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小姐如此的下场,青一好一阵唏嘘,旁边赵回看着也是心有感慨:“人这一生啊,最重要的便是要挑选一个良人,若不然,做鬼都不得安生!”
姜炁无言的坐到蒲团上,“你二人身上有些亏损,坐下我与你们调理一番。”
赵回与青一互相看了一眼,拿着眼神问:“谁先来?”
青一朝后退了退,说:“你来吧,我先去换一身衣裳,我都要臭了。”
说着,去了她自己的东小楼。
赵回坐在姜炁面前的蒲团之上,感受着他替自己梳理体内灵气,只是梳理着梳理着,便觉得有些不对,怎的此时体内运行的灵气与之前完全的运转路线完全不同呢?
“真人,您快停手!”赵回出言喊道。
可惜姜炁依旧在做自己的事,根本没有理他的话。
赵回被吓的不轻,这灵气流转若是出个问题,轻则之前修炼而来的功力全数作废,重则走火入魔。
他想要起身离开,可姜炁与他后背相接的地方像是有一块胶水粘着,无法分开。
而此时,由姜炁带着他全身的灵力,已经顺着一条新的路线运转了一个小周天。赵回无不悲哀的想:“我大概是要废了,可青元真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难道只是因为不想收我为徒便要废掉我的功力吗?”
如此想着,他不免觉得有些委屈,眼眶也不由得湿润起来。
察觉到他心脉乱了起来,姜炁虽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却说道:“无需多想,你体内灵力沾染了王家的鬼气,我与你清洗一番。”
赵回咬了咬唇,说:“自然,您这个目的是好的,可您带着我的灵力行走的踪迹与我之前修炼完全不同。”
姜炁说:“你之前修炼的乃是流华山最低等的功法,自然与我的不一般!”
赵回还想要回嘴,话都要说出来了,回味着姜炁这话突然顿住。
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正在他体内运转的,是属于青元真人的功法?如此想着,他的心脉愈发乱了一些,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
姜炁说:“此种心法乃是我当年为了落红乱剑法特意整理出来的心法,你仔细感受,切勿再多想。”
赵回又是一惊,实在没想到一套剑法还有配合的心法,这足以算是顶级的武功了。
当下也不在胡思乱想,而是静静的屏气凝神,记下他带着灵力在自己体内运转的每一条细微路线。
此时的东小楼内,青一正泡在大木桶里面想着王家的事情,突然察觉北小楼爆发一股精纯的灵力。
“啧,师父他老人家可真是不惜力啊!”青一嘀咕了一句。
赵回虽然是个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但他修炼时间实在太短,身上很多经脉并不曾完全打开。姜炁带着他梳理灵气之时,干脆助他把身上的经脉穴位全数打通,好让灵气可以按照落红乱的心法运转。
而这委实是一桩细致的活儿,青一洗过澡后到了北小楼,先是等着喝了一壶茶,后来干脆等到睡了过去,等她第二日已经醒过来,这两个人还没完。
她出去做了早饭,吃过早饭后又练了一个时辰的剑,又把午饭做好,才又感受到北小楼一阵冲天而起的剑气。
云海之巅,疏言真人和亲亲也看到了这道冲天剑气。
“这是在做什么?”亲亲问道。
“大概是姜炁在给他那两个徒弟其中的一个传功吧!”疏言不甚在意的说。
“传功?”亲亲惊呼一声。
修炼者最忌讳的事情之一就是传功,不说两个人若是功法不同,贸然传功只怕会走火入魔。就说师徒之间传功,无端端增长的修为哪里有自己修来的修为好用,那些通过传功获得修为的人,最后没有一个好下场。
察觉他的惊奇,疏言说:“姜炁应该是在给那个赵回传功吧,借着他身上灵力被鬼气所染的机会,干脆废掉之前修来的功力,按着姜炁的功法重新修炼一遍。”
“原来如此啊!”亲亲恍然大悟道。
疏言嗯了一声,问:“昨夜之后的事我也没顾得上看,你度化那些怨灵想来也耗费了不少功力吧,可需要为师我也替你传一传功?”
