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宏贤的脸子有些挂不住,乍青乍白的,勉强陪笑了笑,道:“不敢,不敢。(.比奇屋biqiu的拼音)”
桑里道:“这有什么不敢的。我看杜舵主也莫要推辞,还是受了的好。也省得杜舵主在心中盘算,成天惦记着他们。分拨哪些个人呢?唔,像我玉潭庄的虹儿、少晨、叶贞等仆婢,还有我桑府的青竹、左正、荟香等仆婢,嗯,这些个,我瞧着就很是不错。不知杜舵主以为如何?”
杜宏贤听了,面如死灰。桑里口中念到的这几个名字,皆是他收买下来,平素为他跑腿的丫头、小厮。竟不想他桑里全都知晓,真真是可怕得很。正拱手预备辩驳一二句,却见光禄抱着两把长剑走来了。
这两把带鞘的长剑,光光的就叫杜宏贤失态的倒跌了一步。他没有自负到,不清楚自己打不过少主子的地步。
光禄捧着剑,一头汗的边进亭子边抱怨:“少主子,您要的剑到了。乖乖,赶得我是一头的汗啊。”说着,已将两柄剑卸在了石桌上。
桑里悠悠地站起身,把光禄瞥了一眼,道:“你这速度,快赶上鳖了,还敢说‘赶’。费了我多少唇舌,你小子知道吗?回去给我好生练练速度,不然,下次就打断你的两条狗腿。”
光禄委委屈屈的受了教,便垂手退立一旁。
桑里已从两把剑中抽出了一把,亮晃晃的剑刃很是扎眼。扎得杜宏贤的额颈上的汗珠子晶晶发亮。
桑里将剑刃朝上举在眼前,看了看,闲闲地道:“听闻杜舵主剑术了得。今日本少主闲得慌,不自量力的,就向杜舵主请教一二。”
杜宏贤甚慌张地推辞道:“并没有,并没有了得咧……”
一语未了,桑里挑剑一挥,就将石桌上的另一柄剑挥向了杜宏贤的手上。杜宏贤才刚捏到剑,就不自觉地颤了颤。想扔,怕待会没了它只剩肉搏,又没敢扔。不扔吧,他这是犯上作乱。如此两难纠结,把个脸皮绷得是阵青阵白阵红,那神情,像是便秘了三五七八日似的,光景极为罕见。
“少废话!本少主今日就要领教领教!”
桑里说着,举剑一冲,剑尖直奔杜宏贤胸口而去。那杜宏贤慌里慌张,只是向后退身,一个劲儿地往死里退。可桑里手中那尖锐的剑似乎不怎么懂得海涵人,而且还很调皮,认准了他心口上那扑通扑通乱跳的心型状的肉团子,觉得非去戳它一戳才算完事。故而,逼得杜宏贤手腕一抖,挡开了桑里挺过来的剑。
桑里凌空翻了两翻,阴阴一笑,道:“还手了?很好。”一个健步攻过去,那杜宏贤仰身哧溜一下转到桑里身后来。他本以为他这一招避开得非常有技巧,却不料,桑里陡然来了一个后抬腿,旋身一踢,正一脚踹在了他的老腰处,跟着把肚子一挺,往前扑了个大趔趄。
这桑里很不厚道,尚未等那杜宏贤从趔趄中爬稳身子,便一个旋身翻,行云流水的又挥出了一剑。这一剑,集天地精华,宇宙洪荒,和他桑里不大不小的戾气为一体,直直将才刚爬成两足站立姿势,尚且佝偻着老腰的杜宏贤舵主削了个凌空翻滚了两圈半后,扑通一声砸在了地上。
光禄是惊得张大了嘴直愣愣地望着,良久都忘记把嘴合上。
桑里向杜宏贤甩了这一剑,便端起少主子的架势,教育道:“这一剑,是教训你不知高低,侮辱我妹妹、柴桑门的大小姐桑千语的。”
那跌在地上尚残喘着几口粗气的杜宏贤,悲愤地抬起头来,凝望着他,眼神里是数不尽的委屈。他就想说,凭什么,凭什么,他不可以思慕他妹妹桑千语。古人不是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吗?他杜宏贤怎么就不能好逑一把呢?
当然,桑里给他答案了,一言道破了玄机。桑里道:“你不过是个小人而已,胆敢在桑府上放肆。”他举剑指着他,命道:“起来,再打。”
杜宏贤不敢不听。也为了他一丝尚存的尊严,他挣扎着爬起身来。在他挣扎预备站起来的当口,桑里又一言戳中了他的泪点,冷笑道:“我不过才稍稍给了你一剑,你堂堂柴桑门的舵主,就装怂成了这样。”
杜宏贤挣扎在半途中的身子僵了僵,哭笑不得地愣了好一会。怎么就说是他装怂了呢。这剑刃虽没有实打实地刺在身上,可这剑气凌在身上,却是一头闯进了五脏六腑,那疼痛,比刺在血肉里要疼得许多,好不好?
