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碗腊八粥,还不至于让青一舍生忘死去帮助这位心中惴惴不安的白姑娘!而且,她并未出言请求青一帮忙。
一日时光匆匆而过,初九那天一大早,白沟子村便热闹了起来。
先是白秀英往道观里送了一碗百宝饭,这是村子里办喜事的习俗,早上要用家里所有食材蒸一大锅米饭,名字唤作百宝饭,来招待村子里所有人。这便是寓意新婚的小两口婚后日子过的多宝多财。
青一喜欢吃这百宝饭里面的瓜子仁儿,废了不少功夫将饭里面的瓜子仁挑出来自己吃了,余下的给姜炁吃。
等她挑完了瓜子,时日也到了晌午。
村子里的人不如外面那些大家族的人有讲究,婚礼必须得黄昏举行。晌午一到,村子里两串鞭炮声音响起,这就是已经礼成的意思。
青一终于把瓜子挑着吃完,把两碗饭都推到了姜炁那边,让他吃。
“你说……”青一忧愁地问:“白姑娘她此时在想什么?”
姜炁没动那两碗饭,只是说:“大抵是想着今晚的洞房该如何行事吧!”
青一:“……”
不过,这到的确是个很值得琢磨的问题,那刘猎户如今只剩下一条腿,也不知晓会不会影响到房事。
想着想着,她不由得又看向姜炁。
她与他同塌而眠这么长时日,二人每日睡醒时,内衫总是脱落大半,皮肤裸露在外不知凡几。可偏偏他就如那坐怀不乱的君子,只是抱着她亲一亲,最多再抱着她的腰身喘会儿粗气,再没有任何其他举动。
时日长了,青一不仅有些怀疑,他的身子莫非有什么问题?
察觉到她的视线,姜炁好奇问:“看我作甚?”
青一自然不好直接问他身体是否康健,而是换了种法子问:“师父啊,您与师娘为何成亲百载才得了一个孩子啊?”
问完后她还觉得有些忐忑,害怕姜炁察觉出自己的本意。
姜炁倒是没有多想,只是笑着说:“我们成亲百载便有了孩子,已经算是有福气的了。灵力越高深之人,想要子嗣越难,当时我二人灵力差别过大,我与她行房时,怕冲撞到她,大部分时间都是特意压制了灵力,因此才能百年才有孩子。若不然,只怕千年万年都不会有孩子。”
“竟然是这样啊!”青一若有所思。
姜炁好笑,“那你以为呢?”
青一还在想着他为了要个孩子也是不容易,听他这么问,一时不差直接说道:“我还以为你的身子有问题,不能人道呢!”
姜炁额角不住抽搐。
有心想问一句:“你如何会有如此想法?”
但思来想去,应当与自己与她同塌而眠这些时日,却从未做过些其他事有关。
姜炁不由叹了口气,将她拽了过来拉入自己怀中,说:“你我如今情况毕竟与寻常人有所不同,我不愿你如今因着一时情动与我在一起,日后便是后悔,也没了后悔的余地。”
青一哼了一声:“是怕你自己后悔吧!”
姜炁无奈,“我有何可后悔的?”
“你在后山可是还藏着一个妻子呢!”青一看着他俊逸到了极致的脸说道。
她这几日曾数次提及此事,但姜炁却歇了将事情告知她的打算。
之前想要告诉她,是因为没在她身上察觉到魔气存在。此时在她身上察觉到了魔气的气息,若是将事情真相告诉她,她心绪激荡之下被魔物趁虚而入,倒是他该如何?
因此,此时他也如同之前那般,并没有回应。
但青一今天确实不饶他了,见他不回答,便伸手掐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拽下来看着自己:“你是不是已经后悔了?”
