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可清吃完早饭后才**儿进来,这时春儿已经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了,心中焦急,脸上却无半分不耐,“给少奶奶请安,奴婢有事……”
“你等一下!”春儿还没说完,姚可清就见房嬷嬷在外面做了一个手势,便打断了春儿,转而问房嬷嬷,“嬷嬷有事?”
房嬷嬷回道,“外院的卢大娘和徐妈妈来了!”
春儿眼皮子一跳,下意识的去看姚可清,姚可清却是一脸的惊讶,“两位妈妈来了,快请进来!”
卢大娘和徐妈妈双双给姚可清磕头请安后便立在一旁恭敬的站着,姚可清笑道,“两位妈妈是稀客,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卢大娘脸上有些忐忑,徐妈妈却镇定的多,同样笑着道,“少奶奶抬举,奴婢们身轻体贱,哪里敢担这一声稀客!一直想来给少奶奶磕个头,只是苦于没有理由,今儿总算是有理由来了!”
姚可清好奇道,“什么理由?”
徐妈妈与卢大娘对视了一眼,又双双跪下了,“奴婢们来是想向少奶奶讨个恩典的!”
春儿心里一慌,已然明白她们想要什么恩典了,却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若是这事儿提前光明正大的有了名分,那就是再被捅出来也不过是被人笑话一通,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恩典?”姚可清故作惊讶道,“两位妈妈莫不是来问我讨要人的吧?”
卢大娘松了口气,看了眼徐妈妈,主动道,“奴婢十几年前那口子就没了,幸得徐妈妈帮衬,才将女儿小喜拉扯成人,徐妈妈的恩情奴婢无以为报,前几天徐妈妈跟奴婢说想将小喜聘给她的小儿子,难得徐妈妈不嫌弃小喜是个没爹的,又自小疼她,所以奴婢就跟徐妈妈约着来向少奶奶您讨个恩典了!”
姚可清笑意盈盈的看着二人,沉吟道,“小喜才十六岁吧?还没到放出的年纪呢!”
卢大娘一慌,惶恐的看着姚可清,女儿明明跟她说这是少奶奶的意思,所以她才一大早就过来了,怎么现在少奶奶却变卦了呢?
到底是女儿犯下了大错,卢大娘知道后吓得都要背过气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了,此刻见姚可清迟疑不决,心就又提上来了。
徐妈妈忙道,“虽然小喜年纪不大,但是奴婢那小儿子却不小了,耽搁不得了!”
姚可清不由点头,“小喜虽然还不到放出去的时候,但是却也到了成婚的年纪,是我想差了!既然妈妈是诚心的,又跟小喜家里商量好了,我便成全妈妈了!”
“谢少奶奶!”徐妈妈欣喜的谢了,卢大娘也跟着磕头道谢。
姚可清免了两位妈妈的礼,“小喜是这双清苑第一个放出去的丫头,我这个做主子的也要有所表示才行!就给她十两银子并两匹缎子作添妆,妈妈今日就领了她回去绣嫁妆吧!”
卢大娘没想到女儿做出这种事,少奶奶不仅不罚,还有赏,给足了女儿面子,一时喜的连连磕头,“谢少奶奶赏!”
姚可清又对房嬷嬷道,“这等喜事可不能耽搁了,嬷嬷快领两位妈妈去找小喜!”
房嬷嬷领命带着两个妈妈下去了,姚可清转过头问春儿,“春姑姑刚刚要跟我说什么?被这么一耽搁,疏忽你了,真是对不住的很!”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春儿缓缓开口,“奴婢昨天晚上想了一宿,觉得闭门搜检的法子有些不妥,要是有人不从,闹起来惊动了长公主怕是要连累到少奶奶,所以一大早便赶来跟少奶奶说这事了!”还不忘表达自己歉意,“是奴婢莽撞了,只顾着揪出那个下作的蹄子,没能考虑周全!”
姚可清虽面露难色,但态度很是坚决的说道,“这件事不查不行!我刚嫁过来就发生这种事,让我的脸往哪里搁?我也知道这会得罪人,但是为了整个府里的风气,总要有人做出牺牲的!只是姑姑在府中多年,熟悉府中的行事和众人秉性,既然姑姑觉得不妥,那就算了吧!我本还打算今天一大早再找姑姑商议此事的……”
“少奶奶抬爱,奴婢受之有愧!”春儿一脸诚惶诚恐道,“如今已经失了先机,便急不得了,只能暗中查访了,这件事发生在针线房,奴婢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奴婢愿请缨彻查此事!”
这件事已经了结了,姚可清知道春儿这么做只是为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好将她昨天说过的话圆过去。
若姚可清没有洞察到她的心思,对小喜的事真的不知情,又一心要将这事彻查到底,就不会答应春儿主动请缨的请求,春儿就成功的将自己摘干净了。
只可惜姚可清很是爽快的答应了,“那就辛苦姑姑了,我初来乍到的,行事多有不便!这事儿就拜托给春姑姑你了,一定要揪出那个不检点的人出来!”
春儿脸上一向得体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一点点变得僵硬起来。
姚可清眨了眨眼睛,问道,“姑姑可是觉得为难?唉~我也觉得我有些强人所难了,只是我这……真是无处下手,就只能劳烦姑姑了!”
虽然是强人所难,但是姚可清并没有就这样放弃的打算,春儿一时骑虎难下,小喜现在已经放出去了,再无顾忌,她就是想查都查不下去了,哪怕她明知就是小喜,可是她也没有证据来证明,小喜又不是傻的,没有证据没有把柄,她岂会承认?
无论她答应或者不答应,都是要得罪姚可清的,不答应的话姚可清当场就要恼了,而答应了之后却迟迟不能还交待,姚可清还是会不高兴……
春儿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跪下慎重道,“奴婢定不辜负少奶奶的信任,一定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虽然都是得罪,但是目前她还是不能让姚可清这么快就厌恶了她,拖一段时间说不定还有转机。
姚可清一脸感激道,“姑姑大义!我先在此谢过了,待此事了结,我再备大礼致谢!”
姚可清说的越诚恳,春儿的脸色便越难看,到最后顶着一张青白交加的脸回去了,都忘了她捡到的那个荷包已经不在她手里了,而背影里她的背脊挺的越发的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