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加不记得最后是怎么回到暴鸦酒馆的,一整晚都意兴阑珊,连斗气突破的兴奋劲儿也没了。
谢普看到了他的变化,却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感情这种奇怪东西,真的不是斗气强就能解决的了的。雷加明明觉得自己跟杜兰敌没有什么,可到了一个人躺在床板上的时候,他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脑子里、裤裆里,要的全是杜兰敌、杜兰敌、杜兰敌。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尝试自己解决对一个女人的欲念……用手。
到了第二天早上,乌鸦岭突然热闹了起来。
三个村子的村民纷纷带着工具,修整旧镇的残垣断壁。强盗佣兵们也提前收到消息,得知了雷加已经同意接管乌鸦领主,全都老老实实的,不敢捣乱。有些聪明一点儿的强盗佣兵自知以后无法作恶,干脆洗心革面,做起了正儿八经的护送任务。
几天后,随着修建工作的逐步展开,越来越多的村民和雇佣兵参与进来。暴鸦酒馆的生意也跟着火爆起来。
绝大部分村民和雇佣兵都是为了来一睹“乌鸦领主”风采的,当雷加以伙计的身份,一本正经的问他们要吃什么的时候,他们全都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没几天,人们就开始渐渐习惯了,反而觉得雷加这是“贴近民生”、“体察民情”。
雷加也懒得跟他们解释什么,遇见有人鞠躬,他也象征性的点头回礼,不管是在酒馆里,还是在酒馆外,他始终都是一副冷冷淡淡,让人摸不着心思的表情。
杜兰敌几乎天天往旧镇跑,她故意挑了暴鸦酒馆对面的那片旧址,并将它们改造成旅店和仓库。在整修工程差不多的时候,她就干脆住在了旧镇里。每天雷加一打开门,就能看到杜兰敌迈着两条神气活现的美腿,在街对面晃来晃去。
杜兰敌也不跟雷加打招呼,但只要雷加出现,她的胸脯就挺的格外高。
雷加没有被纷纷攘攘的外界因素所干扰,继续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自我训练。早上被谢普踹下床,吃完早饭做擦拭日常,做完日常去白河水底练习剑法,晚上去储藏室读书——唯一有所改变的就是,一品鹿肉终于吃完了,现在吃的是二品虎肉。
此后的一整个冬季,都没有生什么特别之事。
旧镇已经建设的差不多了,很多村民都等不及春天的到来,就提前住进了新建的住宅里。往日死气沉沉的乌鸦岭变得人声鼎沸,城镇的感觉重新回归。
作为两国贸易最便捷的通道,已经有大胆的商人从镇上穿过了,并且将乌鸦岭重建的消息散播出去,于是更多的大胆的商人开始尝试。
由杜兰敌和其他两位村长组成的联合议会,决定暂时不收取过路人的商税,等到春季来临的时候再开始收取一半的过路商税,以此作为跟其他商贸通道竞争的手段。
这个消息立刻得到了良好的反馈,经过乌鸦岭的商人数量正变得越来越多,运送货物的价值也越来越高。冬季的最后那几天,乌鸦岭旧镇的客流量已经跟其他贸易通道没什么两样了。
强盗佣兵们全部被暮色村的守夜人改编,组成了新的乌鸦岭护卫团,专门保护乌鸦岭的村民和经过乌鸦岭的旅人。这些原本以打劫为生的佣兵们惊奇的现,原来保护运送也同样可以赚钱,保护的东西价值越高,他们分得的报酬也就越高,甚至一次护送,要比他们抢劫一年赚的还要多。
乌鸦岭的地理优势,通过商业价值完美的体现出来,每个人都是这场重建的收益者。村民们和佣兵们深知过去岁月的艰辛,都格外的维护乌鸦岭的安定与团结,再加上无人不怕被雷加砍掉手指,所以原定每个月例行一次的判决日从来没真正举行过。
暴鸦酒馆已是人满为患,前来生吃野菜的客人络绎不绝,甚至都到了要拿号排队的地步。谢普乐的合不拢嘴,也不好意思只卖野菜,恢复供应了其他普通食物。
酒吧的四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任务悬赏令,吸引了不少追名逐利的赏金猎人蜂拥而至。这些赏金猎人进门时叼着牙签撇着大腿,狂妄的显示出自己的斗气,有四阶斗气的,有五阶斗气的,还有六阶斗气的,可当他们看到一个身负八阶斗气的年轻人,正拿着抹布聚精会神的擦拭桌椅板凳时,全都老老实实夹紧了双腿,大气也不敢喘了。
雷加更强壮了,黑色的眼瞳里几乎看不到年少的青雉,冷酷的脸上满是冷静与深沉。每次挽起袖子干活的时候,隆起的肌肉总是会引周围一阵疯狂的尖叫。
