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玉点点头,对莲儿道:“你也去休息吧,今日就不用给我守夜了,如今思玉阁的防御已是滴水不露,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可是……”莲儿看了眼躺在床上生息浅淡的宫若寻,眸光闪了闪。她家小姐如今虽然名声不好,可是还未出阁便与男子共处一室,若是传出去还得了?
“没事,我不在乎这些虚礼,若是在乎的话,早就没法活在这世上了,你放心去睡吧,这几日要养足精神,你家小姐我还指望你帮我拿到那乾坤珠呢。”司徒玉对着莲儿笑了笑,笑容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疲累之色,之前失血过多,如今又知道宫若寻身中热毒,一连串的事情下来,她还真的有些受不住了。
一直站在一边的满堂看了眼床上的宫若寻,神情间略微有些犹豫,顿了一会对着司徒玉躬身一礼道:“那就有劳司徒小姐帮忙照顾我家主子了,如今外面也有不少护国世子府的影卫守着,不会再有人闯入思玉阁,莲儿姑娘就随满堂出去吧。”
莲儿略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眼司徒玉,司徒玉对着她点点头,莲儿知道再多说也无用,只好无奈的与满堂退了出去。
待二人离开后,司徒玉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宫若寻,小手抚着宫若寻那如诗如画的容颜,面色微微有些复杂。
如今圣城局势紧张,她此时与宫若寻确定关系无疑会扯动圣城原本便是紧张的局势,东秦百姓将天下太平的希望寄于护国世子府,寄于宫若寻的身上,可以说宫若寻身负天下百姓的希望,而她本意是离开这充满是非的圣城,甚至是东秦,如今她与宫若寻……
她还能够顺利离开吗?她不知道。宫若寻能否放弃眼前的一切随她一起离开吗?她更加不知道。
若是从前她不知道玉无落将那乾坤珠与老皇帝作为信物交换她还可以狠下心来离开司徒府,可如今呢?她若是不能如老皇帝所愿嫁入皇家,老皇帝能够放过她放过司徒府吗?
司徒天在她最为落魄之时给了她栖身之所,给了她无上的疼宠和爱护,她真的能够狠心离开吗?不知道,一切都是未知。
夜渐渐深沉,司徒玉探了探宫若寻的额头,仔细的查看了下宫若寻此时的状况,发现其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心里一直提着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既然已经决定与宫若寻在一起,不管任何事情,她都会与他一起承担,一起面对。
如果他当真放不下东秦百姓和护国世子府,那么她也将与他一起携手天下,若是逼急了,她便是反了这东秦,反了天池四国又何妨?
看了眼枕头边上的银色面具,司徒玉眸光闪了闪,将那面具拿起,思索了一下,随即将其戴在宫若寻的脸上,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还是这样看着顺眼些。”司徒玉端详了一阵,放下床帘,走至软榻旁,在软榻上躺下来。
躺了很久,却是了无睡意,看了眼寂静的床幔之处,心思百转,抿了抿唇,起身来到床前,挑开床幔,看了熟睡着的宫若寻良久,最后在宫若寻的外侧躺下。只片刻功夫,便睡了过去。
司徒府外街道上的一个隐秘之处,一辆暗红色的马车静静的停着,一道黑色的影子从司徒府内掠出,在马车前停下。
“主子,属下无能,没能靠近思玉阁,如今司徒府内多了不少暗卫,看其武功路数,应该是寻世子的人……另外,还有一部分暗卫属下无法探出是哪方势力的人,不过,看其武功路数,不像是圣城内任何一方的势力。”
“哦?”车内之人声音清淡,清单中又带着清醇的沉稳,沉默了片刻后道:“文王可有动静?”
“没有,据文王府的内应回报,文王早早就歇下了,并无任何异动。”
“倒是沉得住气,燕王呢?此刻可是到了昭华别宫?”
“是,从司徒府出来后便直奔昭华别宫,如今已是到了,西楚圣女已然醒来,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开。”
“呵,倒是个痴情种,真是不知所谓。”车内之人声音中不泛嘲讽,随即又问道:“秦王可是还未有踪迹?”