姜炁在她唇畔落了一个吻,“我此生最不悔之事,便是与你表明心意。”
这话让青一听的心神震荡,攀住他的脖子送上了自己的唇。
此时二人间的气温不断升高,似乎在昭示着要发生些什么。
姜炁一边吻着她,一边想着如今的处境。
之前不肯同她更近一层,是因为日后注定要斩杀了她,不肯要她,是怕她日后心伤太过。可此时,能察觉到她对自己用情极深,即便不做这一步,到时也是一个令她痛彻的结局。
而且,这段时日一直都在探查她的身体,却不曾寻到那魔气。
或许可以借着这更进一步的机会,借着双修之法,愈发仔细的探查一番。
如此想着,他站起身子,抱着青一回了床榻之上。
青一攀附着他的身子,隐隐带着些期待和恐惧迎接稍后的事,便听他撑在自己身子上方,注视着自己说:“我此时教你一段双修的功法,稍后你我同时运功,借以此法,定然会叫你功力更上一层。”
青一原本情动的身子瞬间冷静了下来。
“你是觉得我想要修行才与你行这事?”
姜炁察觉到她的态度,知晓自己刚才的话让她生了误解,急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这事本就可以给你带来好处,为何你不要呢?不仅仅是双修功法,我身体与寻常人不同,便是只拿着元精养你,对你也颇多益处。”
如果之前双修功法青一还稍能接受,此时他这话可就是彻底捅了篓子。
青一毫不客气,一脚将他踢翻了下去。
姜炁落地时,使了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在地上,面上还是一副无辜到了极点的神色:“怎么了?你可是后悔了?”
青一无论如何没想到,他竟然将自己当成了那些话本子里面采阳补阴的女修。
她还奇怪呢,话本上男子大多不会放着一个女子每日宿在身边而一动不动,若是不动的话,肯定有个理由。
原本以为他是惦记着师娘,哪里想得到人家竟然是将自己当成了采阳补阴之人。
她愈想愈生气,最后干脆直接抽出择灵朝着他斩了过去。
姜炁闪身躲了两下,见她连剑带剑鞘一股脑朝着自己砍过来,只把灵剑当成了寻常棍子用。心中知晓她这是被气到了,虽然不知她为何会生气,但本着之前哄章嫱的经验,挑了个地方站住没动,由着她打了一下。
青一见他站住,择灵砍到他身上时,眼眸一惊一惊收了力。
但她用力过甚,即便是收了力,依旧砍了过去。
只是原本想好血溅三尺的场面却没有发生,她看过去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拿掉择灵的剑鞘。
如此,刚才的心惊散去,又变成了愤怒,举着剑再次打下去。
姜炁还是没动,也没挡,由着她砸了两下。
青一的力气不小,但姜炁的身体更好,这不轻不重的两下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反倒是将青一自己气的坐在椅子上喘粗气。
见她不打了,姜炁才坐到她旁边,“你朝着我动手我可有什么时候躲过,只是你即便要砍了我,也总该给我个理由吧!好端端的,我这里哪里得罪了你,你突然生了这么大气。”
青一是愈想愈恼,干脆舌下择灵,双手揪着他的衣领问:“你竟然如此知晓那些采阳补阴的法子,你老实交代,之前是不是采补了不少女子?”
姜炁没想到她竟然会想到这上面,着实愣了好久。
“不是!”他有些哭笑不得:“你难道觉得我是那种会行此事之人?”
“那你刚才那些话……”
姜炁沉沉叹了口气,将她的手抓下来握在手中,解释说:“不过是都是些修行的法子罢了,我活了这么些年,平日里也无什么事做,只能拿着那些随处收来的功法看。这其中便有这些法子,因此才会知晓,倒是并未练习过!”
