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了解具体的时间,能感受到的就是气温越来越低.如今的小李严已经披上了兽皮.这是相对小李严来说有点象‘床’单的兽皮,只是它太脏太旧了.‘花’‘花’绿绿的兽皮已经看不出是哪种动物的皮.就是这样一张兽皮目前却充当‘床’单,被子,衣‘裤’的多重作用.
某天,今年的第一场雪突兀的来临,李严才知道冬天来了.
‘阴’郁的天空撒下漫天飞絮.朔风呼号着吹过光秃秃的森林,于是空中晃悠着落下的伞兵,立时化成了天鹅舞的表演者.天空就是它们的舞台,动物们就是观众.舞累了的或停树梢,或沉地面.默默地,悄无声息的渲染着森林.漫天轻舞的雪‘花’让森林里鸟雀绝迹,走兽无踪.
忙碌了一整年的族人,总算用收获把‘洞’‘穴’塞得满满当当的.小李严收藏的陈皮,如今早被埋在食物堆里了.
辛劳了一年的族人,在这天集体选择了休息.他们或悠闲的观赏着‘洞’外的雪景,或两两相偎说着情话.父母坐在一块,把小李严夹在中间,手口并用的聊天.他们的词汇太单一,以至经常需要配上手势,有时候甚至还需要配上脸部表情.被夹在中间的小李严感受着父母身体传来的温暖,遥望着‘洞’外旋舞的雪‘花’发呆.
一年了!那个世界的老父母是否安好?你们若安好便是晴天!那个世界的老婆是否开心?十数年的风雨同舟,早已经是心心相印,常常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理解对方.没有华丽的山盟海誓,只有默默的不离不弃.如今却被时空隔绝.想到这,李严不觉潸然泪下.
目前整个部落人口总数是55人.其中老人4个,小孩8个.也就是说有43个成年人.男‘女’人数相差不大,男人23个,‘女’人20个.平时狩猎并不分男‘女’,只是孕‘妇’或是哺‘乳’期的‘妇’‘女’,也有体弱的会被编入叉鱼队.这个叉鱼队在秋季就是摘果队.
小李严看到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场雪.然而代价是他的饭不再是‘奶’.
当他嚷嚷着要吃饭的时候,母亲递给他一块碗大的,外表几近被烧成碳的‘肉’块.
李严迟疑的接过‘肉’碳,疑‘惑’的看着母亲.母亲拿起一大块隐约可见血丝的‘肉’块,一边往嘴里塞,一边指着李严手里的‘肉’碳道;''吃!吃!''
小李严捧起‘肉’碳,迟疑的送到嘴边.心一横,张嘴就咬.满嘴的碳渣,微苦的味道.尽管看着族人们啃了几个月的‘肉’碳,小李严早有了心理准备.然而事到临头还是难以接受.
李严啃完外层的碳渣,中层是已经熟了的‘肉’.虽然‘肉’香扑鼻,闻着似乎让人食‘欲’大增的样子.但没有盐,寡淡无味.里层则是满缠血丝的样子.到这,李严可不敢吃了,但是他更不敢‘浪’费.这些食物可是大人们用生命换回来的。-79小说网-只得穿上树枝边烤边吃着.
父亲看着小李严吃完满脸欣慰的从首领那拿过一个竹筒.小心的凑到小李严嘴边.霎时浓烈的血腥味灌满了耳鼻喉.这是动物的血液!李严知道没有盐,为了保持体力就必须从动物的血液里摄取盐份.强忍着不适,狠狠的喝了两大口黏黏的血液.尽全力的吞咽下去.李严心里默念着;''为了生存!为了生存!''以后的吃饭对于李严来说就如受刑.小李严如烈士般咬牙切齿的照样猛吃猛喝.
第一场雪后,虽然林中的积雪在缓慢的消融,天气也一直保持晴朗,但凛冽的朔风吹光了树枝上仅剩的叶子.林中的杂草不知什么时候全都枯黄的倒在地上.大人们又不知疲倦的早出晚归的狩猎,叉鱼.仅有破旧兽皮御寒的小李严终于在恶臭与寒冷之间屈服在恶臭的‘淫’威之下.至此绝了靠近‘洞’口的念头.裹着兽皮,偎着火堆,抖瑟着挤在婴孩一块.
体弱的老人和‘妇’‘女’仍然会去冰冷刺骨的河里叉鱼.只是每有收获就会拿进山‘洞’,然后偎在火堆旁许久不愿离去.也许是责任,也许是无‘私’的‘精’神支配着她们吧?总之,当她们觉得身体暖和了就会自觉回到河里继续叉鱼.
寒冷的冬季,父母总是把小李严夹在中间,尽他们最大的力量给小李严以温暖.这一夜小李严如平常一样熟睡在由父母共同构筑的港湾里.
忽然族人的吼叫声,惊呼声,伴随着惊天的饿虎的咆哮声以及族人的惨叫声.把小李严吵醒了.是一头巨大的饿虎!它可能饿极了.趁着月‘色’袭击了山‘洞’.已经有两人倒在血泊中.
这两人显然是负责值夜的,但猛虎来得太快,让他们只来得及示警就并肩迎击猛虎.
年仅一岁的小李严,惊恐的借着火光看着五米开外的猛虎.它已经冲进‘洞’‘穴’了.圆瞪着如铜铃般的眼睛,眼里满满都是凶残的味道.钢棕般的‘毛’发,额头上隐约可见个'王'字,锋利而又闪着冷光的牙齿,倍显狰狞.
