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剑不得不为,这个项目关系他能不能站稳脚跟。
可刚开始做遇到了麻烦。改造资金不会马上到位的,他需要自己先出一部分资金,而且工程的进行,莫名其妙的怨声载道。
“为什么不从我家门前修?”路没修在门前的人不满意。
“路都会修的。只是早晚,相差不大的。”张书剑不得不解释。
“修路这个噪音太大了。孩子午睡都睡不了。”路修在门前的也不满意。
“赶工,尽力不会影响正常生活的。”
张书剑本来想来到现场做个秀,没想到差点气死在这里。
回到车上,张书剑仍然怒气难消。
“这帮人是不是有病啊?”张书剑说:“我最好是开着消音器把路修好?这修路是好事啊。怎么还有这么多想法?”
旁边的人劝他,“这还是好的呢。您是没听到他们这几天的风凉话。工人们休息的时候,他们说‘一天天就待着’。工人们干活,他们说‘小点声,我家猫都吓着了’。工人们一开饭,他们说‘吃那么多,也没见修起来’。刚开始才两天,我们得把路修好,可能吗?还有一个阿姨拦着我们,说他新种的葡萄别给弄坏了。”
“物业费,我看是很难收。”另一个人劝道:“张总,您要想好。”
这人刚才和社区、居民委员会商量物业费的事。这边人一致表示先修好了,我们在决定交不交。交完钱你跑了怎么办?
“跑?”张书剑都无语了,“我会为了这点钱跑?”
“他们认为您平时吃的也是白菜豆腐,只不过是鸡汤熬的。”
张书剑都无语了。“我就不能吃点高汤的?”
战刀资本内,米明告诉龙铭一,“张书剑去现场就吃瘪了。现场提出来的条件,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我都觉得张书剑委屈。”
“两天时间?”
“是。”米明说:“视频发给你。”
龙铭一看了现场的视频,他捂着嘴尽力不笑出声。
“谁去谁死。”米明撇撇嘴。“天啊,这些人真是奇葩。工程队一开工,好像是来下乡演出的,周围邻居趴阳台、趴窗户,在楼口聚着看,一边看一边说风凉话。‘我要干,早干完了。’‘我要是有钱,就都拆迁。’我就不明白了,工作日啊。白天大把时间看修路?他们都是夜班吗?”
“穷则思变!”龙铭一说:“这个‘变’的就是思维。也就是接受‘改变’。这里为什么四十年还这样?因为他们一直‘等’,等的就是别人来帮他们改变,而不是自己‘思变’。而且这个‘变’的过程,还必然受到他们的各种阻力。”
米明难得严肃起来,他坐下问:“为什么?我是孤儿,都一直不断的想改变,他们……”
“使我有洛阳二顷田,安能佩六国相印。”龙铭一说道:“这句话很有道理。米明,要知道四十年前住楼的人,虽然不一定富贵,但也不会差太多。这片地原来是个大厂的宿舍区。安逸的生活,改变了很多人的思维。”
米明点点头。龙铭一说的对。他们两个都是对吃饱充满渴望的人,饥饿感已经在身体的每个细胞都留下了记忆。米明想了一下许晨,许晨的状态和他们就完全不同。她上进不是出于饥饿,而是出于我本该就是这样。
所以很多时候,龙铭一和米明会显示出对猎物苛求的本性,而许晨,即便是打猎也是从容淡定的。
这就是原生家庭所带来的差距。
许晨和许缘难得的一起逛街。许晨买东西不愿意逛,许缘是不愿意买东西,因为她穿什么都好看。许家姐妹两个逛街,一定要拉着沈宜人。沈宜人是参谋、指挥、决定的三合一。
许缘身后的两个佣人拎着好几个购物袋。沈宜人在前,指挥许缘该进什么店,许晨该买哪套。
进入了一家名牌店铺,许缘问沈宜人:“听说铭一在的那个改造项目撤下来了?”
“我们不做了。”沈宜人递过来一件衣服,“试试这件。”
“那个厂子,原来是先生的合作伙伴。”许缘在镜子前比了一下,“颜色和款式都不错。”转手递给了沈宜人。
“现在呢?”沈宜人接过来,递给销售员包起来。
“厂子早没了。物是人非了。”许缘边看衣服边说:“应该得有几十年没有联系了。反正我是没见过。但我肯定这些人,不好打交道的。”
“看得出来。”沈宜人说。
“我猜张书剑做不下来。”许缘说。
“贝贝也肯定张书剑做不下来。”沈宜人笑得灿烂。
张书剑真的要做不下来。
修理阳台的人刚做完一家,有四五家连夜将已经有裂纹的阳台给弄得更坏了。这五家刚抽完签决定维修顺序,又有十几家“照搬模式”这么干。
张书剑听到情况脑袋都疼。虽然是财政资金给了下来一部分,他作为社会资本只是参与其中,但是执行效果不好。
现在改造楼体,就需要报批,工程也大。如果都这么有样学样,就要钱。而且地基怎么办?修复还是重建?除了财政支持,这里是无法实现收支平衡的。这是引入社会资本的尝试。
这里越要越多,张书剑做不下去,他自掏腰包修好路,又加了几处设施,也打了退堂鼓了。
这里的居民将张书剑骂惨了!
“没得本事就敢接。”
“黄牛肩胛(不负责任)。”
好在道路是平整了,环境也改善了。可有些人还说着风凉话:“我看没原来那个味道了。小汽车来回跑,我都要吸尾气的。”
原来这路坑坑洼洼,自家汽车都停在外面。现在方便了,都开到门前,没有汽车的人就开始抱怨要吸尾气。
“这也可以抱怨?”米明和龙铭一来到实地勘查,听到这些都受刺激了。
龙铭一告诉米明,“在这样的人眼里。最好的时候就是大锅饭,用粮票。我不赚钱,你也别赚。我没有的,你也别有。”
“餐馆老板说的‘不心苦’。”
“是这样的。”龙铭一说:“我把这件事想简单了。张书剑没有达到足够的刺激。”
“积重难返。过了几十年这样的日子,不是张书剑这短时间刺激就可以的。你做什么,他们都要求更多。如果是需要自己付出努力得来的,别人最好没有。如果是像天上掉的,最好我有。”
“天上掉的砖头,你也要?”
“那算了。”米明问:“目前看,谁接都是扔手里。你准备怎么做?一人发个大三居?”
“我拿九亿出来?”龙铭一说:“那我一定是疯了。”
“轰……”一个三层住户的阳台倒塌了,好在没有死人,就是砸坏了楼下停着的车。
“我去!”米明说:“开玩笑呢吧?”
人群中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说这个就是模仿别人家弄坏阳台等修的家庭。结果还没轮到,现在阳台塌了。其它的阳台和楼,都危险了。
龙铭一告诉米明:“现在机会来了。”
老旧小区改造有专项资金。这里已经成了危楼了,引得足够重视。这里的人开始注意自身安全了。龙铭一心中的想法可以做了。
这个时候,龙铭一选择接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