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军卒的带领下恋恋不舍地转进了小道,来到了一处破旧的场地。.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整个场地用参差不齐的砖块、碎石和土方围起来,地面也坑坑洼洼地不平整。场地旁边是一排墙壁倾斜、仿佛随时都会崩塌成一堆碎石瓦砾的老房子。
迫于对军卒的畏惧,队伍里的人们虽然不敢喧哗,可眼里也不禁流‘露’出了失望和不满的神‘色’。场地里的几名军卒见此情景,绕着队伍走了两圈,说道:
“咱们这个演武场还算是好的。因为鄂猛将军的命令,这次征兵比往年多得多,晚到的队伍只能在城外扎营了。”
“现在,大家先跟着带队的兄弟们安排房舍,暂时歇一歇脚。晚些时候,兵营的兄弟们会来挑选新兵。”
顾瑾宁、东方辰和索索跟随着队伍,三个人与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汉、一个黑黄干瘦的少年分在了同一房间。搬开那块充当房‘门’的木板,一股‘阴’冷馊臭的味道扑面而来。他们朝着房间里打量着,只见屋里没有‘床’榻,仅有一排木板平放在墙边,上面铺了一层‘潮’湿的稻草,还搭着几条黑糊糊、湿腻腻的被子。
踏进屋里的五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那个黑黄干瘦的少年与那名满脸皱纹的老汉,就迅速地占据了两头稍显干燥的木板‘床’铺。把堆着湿腻被子,而且漏风漏雨的中间,留给了顾瑾宁他们三个。
索索将被子挑了起来,立刻有数十只黑灰‘色’的小虫子爬到了木板的背面。他小心地扒开稻草,只见稻草底下的木板上也爬着些湿漉漉的小虫子。三个孩子互相看了看,脸上不禁带上了一丝苦笑。
勉强打扫出了一片歇脚的地方,他们放下了手中的行李,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军卒洪亮的声音。却是其他军营的人来挑选新兵了。
重械营首先挑走了一些高大‘精’壮的青壮年,紧接着弓箭营又挑走了一些人。场地内稀稀拉拉地只剩下几个老汉和一些面黄肌瘦的少年了。如果没有意外,这些人将会被分到各个杂事队伍里,干些运送粮草、洗刷马棚、保养军械之类的杂活。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圆胖,面‘色’白润的中年军卒向这片场地走来。他身上系着一条油腻腻的大围裙,袖子高高地卷起,‘露’出两条洗的发红的圆胳膊。只见他走进了场地,跟军卒们亲热地打了招呼,说道:“掌厨的吩咐我来挑几个机灵的小子,去伙房帮着做些烧火洗菜的活计。”
如果能进伙房,那就意味着不用把脑袋拴在‘裤’腰上,去和北燕那些蛮子真刀真枪的较量,还能天天地吃上几顿饱饭。
一霎那,场地内除了顾瑾宁、东方辰和索索三人,其他少年的眼睛全亮了起来。就连那几个老汉也‘挺’直了‘胸’口,眼巴巴地看着,希望能被挑选上。
那名伙房里来的白胖军卒一边围着队伍走,一边同场地里的军卒说笑着:
“前几天挑进伙房的那几个小子啊,一顿吃掉了四五个壮年军汉的饭菜,结果撑坏了肚子,干不了活,只好打发送去马房了。我们掌厨的还埋怨说‘净挑些饿鬼来’,害得我吃了好一顿刮落。”
他说着,绕着场地走了一圈,将身板结实、个子高些的东方辰首先挑了出来。又看了看旁边矮小但脸‘色’红润的顾瑾宁,想了想,把“他”也挑了出来。
白胖军卒抬眼朝旁边看了看,正要迈步,袖子却被拉住了。他低头一看,却是那个脸‘色’红润的小个子。这小个子一脸哀求地开口说道:
“大人,我们还有一个兄弟,他勤快又能干活,还会用弓箭打些兔子和山‘鸡’,您把他也带上吧!”
那名白胖军卒先是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看了看被顾瑾宁拉到眼前的索索,眉头又皱得更深了。
“怎么是个蛮人?”
他们把北方的少数民族统统称作“蛮族”。话虽这样说,他却没有等顾瑾宁的解释。
这个白胖的伙房军卒捏了捏索索的胳膊、肩膀,一边捏一边说道:
“要是平素吃不饱的,你们把他带进伙房,反是害了他……行了。瘦是瘦了些,身子骨倒‘挺’结实的。就你们三个了,收拾东西跟我走吧!”
其他的少年纷纷流‘露’出了不满的神‘色’,个别的甚至开始喧哗起来,却都被军卒狠狠地瞪了回去。
顾瑾宁三个人背着包裹,在一队新兵饥饿‘艳’羡的目光中,跟随着胖军卒穿街过巷,来到了军营的伙房。
从他们顶替那个村庄里的老汉参军开始,顾瑾宁的心里就一直在七上八下地担忧着。
她记得东方翊与西北樊城的樊虎是结拜的兄弟。幼年时,她就经常随东方辰一起往来于西北军营和樊城之间。
如今,西北军营遭遇了叛军,已经全军覆灭。而根据她一路上的所见,作为边境第二大驻军的樊城,却没有任何出兵的反应,竟仿佛毫不知情一般。
如今,理应由樊城的城主“樊虎”下的征兵令,也换成了城主身边的,那个朝廷派来的名叫鄂猛的偏将。
她的心里装满了‘迷’‘惑’。走在这个僻静少人的巷子里,顾瑾宁犹豫了一会儿,眼睛一转,一脸向往、稚气俨然地向伙房军卒问道:
“军爷大哥!我听说樊城的城主,樊虎大人非常厉害,你见过他吗?”
那名伙房军卒本就是和软热心的‘性’子,不然也不会被顾瑾宁哀求几句,就收下了索索。
他被顾瑾宁的一句“军爷大哥”给逗乐了,就放缓了脚步,一边走,一边跟他们说起话来:
“说起咱们的城主,樊虎樊大将军,那真是西北地区无人不知的大英雄。我虽然没有和樊大将军一起上过战场,但也在演武场见过他好几次。”
“说起来,这座樊城就是以樊大将军的“樊”姓立的名。是樊大将军的祖上,跟随着咱们大臻国的太祖皇帝打江山立下了大功,太祖皇帝特意颁下的封赏。樊大将军又与驻守西北军营的‘东陵王’是结义兄弟,这些年他们联手,北燕和草原才肯老老实实的。”
听到“东陵王”三个字,顾瑾宁紧张地看了一眼东方辰,只见他的脸上微微现出了‘迷’‘惑’的神情,随后又恢复了平常。
“要说我最佩服谁,当先一个就是樊大将军了。当然,朝廷的东陵王也很厉害。不过,听说最近樊城派往西北军营的斥候兵都没有回来,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而且,听说樊虎大将军这两天,都没有踏出将军府一步。就连你们这次被征兵,也不是樊大将军下的令。”
说着,这名伙房军卒的心情黯淡了起来。他毕竟只是一个烧火煮饭的底层军卒,得到的消息有限,纵然替心中的偶像担忧,却也没有力量去做些什么。
顾瑾宁和东方辰、索索三个人也没有再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