亲亲沉默了一阵,躬身朝着他拜下去:“如此,徒儿便多谢师父了。”
没想到他竟然应下了,疏言先是一愣,后又急忙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徒儿切莫当真。”
亲亲面无表情道:“既然师父没有替徒儿传功的意思,还是莫要说此话为好,也免得徒儿心中有了期待后期待又落空。”
疏言心中感慨:“这哪里是徒儿啊,简直是祖宗。”
嘴上还得义正言辞说:“你说的有理,师父日后说话定然深思熟虑,绝不口出狂言。”
亲亲赞同道:“如此,最好!”
疏言有些难过的想:“还好这些事情那些九重天的老神仙们看不到,若不然只怕要笑掉他们的大牙。他们还问我为何在一方小世界一待就是几万年,如此情况,就算是为了不让他们看我的笑话,也不能回去啊。”
云霞渐晚。
正在做午饭的青一被这一股剑气冲的衣衫凌乱,头发都被吹成了扫把模样,再看看不成样子的膳房,干脆摔了碗筷。
刚刚将心法与剑法融会贯通,恨不得飞到天上去喊几声。
就是这样的激荡心情,被青一几个盘子摔的颤了颤,趴窗户上看了看院子里青一的狼狈模样,赵回小心翼翼吞了口口水,说:“师公啊,我好像,惹祸了!”
姜炁自然知晓院中发生了何事,此时捂着嘴咳嗽了两声,说:“与你疏通了一番灵力,我耗损大了些。今日下午你与青一自己修炼便是,勿要扰我!”
说罢,非常有力的把赵回扔到了院子里,之后又把门窗紧闭,绝不叫一直蚊子飞进去。
赵回:“……”
青一睁着眼睛怒视着他。
“我来收拾,我来收拾。”赵回狗腿道。
“午膳……”
“我来做,嘿嘿,我来做!”
青一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回自己东小楼去梳洗。
而刚刚将心法与剑法融会贯通的赵回,根本没有机会去好好巩固一番自己的修为和境界,只能先开始打扫膳房的一片狼藉,以及,做午膳。
而他用本该巩固修为的时间做好的午膳,还被青一从头挑剔到尾,姜炁更是门都没出。
赵回简直欲哭无泪,“我真的太难了!”
用过了午膳,他又洗了碗筷,之后连休息一下换件衣裳的时间都没浪费,便开始在院子里练了融合过心法的落红乱。
青一瞧了两眼,只觉得剑风实在扰人清梦,给自己小楼加了一个隔音咒,呼呼大睡。
可是等周围安静下来,她又睡不着了。
她开始想从昨天入了夜一直到今天中午,师父竟然一直在替赵回梳理经脉。而且瞧着那动静,很明显不是简简单单祛除一下体内沾染的鬼气那么简单,青一翻了个身子,把自己往杯子里面缩了缩。
虽然说起来有些面上不好过,但她此时感觉有些难过。
固然她知晓师父不可能只有自己这一个废材徒弟,但看着他如此对旁人,还是有些难过。可她的难过也不好光明正大表现出来,毕竟她是个丹田封闭的废材,而赵回却是个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想着那位天才在王小姐事情上的表现,青一低低哼了声:“哼,不过如此!”
晚膳十分,亲亲跑了一趟云霞渐晚,送过来一个瞧着平平无奇的盆子。
“那些怨灵多数都是王府的下人,这盆子便是他们寻出来的,那老太爷担忧这盆子被人发现,一直都是当夜壶在用。所以这么多年,从未有人发现这盆子的踪迹,我拿到手后掐算了一番,此物乃是你昭国王室所有,就交给你处理啊!”
