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要说!你想得做得的事,我还说不得了吗?”老夫人气冲冲下床,指着平国公的鼻子又骂上了,“戳到你的痛处了?你不就是想让你的大儿子做世子吗?没门!我告诉你!”
“宋家是武将出身,要靠军功维系家族的地位,可是你心疼你的大儿子,舍不得他去战场上吃苦,就把我的儿子送到战场上去,那个时候他才十三岁!十三岁呀!你竟也舍得!呵……你有什么舍不得?他是我生的,不是那个贱人生的,你自然不心疼了!要不是你当初把他送进军营,他也不会走上这条路,更不会连累送命!是你害死了我儿子!我儿子在前线拿命换来的荣誉,最后成全的却是那个贱人的儿子!你叫我怎么能服气?你说我不识大体,肚量小,容不得人,我就容不下怎么了?我的肚量不是留给那个窃取我儿子功劳的贱种的!”
老夫人一口一个贱种的,刺在平国公心里,平国公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开老夫人,“够了!我知道老三死了你心里不好受,可是老大老二毕竟也是我的儿子,你就是容不下他们,也该放尊重些!”
老夫人被推的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微微一愣,忽的放声大哭,“宏儿……宏儿……你死的好委屈呀!娘对不起你……幸亏你走了,看不到这些人丑恶的嘴脸,这家里再也没有娘的容身之处了……娘来陪你好了……”
说着就要往床柱上撞去,平国公慌忙拉住,一个要撞,一个死命的拉,一时手忙脚乱,衣裳扯歪了,发髻也打散,狼狈不已。
终于力竭,老夫人撑着脚踏喘息,平国公理了理扯烂的衣襟叫人进来服侍梳洗。
缓过气来的老夫人堵着一口气将丧服送到隔壁的公主府,言道儿子没有子嗣披麻戴孝已经是可怜的狠了,不能连媳妇也没有。
只是公主府里守着门房的下人看了一眼素白的孝服,重哼一声,关了角门,国公府的下人碰了一鼻子灰。
老夫人气不过,当即将身边的一个丫头抬作宋传宏的姨娘,让她跪在灵前守夜,这样做虽然叫人诟病,这新抬的姨娘明摆着是一辈子守寡的事,但是总好过让老夫人纠缠长公主,平国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不计较这些小事了。
京里谁也没有料到这样一名声名赫赫的大将就这么死了,一时京城上下皆是唏嘘一片,前往平国公府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俱是名门贵族,或是宗室皇亲,都是极有来头的人家。
孙氏疲于应对,心里却开心不已,宋传宏一死,就再也没人跟她家老爷争世子之位了,因此格外卖力的在来吊唁的众夫人面前表现,俨然一副国公府女主人的姿态。
姚崇明和朱氏去了一趟国公府吊唁驸马,回来的路线姚崇明突然道,“也快到年底了,趁着年下走动的勤快,给馨姐儿好生相看个人家吧!”
朱氏诧异,姚崇明已经许久不曾提及姚可馨的终身大事了,怎么今日突然就提起了呢?
“是!妾身一直就有这个打算,只是老爷不发话,妾身也不敢自作主张!妾身这里有些合适的人选,回去之后就呈给老爷过目!”
“嗯!”姚崇明点头,“回来拿来我瞧瞧吧!”
朱氏又道,“出了这样的事,清姐儿的婚期也给耽搁了,倒是叫怡姐儿要嫁在前头了,妾身也能松快松快了,这一年的时间里嫁两个女儿,可是要忙坏妾身了!”
姚崇明掐指一算,等三年之后宋子清出了孝期再成亲,那时候姚可柔也已经十五了,这期间若是姚可柔定了亲,只怕出嫁的日子又要跟姚可清在同一年里了,到时候朱氏还是要忙一场的,还有姚启辰的婚事也是迫在眉睫,便体贴道,“辛苦夫人了!清姐儿和怡姐儿都是懂事的,日后必会孝敬夫人的!”
姚崇明可不是个无事献殷勤的人,必定是有什么事要劳累她的,朱氏心里警惕,只笑着不说话。
果然,姚崇明接着道,“我知道表妹害你匪浅,你恨她是应该的!只是稚子无辜,康哥儿已经娶亲,辰哥儿年前应该就要回来了,柔姐儿也不小了,他们的亲生母亲不在身边,还要劳烦夫人多眷顾一些!”
朱氏又是一阵诧异,以姚崇明早前的行事来看,姚可柔的婚事他应该是想亲自相看的,怎么现在又郑重其事的托付给自己了呢?因疑心有不妥,朱氏推辞了,“妾身只是个隔房的伯母,哪敢插手二少爷和四小姐的婚事!怕是有人要说闲话的!”
姚崇明道,“夫人就莫推辞了,总归最后出面定下来的是我,旁人也无话可说!夫人尽管去相看,若是有合适的,咱们商议一番,觉得妥当,便定下来吧!”
姚崇明如此果绝,朱氏只得答应了,回去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姚崇明对郑家四公子郑映卿一直没死心,多番运作想让郑家主动求娶姚可柔,只是终不得成,反倒被崇国公知道了他的打算,在朝堂上借机狠狠嘲讽了他一番。
姚崇明这才对郑映卿歇了心思,只是之前他只把眼睛盯在郑映卿身上,现在跟郑家结亲无望,姚崇明陡然间失去了目标,一时无处下去,只能再拜托朱氏了。
姚可柔还小并不急,倒是给姚启辰娶房媳妇更紧急一些,因姚启辰跟姚可清有过节,朱氏特意去找了姚可清,想听听她的意见。
朱氏提及给姚启辰娶亲一事,姚可清才陡然间想起姚启辰要回来了!自从宋子清用计将姚启辰从府中弄走,姚可清确实省事了很多,算算时间,年底也是该回来了。
至于姚启辰妻子的人选,姚可清并没什么意见,虽然她知道前世姚启辰娶了谁,但是今生很多事已经发生了改变,前世的记忆再也不能作为今生行事的依据了。
“既然侯爷将这事儿托付给了母亲,母亲不妨放开手去挑就是,就是出了事也不怕,总归有侯爷担着!”
朱氏道,“我岂是怕事的人,只是二房的事我是真不想沾手了,出去走动去别的府上看看也就罢了,老爷竟还想办个宴会!真是不嫌麻烦,之前二房的账到现在还没理清,少的银子也没地儿找去,大少奶奶看我的眼神都恨不得喷出火来!”
“咱们府上不是还住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吗?不妨让她老人家试试身手!想来她老人家乐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