大部分乌鸦岭的少女都视他为梦中情人,恨不得扑到他怀里厮磨一番,哪怕紧接就被他无情的推到地上,摔个头破血流也心甘情愿——只可惜无论她们怎么设计,雷加躲避的度总是刚好快她们一步。久而久之,她们也就收敛些了。
不过,在暴鸦酒馆的墙壁上,最难做的任务永远不是去矮炉山杀火焰蜥蜴,而是诸如“说服领主大人跟我共度晚餐”、“跪求领主大人一件用过的随身物品”、“将我的贴身内衣送给领主大人,并让他接受”……
每每遇见这样的悬赏任务布者,谢普都会在悬赏令后缀上一句免责声明:接此任务者,生死由命,本店概不负责,如有不满,请单挑伙计。
白河也自然成了不安全的地方,女人们狂热的眼神比水底的湍流还要吓人。雷加不得已改变了训练计划,白天躲在储藏室里读书炼制药水,吃完晚饭就睡觉,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去白河水底练习。
整整一个冬季下来,乌鸦剑也达到了得心应手的程度,虽然离雷加自己的目标还有一定的距离,但剑法提升的度还令他比较满意。
唯一让他郁闷的事情就是,在这三个月的高强度训练中,八阶斗气始终没有向上突破九阶的迹象。实力似乎进入了一个瓶颈期,他需要更强悍的训练计划或者水平更高的对手来切磋,可乌鸦见他就躲,谢普又天天忙着赚钱,几乎对他的训练不管不问,每次雷加询问他相关问题时,他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搪塞过去。
无奈之下,雷加只好安下心来,耐心训练,将八阶斗气的基础夯实。
就这样,冬季过去了,乌鸦岭的春季到来了。
万物复苏,就连暴鸦酒馆外面那颗老树都冒出了新芽。而乌鸦岭在杜兰敌等人的用心经营下,南来北往的商旅源源不断,收取的过路商税也全都应用于旧镇的建设,良性循环初见端倪。
一切的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前进着。
这样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春季的第二个周。
一小队风尘仆仆的不之客,由风雪王国的方向进入到乌鸦岭旧镇上。
人凶,胯下的马也跟着狠。
当这一小队不之客骑着高头大马闯入旧镇时,立刻在熙熙攘攘的旧镇街道上引了一阵不安的骚动。路上的行人们看到他们衣甲,纷纷尖叫着四散奔逃,原本井然有序的秩序顿时乱成一团。
战马的嘶鸣和行人的尖叫声传入酒馆里,让正在埋头干活的雷加忍不住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工作,微皱眉头走到酒馆门前。
三名身穿硬铠的骑手,押送着一只黑铁囚笼,正高的朝酒馆冲来。
寒意还未彻底消退,这三名骑手身上仍穿着厚厚的御寒毛皮。毛皮质量上乘,在阳光下散着油脂般的光泽,随着身体的起伏而上下跃动。
透过皮毛跃动的间隙,隐约可以看到毛皮之下全副武装的银色战甲,从腿足护胫到护面头盔,甚至连手指也覆盖其中。他们的身后扬起一条又短又窄的燕尾式披风,披风沉闷暗红,跟银甲和皮毛的闪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远远望去,就像一条条刚从血水里扯出的旗帜。
他们胯下的战马矫健有力,马掌上包裹着沉重的蹄铁,每跑一步,都将坚硬的鹅卵石践踏成粉碎四散的石屑。
为的那匹战马风驰电掣般冲向酒馆,面对雷加仍未有止步的意思,雷加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右拳隐蔽的攥紧,随时准备迎击。
马上的骑手在即将相撞的一刹那猛勒缰绳,战马出刺耳的嘶鸣,在雷加面前立起前蹄,然后贴着雷加的身体落下,重重的铁蹄当即踩踏出一道深坑。
雷加快而准确的闪避开石屑,度快的看上去就像只是微抖了一下肩膀而已。
战马不屑的打了个响鼻,重重的鼻息从鼻孔里喷出,在雷加的面前凝结成白色的雾气。
紧随其后的两匹战马也急停了下来,出附和的嘶吼,铁蹄烦躁的在地面上刨击。它们后面的拉黑铁囚车驽马不像战马那般强悍,缓缓的停靠了下来。
黑暗的囚笼里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儿声响,如同不属于这个烦嚣的世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