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一与姜炁很快画完了自己的阵法,二人施了一个傀儡术,往原地放了两个与二人一般无二的人继续画些乱七八糟的阵法,他二人则是去了菩提那边。
他们过去时,便见菩提正在和一个双头蛇对战,战况很是胶着。
青一当下便要过去帮忙,人却被姜炁拉的死死的。
“你做什么啊?没看到他已经快输了吗?”青一指着菩提那边说。
姜炁说:“正是因为他快要输了,你才不能过去帮忙!”
青一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敢相信这种见死不救的话,竟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也正是她瞪姜炁的这段时间,远处出来一个青色身影的女子,手中持一柄利剑,一剑过去便挑开了胶着的战局。
青一这才明了,“是青鸾?”
姜炁颔首,青一立刻放下了心,抱臂站在一边安静的看戏。
这十世其实只是菩提在一直转世,青鸾虽说一直跟着他一起,但她不入轮回,是算不得转世投胎的。因此她此时看起来也要比菩提厉害许多,那双头蛇很快就被她斩在剑下。
青一心里嘀咕:“这菩提的警惕心那么高,也不知道会怎么盘问青鸾。”
但战事结束后,菩提并没有询问青鸾什么,反倒是从袖中掏出了一方帕子给她擦汗。
青一:“……”这莫非就是命定之人与寻常的人的不同?
然后就听见菩提问:“这次救我,你打算寻什么理由呢?”
青一挑眉,这两个人竟然早已认识。
青鸾努力不去看菩提,只是喃喃道:“我不过是路过而已,看见你被妖兽追杀,所以过来帮你一把!”
“五次了!”菩提说。
青鸾诧异:“什么五次?”
“你救过我五次了,或许还会更多,但当时的我修为不够,认不出是你。为什么你会一直在我身边,每次我遇到危险时你都会出来救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青鸾苦涩的一笑,说:“你就当我是在报恩吧!”
“报恩?可我从不曾记得我救过你!”
“或许是前世救过我也不一定呢!”青鸾说:“你应该猜过吧,你的修为已经算是高绝,可我的修为比你还高,已经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修为。”
“所以,就像是白娘子和许仙那样吗?”菩提问。
青一不明白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去看姜炁。
姜炁抓取了一缕本个世界的记忆,说:“是这个世界的一个传说,据说一个牧童放牛时救了一条白蛇,那白蛇千年后修炼成人形,特地来报当年的救命之恩,从此与许仙经历一番磨难之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青一听后发笑:“如此说来,情况与他们倒是有些相似呢!”
姜炁笑了笑,并未说话。
青鸾同菩提说:“你若是如此想的话,那便如此以为吧!”说着,她作势要走。
菩提伸手抓住她。
青鸾看着他,不明白他拽着自己的衣袖做什么。
菩提说:“双头蛇死了,我还要去惠州城,那里有很多妖魔作乱,我要去除妖!”
青鸾皱眉,最近本源世界那边应该是出了些问题,以导致下面的世界战乱不断,一些平日里本不该出现的妖魔也跑了出来。就像这次这个双头蛇,本是不该出现在这样的世界的,因为没人可以对付他们。
再像惠州城中那个魔龙,那是她都无法对抗的魔物。
“惠州城里的魔物你不是对手!”青鸾想要阻拦他。
菩提却说:“若连我都不是对手,那那些寻常百姓又该如何呢?”
青鸾听他如此说,苦笑了一声:“是了,你总是如此,你有着对天下苍生的悲悯之心。”
“我要去惠州城!”菩提又说了一句。
青一正好好的看戏呢,就听见姜炁突然显出了身形,说:“既然如此,不如一起去吧!”
菩提皱了眉,他刚才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有人靠近,这个人的修为到底有多高!
青鸾看着姜炁周了会儿眉,而后恍然大悟:“姜止青?”
姜炁点头:“是我!”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为何出现在这里,我便为何出现在这里!”姜炁说到。
“只有你一人吗?”青鸾戒备的问道,她害怕有佛子与姜炁同行。
青一见自己再藏着也不是事,干脆也显露了身形,说:“还有我啊!”
青鸾未曾见过青一,问道:“你是?”
青一挑着眉看了姜炁一眼,说:“我是他妻子!”
青鸾立刻拱手:“原来是昭阳元君!”
青一:“……”
姜炁摇着头笑了笑,出声说:“她是青一,是我徒儿!”
听他这么说,青一不高兴的哼了声,过去拉住了他的手,做出一副亲密的举动。姜炁宠溺的看着她,并没有推开她,也未表露出一丝不满。
菩提和青鸾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
姜炁又说:“既然惠州城中有大妖,你我自该联手去除魔才是!”
青鸾笑着说:“有姜止青在,即便是魔界魔尊到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不过是一只魔龙而已。你们去就是,我还有其他事要做,便不和你们一起了。”
菩提的面色垮了下来。
姜炁看了他一眼,笑着同青鸾耳语道:“你难道就想这样一直护在他身边吗?他修行万年才求来的一个机会,你便要这样放弃吗?”
他再说些什么菩提听不到,却是能看见青鸾陡然变暗的面色,菩提立刻警惕的看着他。
姜炁又说:“你看,他很在乎你,他很想与你在一起,你真的要拒绝他吗?”
青鸾面上有痛苦之色:“上一世也是这样的,他是个远近闻名的圣僧,我帮他除魔,助他降妖,可他最后得知我的身份后,竟然被吓的自尽。如今又是一世这样的情况,佛祖他不会让我们在一起的,他绝不会让我们在一起的。”
“若是试过后还是如此结局,那是你们无缘,可此时你试都未曾试一下,便直接判定他的死刑,这就是你等了几万年想要的结局吗?”
