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要回到两年前,太后还没有回宫。
那时但凡是大夏皇都的人都知道,在大夏皇城这地界上,消遣娱乐的好去处除了春香楼,便是那一品居。这春香楼是专属男人的销魂窟,可那一品居可是整个皇城人的好地方,实乃亲友聚会之首选,相亲幽会之必备,男女老幼皆宜的去处啊!
这一品居有二绝。这第一,是厨子,烧得一手好饭菜,色香味俱全。有些达官贵人吃完了都赞不绝口,直夸这厨艺堪比宫里的御厨。
这第二嘛是说书先生。这说书先生不仅是精通奇门遁甲,通晓五行五行八卦,这讲的故事更是新奇有趣,闻所未闻。而且最主要的是这说书先生年纪轻轻,相貌是一顶一的英俊!
不过这说书先生个性也是奇怪,每天只说一场,时间还不定,全看兴致,没得商量,谁都拿他没办法。有才华的人嘛,都是有些小脾气的,能忍,能忍。
好些个达官贵人为了不错过好戏,干脆包个桌,顺便早中晚饭都在这儿吃,反正这儿饭菜也是一绝。
出这主意的还是这说书先生的小徒弟,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当年还在一品居当个跑堂的小伙计,每个月拿二两银子,管个温饱。
那时阿允穿越而来,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整日在大堂里来回穿梭,一会儿给这桌加点水,一会儿给那桌上个点心,忙得不亦乐乎。得个空,阿允会看看在座的客人们。
大家都听的入迷,特别是一些千金小姐们,如痴如醉,再加上凤绝尘时不时的摇摇折扇,眼波流转,再抛个媚眼什么的,简直让人神魂颠倒!
阿允不得不感叹,此乃妖孽!不仅长的好看,口才也是不错的。阿允不过就把自己知道的故事跟他讲了个大概,他就能把故事加工完整,还讲的绘声绘色,厉害厉害。
几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客人们正听得入迷,还没听够,凤绝尘便惊堂木一拍,说了那句流传千古经久不衰的话:“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客人们恨得牙痒痒又不好说,好些个女客一副依依不舍,欲诉还休的样子,望着凤绝尘,磨磨蹭蹭不肯走。
凤绝尘从台上走下来,一把拧起柱子旁的自家徒弟,谄媚地笑道:“乖徒儿,为师讲的可好啊?”
阿允一看师傅这样子就知道师傅又要听新故事了。端起茶双手捧着献给师傅笑容可掬,说道:
“好!师傅讲得非常好!徒儿自知不才,有辱师门,愧对师傅的悉心栽培,明日徒儿便收拾行李离开,就不劳师傅动手了。”
凤绝尘接了茶灌了一口,“哼,你个孽徒,不要以为为师不知道你昨天才领了月钱,怎么着这就想丢下为师一个人跑了!”
阿允一脸鄙视,“师傅大人喂,当初徒儿可是巴巴求着您让我留下您都不愿意,现在怎么还不许我走了!”
“嗯?怎么可能,为师何曾如此过,为师如此慈祥善良,就是个流浪的阿猫阿狗为师都会喂养,怎么会不收留你呢!”
阿允一听,给了师傅一个大大的笑脸道“原来徒儿在师傅眼里阿猫阿狗都算不上啊,那徒儿还是早早收拾铺盖走人,以后师傅要讲什么故事就自己想吧!。”
凤绝尘笑的更谄媚了,一双桃花眼都能开出花来,“乖徒儿,瞎说什么呢,你怎么能跟阿猫阿狗比呢!”
“哼!师傅跟别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阿允,谣言不可信啊,流言止于智者!”
“那街头买菜的王大娘夸我好看,你说是她眼神儿不好使!”
“为师是在夸你心灵美,心灵美!”
“那小七夸我聪明你却说我笨的可以!”
“为师是在说你大智若愚!”
“那还有大忠叔说我可爱你确说我只知道吃,和猪仔子一样呢?”
“咳咳,能吃是福,能吃是福!”凤绝尘汗颜,为了这好故事节操可是全丢了。
于是又挤出个自认为十分温柔慈祥真诚的笑容对着自家傻徒弟道:“徒儿,对师傅如此中肯实诚的夸赞可还满意?是不是可以继续给为师讲故事呢?”
阿允放下环着的手臂,一脸得意的说:“虽然不及我十分之一,但好歹是事实,我就勉强接受吧!”
凤绝尘笑的更灿烂了,却又听阿允一本正经缓缓道:“哦,忘了告诉师傅了,昨个发了月钱,徒儿便去了趟成衣铺,扯了几匹好布,定做了几件新衣裳!
凤绝尘开始慌了,“徒儿啊,你确定只是几件?”
“月钱只够交定金的,到时候裁缝师傅把衣服送过来时,得拜托师傅把剩下的钱补齐哦!”
阿允才不理会凤绝尘,说完甩着別在腰里的玉佩,蹦哒着上楼去了,留下凤绝尘在大堂干瞪眼儿。
那时阿允还常常在想,为什么别人穿越不是皇后就是公主,再不济也是个王府小妾,然后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帅气的皇子王爷青睐,从此人生向开了外挂一样,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直接走向人生巅峰,总之都可以混的风生水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就不按穿越套路出牌了啊。
那时阿允身上就一块看起来挺贵重的玉佩。凤绝尘说这玉佩很贵重,叫阿允不要戴在外面。
阿允想,说不定这玉佩和自己穿越的这具身体的身份有关,还是贴身保管的好。
果不其然,天生我穿必有用,阿允这一穿不要紧,直接就穿到太后去了,连个上升空间都没有,这不是消磨人的斗志嘛!