“是,自从前日之后,至今未曾出现过,各方也都在关注秦王,可秦王如今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任谁也搜寻不到其半点踪迹。”
“哼,秦王倒是会躲清闲,回宫吧。”马车内的人挑开车帘,朝着司徒将军府内看了眼,随即将车帘放下。
“是。”黑衣人将马车赶离原地,回头看了眼司徒府,随即道:“主子,如今寻世子在思玉阁内一直未曾出来,而燕王从思玉阁内出来时面色异常难看,属下猜测是不是这司徒二小姐生病事有蹊跷?”
马车内沉寂了片刻,随即沉稳的声音淡淡的传出:“此事疑点颇多,不过寻世子能够放下刚刚到手的美人而赶到司徒府给司徒玉医病,本身就不正常。护国世子府内的那个美人一直未曾离开,而司徒玉确实身在思玉阁,二者之间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关联,不过如今还是要仔细查查那女子的出处。”
“是。”黑衣人点头应着,赶着马车渐渐驶离司徒府。
暗处,一道白色影子掠出,对着马车离开的放下看了看,随即身子一闪,人便掠进司徒将军府内,仿若一阵风儿一般轻盈无声,守在暗处的暗卫们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便是归于平静,均是因为自己眼花了,甚至有人从头至尾都是毫无所觉。
白色影子在司徒府内的廊桥上停顿了片刻,便是朝着思玉阁而去,宛若黑夜中的精灵一般,无声无息。
思玉阁内一片安静,宫若寻已然熟睡,司徒玉却是睡得极不安稳,在某一刻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眸子中闪过片刻的迷茫,随即看向躺在床里侧的宫若寻,见其依然熟睡着,心里的担忧也是放了下来,而此时身子突然被宫若寻搂住,那放在她腰间的手细腻如脂,莹白如玉,指甲晶莹如水晶般透明清亮,精致的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司徒玉看向宫若寻的脸,见其并未醒过来,只是熟睡中的他眸子紧闭,唇瓣儿紧抿着,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抱着她腰身的手臂也紧了又紧,仿佛其抱着的是至关紧要的宝贝一般,一松手便深怕其会消失一般。
司徒玉眸子眨了眨,伸手抚上他紧抿着的唇瓣儿,对在睡梦中的他笑了笑,“我在这里,再也不会离开你,你安心的睡吧。”
宫若寻紧抿着的唇瓣儿微微放松下来,面具下的眉毛此时也是慢慢的舒展,只是紧搂着司徒玉的手臂却是丝毫未曾放松。
司徒玉无奈的躺下来,眸光看着宫若寻,心底却是生出一股疼惜之意,他对她用情亦是如此深切,而她之前还在怀疑他的动机,让他的病情加重,她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看到他如此难受,她心中也是疼痛不已。
今生今世,她恐怕再也逃不开躲不掉他的深情,虽然不太喜欢被绑定的感觉,但若对象是他的话,她愿意试着接受。
而就在司徒玉看着宫若寻发呆的时候,一道略微有些熟悉的气息忽然涌入她的鼻息之内,司徒玉心中一惊,这气息太过熟悉,太过令人安心,也太过令人心痛……怎么可能呢?那个人明明已经……想着在游轮上她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她心底瞬间疼如刀割。
转过头,看着突然滑落在地的床幔,眸光微微一凝,瞬间起身将宫若寻护于身子后面,看着屋内软榻边上站着的一道白色身影。
那身影略微有些熟悉,高大挺拔,只是站在那里看不清其的面目便能让她产生了如临大敌般的紧张感。
透过暗淡的烛火,她细细的看着站在软榻边上一动不动的白色人影,高山仰止,华贵无痕是她此时心中唯一能够想到的形容他的词汇。
在司徒玉打量着那人之时,那人脚步缓缓的朝着司徒玉所在的方向走来。
步履不急不缓,眸光却是如炬的看着司徒玉,每一步都像是一击重锤敲击在司徒玉的心上。
司徒玉有些迷茫,看此人面目根本就不是她所认识的人,而其气息却是与司琼一般无二,那是与她从小一起相伴直到最后一刻的司琼,可此时却是在另一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司琼的气息,这说明了什么?
难道司琼也同她一般穿越到了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