧扣,分明是想拒绝我,但不知为何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妥协道:“也罢,王爷随我来罢。”

我们一起上了车,贺兰段刚坐进车内,便用右手撑住下巴,一脸怏怏不乐地同我说案情的发展,似有一大堆牢骚。

我笑容不改,仔细听他讲。

原来近来的三个案子都不太顺。

首先是郑玄甫一案,一开始郑玄甫什么都不愿意说,牙关很紧,可后来不知怎的就松了口,大理寺还没有严刑逼供,他便主动招出了韦参,并且他口供里陈述的大部分财物佐证,也在韦参的府库中找到了。

这案子侦破得太容易,疑点也太明显。韦参受贿卖官不假,但他不仅没有把受贿得来的财物变卖销赃,反而把它们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府库中保藏,实在是不符合逻辑。更奇怪的是,大理寺还在韦参的书房中找到了一个账本,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官商之间钱财的往来,这不是故意要留下证据给大理寺核对账目吗?

我思索道:“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陷害他?”

贺兰段摇了摇头:“起初韦参拒不认账,但当他知道我们已经找到那本账本之后就一五一十全部交代了,言词句句属实,倒不像是在撒谎。”

我一惊,韦参平日那样嘘枯吹生,争强好胜的人,关键时刻竟没有为自己辩驳几句?依他的秉性肯定会抗议,说自己是被栽赃诬陷的啊。这老狐狸混迹官场这么些年,即使是欺诈狡辩也会想尽办法把案子拖一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承认了一切罪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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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违和感让我更加确信了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贺兰段的眼神飘出窗外,幽幽道:“韦参明显就是一只替罪羊。有意思的是,我去其他官员的府上收集人证时,就连平日里与他交好的台院御史张大人都说他确有其罪,六部尚书更是避之不及,满朝文武竟然连一个帮他求情的人都没有……与其说是树倒猢狲散,倒不如说是他们统一了口径。”

我奇怪道:“大人既然觉得这案子疑点重重,为什么还是结案了呢?”

贺兰段回头盯着我,眼底似有火星直窜:“那是因为最后连唯一的关键认证——赵夫人都指认了韦参的罪行,外人看来此事已成定论,我再把案子拖延下去,倒显得我在包庇他。”

我心中忽生怵惕,若是有人有如此大的权势能够颠倒黑白,混淆众人视听,愚弄朝廷于掌中,那该是多么可怖的事情啊。

贺兰段不甘心地撇了撇嘴:“此事我已一一上奏书告知于陛下,我本以为陛下会留他在大理寺继续审查,结果不日陛下就下达了宣判韦参罪行的圣旨和诏书……”

我感到奇怪,李真淳办事何时这么快了?这个案子看起来简单,但内部错综复杂,按照他以往的做法,一定会把自己亲信的人召进宫中,探讨一番再做定夺,这次竟然直接做出了决定吗?

或者,这又是她的“内相”上官凝帮他出的主意,就像之前对付李孛弼时一样……欲擒故纵?

想到这里,我突然眼前一亮,对贺兰段说:“你别着急,这件事一定还有后文。”

贺兰段向我投来探询的目光,我解释道:“如果这样直接给韦参定罪,那么真正的犯人便会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从而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贺兰段听罢恍然大悟,接上了我的思路:“宜成县地处偏僻,从凤州到那里几乎只能走山间小路,避开了官道,这是故意给犯人提供了下手的机会!既然那人连卫冠都敢杀,又怎会放过被贬的韦参呢?”

听他这么说,我反而对韦参生了怜悯之情,他虽然是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罪不当诛,究竟是什么人,让他不惜牺牲自己的大好前程,也要帮那个人逃脱罪责呢?

我正想得出神,贺兰段突然唤我一声,我抬头,他绿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幽光:“你说皇帝是真傻还是假傻呢?”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贺兰段向后仰躺着,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微微摇晃着,半眯着眼道:“他既然能果断地处理韦参一案,为什么对青阳王却如此优柔寡断呢?叛国之罪,向来是诛连九族,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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