其实阿允在现代好歹是一大二的学生,穿越到古代,却成了半个文盲,女子的琴棋书画,是样样不同,缝补浆洗,也样样不行,当时所以只能女扮男装,当个小跑堂!
不过如今阿允确成了后宫独大的太后,真应了阿允常说的那句话,人生真是玄妙啊!
阿允刚穿越过来时,这身子躺在河边。彼时,凤绝尘还是个跑江湖的算命先生,在护城河边捡到奄奄一息的阿允。
原本想着等她醒了就让她回家,毕竟自己也是身无分文,落魄的很。谁知这丫头一醒,啥都忘了,还非粘着他,甩都甩不掉。
这也不能怪阿允,自己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凤绝尘,就像小鸡崽子破壳看见老母鸡一样,不粘他粘谁?
凤绝尘走哪儿阿允跟哪儿,凤绝尘实在没办法了,跟就跟吧,看谁耗得过谁!
记得那日,凤绝尘走在街上,手里举着个布幡,写着“乐天知命,测吉凶祸福”,阿允跟在后面。
这时一个肌肉大汉叫住了凤绝尘,道:“算命的,你能预知未来,算的可准?”“千真万确,贫道不打诳语!”“那你给爷算算,爷最近运势如何?”
凤绝尘打量了汉子几眼,掐指蹙眉道:“这位小哥今日时运不济,最好不要去赌坊,恐有血光之灾!”
这汉子一听,蹭一下火了,伸手就是两拳,打得凤绝尘头昏脑胀,摔倒在地,头也磕了个窟窿,鲜血直流。
那汉子一看,哈哈大笑,得意的说到“臭算命的,瞎算什么?一看就不准!怎么不给自己算算,这‘血光之灾’没料到吧,哈哈哈!”
围观的一众吃瓜群众也纷纷丢了句“骗子”,甩甩袖子散了。
阿允噗呲,不厚道的笑了。心想,这古人也不好骗啊!这凤绝尘好歹也是一副翩翩公子样,现在却是如此滑稽的样子,实在是滑稽。
阿允扶起凤绝尘,二人去医馆包扎伤口。
“怎么,小丫头你也不信我?”凤绝尘嗔道。
阿允强忍笑意,说:“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人,诸葛亮?”
凤绝尘不解,阿允继续说道:“这诸葛亮,是蜀国丞相,足智多谋,料事如神,运筹帷幄,能决胜千里之外……”
就这样,阿允把三国里诸葛亮的故事给凤绝尘讲了一遍,凤绝尘听的入迷,不觉间太阳已经下山了。
“天下竟有如此奇人!我竟然不知道!”凤绝尘感叹道。
“额,我也是道听途说!只是觉得你要是向他一样,估计就不用这么落魄了!到时候不知有多少人三顾茅庐请你出山呢!”
“小丫头片子,你知道个屁,怎么就知道没人请我?只是本公子不稀罕而已!”
阿允给了凤绝尘一个明显不信的表情,凤绝尘还想争辩,却听见一阵“咕噜噜”的声响,原来是自己的肚子饿了!凤绝尘大囧。
二人都是饥肠辘辘,可是凤绝尘身上的钱都付了药费,现在是身无分文。
正踌躇着,凤绝尘眸光一转,瞥到了一品居,有了主意。“小丫头,晚饭有着落了!跟我来!”
凤绝尘带着阿允来到了一品居,跟老板借了一张桌子,寻了个地势高的地方,就讲起了诸葛亮的故事。
抑扬顿挫,起承转合,讲的是一板一眼,活灵活现,高潮处更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阿允不得不叹服,比自己讲的实在好太多。一品居的食客们听的高兴,老板也高兴,干脆请他们二人长期在这儿讲,包吃包住。
就这样凤绝尘和阿允在一品居常住下来,阿允说故事,凤绝尘改编成话本子,一方面说书,一方面贩卖。彼时阿允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还是个孩子,二人对外便以师徒相称,收入五五分成。
凤绝尘的名气越来越大,来的客人越来越多。这一品居原先有个厨子,大忠叔,厨艺也是一绝,阿允整日跟在大忠叔后面混吃混喝。
渐渐的一品居火了,回回爆满,大家伙都忙不过来,阿允也不好意思闲着,穿了个男装,当了个跑堂的小二,赚点外快,后来还收留了走投无路的小七。,这是后话了!
不过倒是有个小插曲,那便是阿允他们在一品居安定下来的第三天,听客人们讲,东街有个人在堵馆里输的倾家荡产,为还赌债去当窃贼,谁知点背,给抓了个正着,被打的头破血流,半死不活送去了官府。
后来衙役押着这人游街示众打一品居路过时,阿允远远看了一眼,这人不就是那天打师傅的那汉子吗,还真有血光之灾!
阿允一个现代人自是不信什么算命之术的,但还是忍不住跑去问师傅是怎么知道的,这凤绝尘捻了捻莫须有的胡子,一脸高深莫测道:“天机不可泄露!”
阿允切了声:“切,装模作样!”翻了个白眼,这事儿就这么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