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人影有如一头大鸟般凌空飞来,但是,那条人影却似是有些失控,悬空的身形在剧烈的摇摆。
孟轲闪身避开对方犀利的一击,目光凝注,已看出那自空中扑来的人影竟是唤灵者伊赫亚!
冷冷一笑,“迷谷魔杖”盘地砸碎了一名白衣大汉的胫骨,孟轲浑身痉挛微微低身,阴沉道:“朋友,你是豁出去了。”
满脸汗水淋漓,唤灵者伊赫亚紧咬牙关,将扑落的身形斗然斜出,右手的杖微微挑起,又猝而下压“铮”的一声轻响,白色的象牙魔杖已在刹时间脱离了笔身激射而来,空气被分裂向两侧,竟然带出两条白蒙蒙的细细烟雾,其力量之强,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当“铮”然轻响,空气分裂的情形甫现,那叁枚长短、尖利无比的另一根白魔杖已然到了笑脸娃娃面具的额前!
双目凝聚不动,意念闪动间,“当”的颤抖撞击声中,孟轲身躯“霍”的打了个旋转,而那枚笔帽也断为两断,分落地,但是,几乎是一个时间,几乎没有先後当他的身躯还没有旋转过来,“刷嗤”一声,千万条细若牛毛,闪闪发光的银丝,已快速得无可言喻的漫空罩落!
有如千百条细细的银丝,嗯,是唤灵者伊赫亚玉那白**杖上的细小物体!
心头急速一跳,没有回身,笑脸娃娃面具任孟斩已知道这是些什麽东西,他微叹一声,“呼”地引力右掠,双杖却在右掠的同时反手自胁下暴涨了十倍飞射出去!
整个右边身子蓦的感到一麻,像是有数百只小虫一下子可在肌肤上,孟轲单足着地,螺旋似的飞回,这时,他的魔杖正如金鸿来自九天直掠山去,半空中的人影看得出也在奋力躲让,口中惊呼出声。
时间快得只是一个转脸的空隙,空中的人影与金流交擦而过,而人影却一个抽搐横着伸展四肢摔向混沼!
蹩着胸口涌荡的血气,孟轲猛然带腕,於是,他“呼”的直冲出去,杀红了眼的孟轲顿时已像变成一头狂狮,双手魔杖,交相挥舞,翻斩飞砍,蛇形波芒,似巨涛排天,似旋风横扫,似江河突溃,似万雷并爆,而光闪闪,刃片片,而惨号如泣,而悲嗥如啸,有如虎入群羊,在血花的喷溅中,孟轲已经憋足了一口气一路搏杀向前!
人斩兽号,棒落杖折,一批批双头狮子兽的铁蹄高扬在人头上面,人体滚倒在铁蹄之下,无数的白衣大汉血肉横飞,无数的白衣大汉亡命奔逃,有的跳落泥沼被活活吞掉,有的碰撞向山壁,有的掉头,有的断肢,瘰沥的肚肠满天抛飞,满地遍撒,腥臭弥漫着空间,热血骤雨似的飘落,这条拥塞在窄道上的骑队,现在,已经整个崩溃殆尽。
云黯风凄,不知在什麽时条,有零散的小雨自黑沉沉的天空中飘落,但是,却又怎能掩遮这场惨厉的血腥?
在被鲜血染红的赤红色的绝壁之上。
夜来的雨,不知在什麽时候已经停了,地下积着被雨水冲淡的血,有几丛枯草杂乱的在寒风中摇幌呻吟,从这里,可以隐隐望见下面那条崎岖蜿蜒的险道,也可以望见朦朦胧胧的混沼,但是,险道上,混沼里,此刻却一片沉寂,没有一丁点异状,宛如那里从来便是如此沉寂,昨夜的血战惨斗,已寻不着丝毫痕迹,若是有,也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笑脸娃娃面具人孟轲蜷缩在草丛里,他的紫色长衫已破碎不堪,染满泥污,胸前血迹殷然,因为乾涸的原因,这时已凝结成紫红色的硬块,他的左肩上,插着近百只闪闪颤动的银色毒草,每随着他的呼吸,便在波幌不已。
笑脸娃娃面具仍未摘下,孟轲粗浊的喘息着,他吃力的伸出双手,将十指舒曲了一会,缓缓爬起,但是,刚刚将身子坐好便又倒下去,脑後的赤发披散着,越见他的孱弱颓废。
面具后的眸子黯涩而失色,有着一丝晕晕欲眠的韵味,良久之后,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再次奋力撑起。
他方才用手支地,目光撇处,却接触到一双站在两米以外的鞋,那双鞋是上等的兽皮制成,衬以白绒毛护踝,丝丝边的筋皮为底的女鞋,鞋子的式样俏丽而玲珑,可以令人连想到鞋子中的那双脚,一定也是柔嫩而光润骨感的。
有人到了两米左近白己居然尚未察觉,这在平时是不可能的事,人,一受到接近致命的创伤,连耳目的灵敏性也差得远了,孟轲心中叹了口气,慢慢抬起头来。
映入眼中的,是一张美丽却又十分冰冷的少女面庞,那双水汪汪的,却煞气毕露的阴冷眸子,正像利剑一般寒森森地盯视着笑脸娃娃面具人——孟轲,嗯,人生何处不相逢,面前,正是昨夜那位领受了教训,铩羽而去的妙龄女郎!
笑脸娃娃面具微微闪泛着蒙蒙的光彩,孟轲以肘支地,不再移动,他胸腹中正像有一把熊熊的火焰在燃烧,炙烤得他唇干舌燥,通体难熬,连呼吸也是那般烫滚滚的。
妙龄少女移前了一步,仍然是毫无表情地凝注着他,好一阵,她终於冷漠地开口道:“你也会有此时?好个狂徒,现在正是你受到报应的时候到了。”
孟轲努力喘息了几声,沙哑地,却很平静地道:“你想如何?”
一身蓝衣少女冷冷地道:“你先前侮辱了我,又打伤了我的护卫,还笔债,我要加倍的索还,我曾告诉过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沙着嗓子一笑,孟轲道:“女人,你竟是用这种报复法?”
蓝衣少女怒道:“这又有什麽不对?”
孟轲盯视着她,沉缓地道,“没有什麽不对,只是有些乘人之危罢了。”
窒了一窒,蓝衣少女又刁泼道:“对待你这种小人,还有什麽仁义道德好讲?而索仇雪耻本来就不需要在乎用什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