说着,故意看着她道:“你若是愿意与我练习一番的话,倒是可以增进一些我的经验。”
他虽解释了此事,可青一心中还是别扭。
这事自然是行不下去了,好在姜炁对此无多少执着,他修行数万年,对自身的控制可谓登峰造极。只要这女子不要随意撩拨自己,断然不会生了些不可言说的心思。
申时过半,鹏飞道长才回来。
他喝的满面红光,食盒中还给青一与姜炁带了些酒菜。
这二人自然还是嫌弃这酒,姜炁只能又走了一遭九重天,寻杜康拿了些酒回来。
青一今日心情有些不好,这酒便全数落入了她的腹中。她虽平时也会饮些酒,却一直有姜炁看着,从未多饮过。今日喝的多了些,躺在床上哼哼着说难受,非要让姜炁抱着她去沐浴。
姜炁有心拒绝,但拒绝的话尚未说出,便被她指着鼻子骂负心人。
他实在没法子,只能带着她回了流华山。
后山的灵泉中,姜炁设下了结界不叫外面知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青一便靠在山壁上泡着灵泉,而姜炁则是细细叹着菩提树中章嫱的动静。章嫱的身子被养的很好,溃散的生机恢复的七七八八。
姜炁心情不错,看着那边泡水的青一也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青一正泡着水呢,察觉脑袋上突然有雨淋下。
“下雨了?”她迷糊着问道。
抬了眼睛去看,却发现天上星辰遍布,是个极美的夜空,不可能下雨。正看着呢,突然察觉到脑袋上又是一阵“雨”淋下来。
顺着那“雨”的来历看过去,便见姜炁那个幼稚到了极点的六界第一人,正在撩水泼自己。
“姜止青,你幼稚不幼稚啊!”青一恼怒大喊!
“哈哈哈……”姜炁开心的大笑。
许是青一这一声叫喊,唤醒了章嫱潜藏的神识,菩提树突然动了一下。
姜炁立刻放下了青一这边,去看章嫱那里是什么情况。
青一虽然饮多了酒,但还是知晓事情的,此时见菩提树动起来,心中便是一颤:该不会是师娘要醒过来了吧?
若是醒过来便也罢了,可此时正在她老人家栖身的地方和师父鬼混……
这岂不是要让她老人家醒来便立刻又被气晕了过去吗?
青一有些想跑!
但是随着菩提树绽放出一阵光芒,青一却觉得自己脑袋一晕,竟然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举动。
她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朝着姜炁走了过去,然后两个人抱在了一起,做着些夫妻之间应该做的事情。
她有些羞涩,还有些沉醉其中,不过倒是打消了心中的疑惑,师父他老人家,与人道方面,并没有任何问题。
在随着姜炁的身体起伏中,她渐渐察觉到身体突然变的暖洋洋,灵力更是十分充沛,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她默默想着:我如此唾弃采阳补阴,没想到还是做了这事。
而后,便晕了过去。
她却是不知,她以为自己与姜炁的这一场亲密事,在姜炁看来是怎样的。
他先是看到菩提树动,猜测章嫱可能有异,因此特意赶过去查看。而他过去时,章嫱竟然从树里面走了下来,就在她出现的那一瞬,青一身上突然绽放出一道光芒,然后慢慢消失。
她消失的无影无踪时,章嫱原本空洞的神色,变的迷醉。
然后,才发生了后来之事。
等欢好之事结束后,他尚且没有缓过神来,章嫱的身体又回到了菩提树中,依靠在他怀中的人变成了青一。姜炁去看她的身体,上面布满了暧昧的痕迹,足以证明适才与自己欢好之人就是她!
可他刚才看的分明,明明不是她的。
莫非……
他心中惊恐,莫非此时青一将章嫱的身体控制权都夺了过来吗?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此时青一收集了那些散落的神识,她或许已经要比章嫱的身体更厉害一些。若是平时离的远也就罢了,此时他们都处在同一个地方,可以控制章嫱的身体也不足为奇。
如此想着,他不敢再想其他,去看过章嫱身体无碍后,带着青一回了白沟子村。
他前脚刚刚离去,后脚紫微帝君已经到了流华山。
刚才流华山霞光冲天,定然出了些不同寻常的事。他是章嫱的父亲,对自家女儿的灵力再是清楚不过,自然知晓刚才那道冲天而起的光是女儿身上发出的。而依着那道光的强弱评判,女儿应该是醒过来了才对。
可是他到了女儿养身体的地方,除了看到混乱一片的灵泉池与残留的暧昧气息,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