“少主子,我杜宏贤再有错,也该去门主那里领公罚。哼,你纵然是少主子,也不能这样对我用私刑?”杜宏贤瞪着眼,恨恨地提点道。
桑里轻飘飘的“哦”了一声,甚疑惑地问道:“我这是在用私刑吗?不能吧?我们好像在切磋武艺嚜。”
杜宏贤傻了傻。他此番无论如何都要被眼前这个好像今日心情大不爽的公子哥儿揍一顿了。虽免不了一顿揍,但被揍程度的深浅,还是需要为自己着想着想的。于是,他在认栽之前,觑了个空子,陡然发难。
桑里气定神闲,迎着杜宏贤龇牙咧嘴杀来的“切菜”式的剑,抖了几个腕花,翻了几个小身段,就手那么一挥,又是一剑,甩得那杜宏贤激凌凌翻了两圈又一圈,咣当一声,连着手中的剑一起砸在了地上。
光禄将将合上的嘴巴,不自觉地又张开了。
桑里踱着小步子,二番教育道:“这一剑,本少主是教训你目中无人。你胆子够肥的啊?都敢动我玉潭庄的人。”
嘴角溢出血渍的杜宏贤,颤抖着身子,支撑着预备爬起来。忽听桑里这一教训,浑身发痛的身子无端地又僵了一僵,脑子混沌地讷讷了一句:“玉,玉潭庄的人?”
桑里虚摸了摸剑刃,答疑解惑道:“那一晚,嗯,下着雨。我玉潭庄的李信儿姑娘,替我从镇子上取个什物回来。听说,遇见了一队颇有一些难缠的拦路小鬼,无端地将她伤得很是不轻。杜舵主,那一队人马可是你调来的我柴桑门的编外一只小分队?”
杜宏贤大骇,差点没有自己喷出一口血来。
“你胆敢擅自调用我柴桑人马,做此等龌龊之事。”桑里恫喝一声,“起来!”
逃不掉了。杜宏贤抓起剑,奋力向前一扑,如饥饿的猛虎扑食一般,狠狠地扑过去。但,他只是扑过去,并未扑到实处。桑里退后几步,左歪右闪,轻巧巧几下子,就卸了他七八分的力,生生将这猛然扑过来的猛虎绕巴绕巴绕成了一只馋嘴的小猫。
见势头不对,杜宏贤忙挥手,花花两剑挡住,就准备回身跑。岂料,他这花花两剑挥出去,怎么就跟吸住了似的,收都收不回来。正是急得一头汗。当下,赶紧顿地一跃,预备凌空翻过桑里的头顶,到得他身后去。身子才跃起来,正准备翻,姿势已经架好了,那桑里真不是盖的,仰面凌空就是一脚,正踢在杜宏贤的一条大腿根上,还没等他反应出疼痛来,那桑里已是顺溜得一转身,展臂一剑,劈了出去。这一剑,不肖说,还是劈在了那倒霉蛋的杜宏贤舵主的身上。只见杜舵主缩着身子,往旁边的院墙上一撞,“砰”“啪”两声,人就从墙面弹到了地面上,还不才的恁是在地上翻滚了三圈半。
桑里追着他,踱过去,三番教育道:“这一剑,惩戒你……什么?哦,想起来,就惩戒你个贼胆包天吧。本少主还真不知道你的手臂能伸得那么长,都伸到了我桑府和玉潭庄来。”他双眸陡地凛冽圆睁,蹲下身去,扭住他的衣襟,道:“你杜宏贤吃了几个熊心豹子胆,竟然打上桑府和玉潭庄的主意来。”
这被浑身拆散了架的杜宏贤,撑着一张含羞带愤的面皮,不甚凄惶的将他望着。
这凄楚的小眼神,光光地叫桑里看得陡然失了兴致。他一把扔了他,从他身上跨了过去,走了两步,又回转身来,淡淡地道:“对了,前日我又得了一个信儿。仿佛是又有一队我柴桑门的人马,擅自跑到朗霁山上去了。门中常有成员竞争,互相争夺柴桑令,这种常规竞争,柴桑门向来是允许的。但,无故将本少主的妹妹打下了吊桥,险些要了命,这个,就不在本少主的度量范围内了。还有,我那天阶哥哥,你也是晓得此人的,他可不比我温和。他宰个把人,跟宰小鸡仔子似的,那剑扎下去,电光一闪间,血就能喷出个几米开外。他脾气不大好,被人那番逼仄,怕是有些受不住。唔,杜舵主,你莫要叫本少主查出来,朗霁山上那一茬子,也有你的份儿。”
杜宏贤僵硬的身子一抽一抽,跟一只小鱼蹦脱了水似的,渴喘地不知该怎么好的抽动着身子。
桑里跋步就走。那怔了半天的光禄,赶忙跟上来。桑里头也没回,一抬手,就把剑轻巧巧地掷给了身后赶上来的光禄。他自己掷了剑,光光的两膀子往外抻了抻,甚闲适地伸了个大懒腰。
这三剑之训,归根结底还是因李信儿出走惹得祸。他桑里一身郁气没处撒,只好对不住杜宏贤舵主了。
这杜宏贤躺在地上躺了半日,待这西跨院毫无人声之时,才慢慢地爬将起来。甚马后炮的低低地啐了一句狠话:“你桑家父子可别太嚣张。京城的那位老主子、小主子,都已经开始封你们的路了。你们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哼,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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