喧嚣声中族人被迅速爬起来,抄起属于自己的武器,迅速的包围了猛虎.此时所有的族人似乎忘了,它是丛林的王者.长矛突刺!收回,再突刺!大声的吼叫着,力图把愤怒的力量全都宣泄在猛虎身上。山‘洞’是部落的栖息之地就算是丛林的王者也决不允许侵犯.
受伤的猛虎疯狂的噬咬着,两只锋利的前爪使劲抓挠着靠近它的族人,不时有人惨叫着倒地,但迅速有人补上空位.这让意图突进的猛虎只能在原地疯狂的攻击着.猛虎与族人的血‘肉’横飞着.
醒来稍迟的族人已经挤不进包围圈了.自发的在外面又构筑了个包围圈.所有的成年人用两道包围圈死死的保护着他们的儿‘女’.甚至于年迈的祭祀‘奶’‘奶’也紧握着长矛挡在小李严身前.
虽然猛虎已经被人群挡住,但不绝于耳的怒吼声和猛虎的咆哮声仍然在持续.
这是李严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看到血‘肉’横飞的场面!这样的场面在前世只在电视电影或者电脑手机中见过.就算是前世看到过于血腥的视频,李严总会选择跳过.
如今这样的场面就发生在眼前.没法跳过!不敢闭眼!甚至眨都不敢眨一下眼睛.他害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虎血,人血飞溅着,不时有碎‘肉’飞出.疯狂的猛虎与狂怒的族人舍生忘死的‘肉’搏着.围在外围的族人满脸坚毅的紧握着长矛,任由血‘肉’溅得满头满脸,冷静的紧盯着正在与猛虎‘肉’搏的族人.一副随时支援的样子.
已经坐起来的小李严被这种惨烈的搏杀场面吓得骨软筋麻.不敢动,不能动,无力动.直到惨烈的搏杀结束.
舍生忘死的搏杀仅持续了十来分钟,但惨烈的场面足以让李严铭记一辈子.正是这些勇猛而又无‘私’的族人才有他李严生存的权利.现在的李严只想尽自己的力量救助伤者.正是在这种念头下,李严克服了心中的恐惧.颤抖着爬近伤者.他都感觉自己无力站立了.
两个族人被咬穿了颈部,眼见不活了.看到如此沉重的伤势,李严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嘴里呜咽着道;''没救了!没救了啊!''完全无视满地血‘肉’,一屁股坐在地上.使劲的抹着眼泪.
祭祀‘奶’‘奶’喝开围在伤者周围的族人,麻利的掏出秋季收获的神秘小红果.小心的用指甲划开果皮.顿时山‘洞’充满了浓郁的果香味.这香味似苹果香,似草莓香,似桔香,似梨香...李严发现这果香,似乎任何水果香都像,但却又不是任何水果香.这水果香让人闻着如痴如醉的.只让人觉得永远闻也觉得闻不够.
祭祀‘奶’‘奶’小心的往两个濒死的族人嘴里各滴了两滴,自果实破皮处流出来的液体。四滴果液离开果实,小红果迅速干瘪,就剩下薄薄的果皮,被祭祀‘奶’‘奶’随手扔在地上。奇迹发生了!两个濒死的族人脖子处的伤口不再喷血,他们两痛苦的呻‘吟’声也停止了。居然如吃了安眠‘药’般沉沉睡去。
李严鬼使神差的,偷偷捡起已经干瘪的果皮,完全不顾它已经沾满了血‘肉’就往嘴里塞。浓郁的香味让他不及品尝就吞了下去。然后眼巴巴的看着祭祀‘奶’‘奶’,希望她还能拿出这样的果实。
两个濒死的族人获得了救治。此时另外两个同样伤势严重的族人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他们两都是肩膀被咬伤。伤口可见骨。喷涌的鲜血已经染红了他们的身体。李严亲眼看见正是这四位勇士!是他们死死的挡住了猛虎的去路。没有他们的牺牲哪有现在的李严?
非常遗憾的是祭祀‘奶’‘奶’从角落里搬来大把艾草,胡‘乱’的将艾草往伤者嘴里塞。又拿一部分覆盖在伤者的伤口上。艾草有消炎止血的功用,但这么重的伤,单用艾草显然是功效微弱的。或者可以说是没有功效。
艾草并没能止住喷涌的鲜血。覆盖在伤口上的艾草很快被鲜血冲开。这样的情况急的祭祀‘奶’‘奶’手忙脚‘乱’的胡‘乱’翻找着草‘药’。
至此,李严确定祭祀‘奶’‘奶’没有神奇水果了。满心失望下捧起大把草木灰撒在两人的伤口上。显然草木灰的止血效果强于艾草。在大量草木灰的覆盖下,伤口开始变小。虽然伤口明显缩小了,但血还是没有彻底止住。
小李严的举动给族人们带来了希望。这时候,没人再把小李严当婴儿看了。
小李严没有让人失望。大吼道;“来几个人帮忙压住他,防止他‘乱’动。”七八个大人迅速配合着小李严,抓的抓手,压的压脚,摁的摁身子。
小李严长吸了口气,努力稳住心神。从燃烧的火堆里‘抽’出一根正在燃烧的木棍,使劲的压在伤者的伤口上。火红的木棍烙在血‘肉’上,焦糊味四面弥散。伤者痛苦的嚎叫着,挣扎着扭动着。小李严硬着心肠烙了一会儿,感觉差不多了,扔下木棍,再次涂上大把草木灰。血止住了。小李严照旧给另一个伤者止血。父亲兴奋的抱起小李严使劲的亲着。族人围着父亲欢呼起来。
趴在父亲怀里的小李严默默的叹息着:“这两个族人很大的可能会落下残疾。这样缺衣少食的环境下,能保住他们的命已经是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