青鸾沉默了起来。
青一见状插了句嘴:“你可知道吗?我的生命只剩下不到一月了!”
青鸾诧异的看着她,又去看姜炁,不明白为何有姜止青在,她还会只剩下一月性命。
青一说:“你别看他了,因为要杀我的人就是他,我心中对他有怨,所以给我自己下了咒术与他在一起待最后一月。我如此做,并非是因为什么,不过是不想在结局注定时,蹉跎了本就很遗憾的过程。”
青鸾眼神动了动。
“好,我们一起去惠州城!”青鸾解了耳语,直接说到。
菩提面上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狂喜,随机又皱眉问:“可是有人逼迫你吗?若是如此的话,你……”
青鸾摇头,打断他的话:“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他人无关。”
菩提激动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这可真是,太好了!”
青鸾不曾想过自己不过是答应与他同行,便让他如此兴高采烈,她不由得产生了期待,或许这一世的菩提与上一世的不一样呢?
四个人就此结伴往惠州城走,姜炁与青一对他们的身份做了简单的介绍。
青鸾本就是妖兽,对这种师徒结成夫妻之事虽诧异,但也只是轻微。菩提乃是一个受当地世界教条长到的人,对他们这种举止很是无法理解,又因为他们帮了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问了句:“那你们是在本源世界待不下去,所以才会来这里吗?”
青一不知该如何回答,倒是姜炁问了他一句:“难道在你心中,身份便如何重要吗?”
菩提被问的愣住。
姜炁又问:“你们和尚们面对善信,难道会因为对方是一个乞丐而对他生轻蔑之心吗?又会因为对方是帝王皇室而生讨好之心吗?若是你们不会因为善信的身份而对他们有任何不同,又为何会如此介意师徒身份呢?”
他这话问的,青鸾也看向了菩提。
若是他是一个看重身份的人,岂不是说明她这一世也无望吗?
但菩提听了姜炁这一席话,却恍然大悟道:“仙友此话说的十分在理,是小僧执迷了!”
青鸾听他这么说,面上有一丝惊喜之色。
姜炁朝着她笑了笑,意思像是在说:“你看,你不把事情和他说清楚,怎么知道他会不会改变想法呢?”
接下来一路上,菩提偶尔会向姜炁请教一些有关与佛法之事,姜炁同他说的头头是道。
听到后来,青鸾忍不住问了句:“我记得青元真人,似乎并不是佛家弟子吧?”
姜炁说:“不论是佛还是道抑或是妖或是魔,不过都是修行罢了!”
这话让菩提听着皱了眉,问他:“怎么,在仙友眼中,妖魔也能如人一般吗?”
姜炁说:“生来是什么并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却可以决定日后行什么事,我见过很多平生未伤一人的妖魔,也见过为一己私欲害人无数的神仙,说到底不过是看心罢了,身份只是一层很肤浅的皮囊!”
这话让菩提听的若有所思。
青鸾则是感激的看着他,只以为他这是替自己说话。
四人都不是凡人,一路行来极快,不多时已经到了惠州城。
一个本该妖魔作乱的城镇,可从外表看来,却并没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凡人在路边摆着摊子,售卖一些手工制作的小玩意儿,光顾他们摊子的人要不然是一身黑气的魔,要不是身形怪异的妖。
也有一些妖魔在摆着摊子,放置的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也有凡人会在他们的摊子面前驻足,讨价还价买一些东西离开。
这种情况,就算是青一和姜炁看的都有些意外。
青一甚至问了句:“是不是障眼法呢?”
姜炁摇头说:“不是障眼法!”
菩提只觉得自己从小到大学到的东西在今日受到了颠覆,“原来,人和妖魔,竟然是可以和谐相处的吗?”
看见一个和尚带着三个人过来,最先拦住他们的不是妖魔,而是凡人。
一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凡人拦住他们的去路,厉声质问:“你们要进城做什么?”
菩提不屑说谎,自然说:“入城降妖除魔!”
他这话说出,那凶神恶煞的人一呼喊,直接叫过来好几个手里抄着棍子的人,直接朝着他们四个人打过去,嘴里还嚷嚷着:“他们是来抓龙王的,咱们把他们打出去。”
这些凡人自然不是他们四人的对手,但四人自恃身份,也不会同凡人动手。
最后还是青一出声说:“请诸位停一停手。”
见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开口,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字还真停下了手,不过他们并未放下手中的棍子,依旧警惕的看着他们。
青一说:“我们是在路上听到惠州城有妖魔作乱,因此特意过来的。但若是妖魔并没有伤害凡人,我们也不会去寻他们的麻烦。只是,我们需要知道城中的真实情况如何,若是你们都是自愿且没有受蒙蔽的,我们立刻离开。”
这些人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
青一伸手把菩提手中的法杖和佛钵抢过来扔了过去,说:“我们把武器都留给你们,你们也可以派人看着我们,若是我们不问青红皂白就要伤人的话,你们再把我们赶走不迟。”
菩提看着自己的法器被拿走倒是也没发火。
他的法器都是灵器,即便是落入旁人手中,只要自己一召,便会回来,无需为此生气。而且,他也想顺了青一的意,去看看这城中的情况是否如同外面一般。
这几个凡人还在犹豫,他们身后妖魔却出声道:“放他们进去吧,不过四个人而已,就算是要生乱,也得掂量掂量他们的本事。”
有了妖魔开口,这几个凡人还真就让开了进城的路,但依旧跟在他们身后。
四个人也不惧怕他们跟着,很是坦然的进城。
进城后四个人不约而同抬头去看天,若是按照常理来说,妖魔聚集的地方,太阳肯定会被遮掩起来,因为妖魔受不得正阳之气。而此时太阳依旧高高的挂在天上,便已经可以说明在城中的这些妖魔,并非是那些作恶多端的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