说着,将那个被充作夜壶用了几十年的聚宝盆朝着赵回递过来。
那盆子用了多年,上面早已沉浸了一层洗刷不去的污垢。赵回虽然平时也被姜炁使唤着洗个碗被青一指使做个饭,却从没干过这种洗刷马桶的勾当,当下差点被恶心的吐出来。
恰好姜炁此时出来,看见这情况后,伸手一挥,那满是污垢的盆子已经变的焕然一新。
青一沉默地看着。
赵回接过盆子,感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
姜炁朝着亲亲说:“回去转告你师父,不过是昨日损坏了你山头上几颗树而已,大可不必拿着障眼法诓骗无知小儿。”
亲亲拱手:“是。”
赵回这才明白,原来那一层污垢不过是障眼法,他抱着盆安心地舒了一口气。
亲亲离去后,姜炁吩咐青一:“你先去做饭。”
后又朝着赵回说:“进来一趟。”
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去北小楼后竹门被关上,青一幽幽叹了口气,有些想要流泪的冲动。
她觉得她现在就像是后娘手里的孩子,被没了心肝的亲爹和后娘带过来的儿子一起欺负。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她是给人做吃喝的那个人。
“唉!命苦啊!”又叹了一声,往菜里面多加了一勺盐,一会儿又多加了一勺辣椒面……
北小楼中,姜炁神色冷淡坐着,赵回激动的在旁边站着,看着他的眼神里面都是崇敬。
“前些时日虽然传了你功法,却一直没与你仔细说这事,今日便与你说明白些!”姜炁道:“我无意收你为徒,此一番也不过是替我妻子收了你,你身上所练心法剑法,都是她的招式,你师父是她不是我,你可记住了吗?”
赵回点头道:“是,我记住了!但您也是我的老师,如果不是您的话,我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学到如此高深的功法。”
“我如此待你,也不是全无所求。”姜炁声音有些暗哑,“你师父她如今的情况你可能不清楚,她此时已经昏迷了百年光阴,我传你功法,一是为她寻个承她衣钵之人,而也是替青一寻一个日后可庇护她一生之人。”
“青一她,她生来丹田封闭,我也曾试过不少法子,可依旧无法打通。她日后与求仙问道一途上,注定不会太厉害,你日后念着我如今待你之事帮扶护佑她一二,便算是还了我传道之恩。”
赵回闻言,朝着他跪了下去,郑重道:“真人请尽管放心,日后我便是豁出去自己姓名不要,也定然会保护青一安全。”
“那便好!”姜炁顿了顿,思及要说的话,有些犹豫。
他其实是想让这两个孩子私下里相处一段时日,若是能彼此产生情愫自然是再好不过,若是不能的话,更亲近一些也是好的。外加之前灵崖的事情,更是让他觉得青一会喜欢灵崖,不过是因为身边优秀的男子太少,所以愈发动了这个心思。
可话都到了嘴边,便又生出了几分不舍。
青一与他分别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回到身边,还不曾好好宠过她,便要让别的男人来接近,实在是一桩不甚美妙的事。
于是他将原本要说的话收了回来,道:“出去做饭吧,叫青一进来。”
赵回并没有多想他刚才片刻的支吾是为什么,只是应了一声是后,出去把青一叫了进来。
换了个人进来,姜炁面上的神色都比之前有温度了一些。
“歇了一个晚上,可缓过来些了?”姜炁问道。
青一甩了甩胳膊,说:“没什么大碍了,我不同赵回乃是自身修炼而来的灵力,沾染鬼气便难受的厉害。我身上的灵力来源就是聚灵阵,云海峰灵气充裕,睡上一觉便可以将那些鬼气驱逐出去。”
“嗯!”姜炁点了点头,说:“的确是这个理儿,没错!”
青一:“……”
她如此说,本就是出于不高兴,故意这么说的。
她说出这样的话后,姜炁要说:“话虽如此,但还是检查一番微妙。”然后再耗费上几个时辰,替她细细梳理一番,才算是个正理。
可他现在,竟然来了这么一句户。
他说完这句话,青一期待的看着他:“没了吗?”
姜炁有几分迷茫,“还有什么?”
青一瘪了瘪嘴,果然,她现在就是个活在后娘手里的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