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礁被拘留了几天,出来后无处可去,他又回到了租的那个城中村小间内。
他知道躲不了了。
他打的人进医院了,肯定是要承担民事责任的。于蔚的医药费、误工费等等,就于蔚住的那个医院的钱,他都赔不起。这要是再有其他伤病,搞不好要进监狱。那时的他肯定是完了。
他现在也走不了,警察不可能让他走的。
他刚拧开门,突然就被人拽着头发向后拉倒,摔在地上就被人拳打脚踢。他急忙护住脑袋,不让自己受伤。
“王海礁?王简?”男人说:“你高啊。”
“刘,刘哥。”王海礁紧张地说:“我,我……”
刘哥说:“你也别说其他的了。还钱就行!当时俺们可说好了,盈利对半分,亏损你担着。我这20万,亏了也不多,4万!”
刘哥伸出四根手指,“还了……”他将这四根手指合上,“俺马上走。俺们两个以后谁也不认识谁。不还,得总找你。这车马费什么的,你还得给俺,到时越滚越多,你说是不是?”
刘哥又抓着王海礁的头发将他拉了起来。“你到是说句话啊。”
“给,给。”王海礁知道惹不起。这刘哥是他住在原来出租屋时,晚上小吃摊喝酒时候无意中认识的,据说是局子里的常客。
当时这刘哥还调戏了俞燕燕,可这样,王海礁还能找刘哥,就知道这王海礁是个什么样的人。
“早说呀,省多少事。”
刘哥在后,王海礁在前,两人下楼。王海礁迎面又碰见了两位债主。就是当时找到俞燕燕的一男一女。
“让我们好找啊。”
王海礁瞬间精疲力尽。“我,我……”
“我什么呀?”女人瞪了他一眼,“看你那个窝囊的样子,说的花里胡哨,干的不是人事。拿钱!”
刘哥问:“你们也是要钱的?咱说好了,我先到的。”
“要账也分先来后到?”男人说:“他必须还钱。”
王海礁就像是上刑场一样,被人压着去了银行。他账户里的钱都取出来还钱都不够。还欠这对男女两万块钱。
“王海礁。”女人说:“我还找你。”
三人走后,王海礁蹲在路边缓了好久,才缓过来。他现在就剩下藏在鞋底的二百块钱了。
无知识可怕,半吊子更可怕。
一知半解的王海礁,却有一颗豪赌的心。而这场赌,早就注定是输的。
王海礁真的能从这几个人手里要到利润的一半吗?恐怕不太可能。
这明显是亏损他担着,盈利没他份的生意。
王海礁回到出租房,他从外面的楼梯向上走,一抬头就看见了龙铭一。
“龙,龙……”
“别紧张。”龙铭一微笑说:“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什么好消息?”
“于蔚并无大碍。”龙铭一说的很高兴。
“哦,哦。”王海礁也放下心来。
“他在医院,会住七八天。”龙铭一说:“你可以开始准备钱了。”
“他不是没事吗?”
龙铭一一把抓住王海礁的领子,冷冷地说道:“你觉得呢?脑震荡当然需要观察和休息。现在没事,不代表未来,还要观察好几天。”
“那不用多少吧?”
“七八万吧。”龙铭一自然地说。
“什么就七八万啊?”王海礁脑袋都出汗了,“他就是躺几天!”
“躺几天?”龙铭一的冷笑,笑得王海礁全身发冷。“医疗费、误工费、护理费、伙食费等等。两个护工……”
“两个……”王海礁叫道:“你这是讹人!”
“王海礁!”龙铭一推了王海礁到墙上,指着他说道:“你打了我弟弟,他状态还好,你已经算是捡条命了。不要在奢求其他了!你应该想想,我要是不拿你的钱,你才应该紧张。”
王海礁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龙铭一这样级别的人要是让自己消失,并不是没有办法,甚至有很多种选择,还有人主动上门给他提供选择。
龙铭一蹲下在他耳边说:“宝天的事,我还没和你算呢。”
王海礁又一哆嗦。
“现在要你这些多吗?”龙铭一起身,双手插兜,“准备钱吧。其他人会陆续找你,尤其是你写了欠条那几个人。我估算了你的家庭资产以后,你父母的房子应该也保不住了,因为这个房子写了你的名字。这种情况应该叫‘家破’,没人亡就很不错了。”
“龙铭一。”王海礁猛的站起来,当他直视龙铭一的眼睛时候,又一点勇气都没有了。
“呵。”龙铭一冷笑,“对了。现在是俞燕燕照顾于蔚。两人你侬我侬的,我觉得这个弟妹好像还行。你这算是家破人散吗?自己父母保护不了,自己女朋友也和别人好了。本来嘛,俞燕燕当然选于蔚,难道还选你?”
“我还会再找你的。”龙铭一说完,扬长而去。
“啊!”王海礁在地上大叫:“啊……”他用力揪着头发,身体不住的颤抖,凄厉的嚎叫。
可他没有得到任何的同情。邻居的一盆水泼向了他。
“再叫,我给你扔楼下去。”说完,人就进屋了。
王海礁紧紧的咬着自己的手腕,他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可怜的人、可恨的人、可悲的人、可恶的人,
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么这个人,活的往往都特别累。
龙铭一晚上回到医院时,正碰见沈宜人在门口站着。
“怎么不进去?”
“看看你那个‘多情’弟弟。”沈宜人抱着臂膀说:“转的到快。”
“小蔚不算多情吧?”龙铭一为于蔚开脱。
“这才和曾洋一见钟情多久?”沈宜人还为曾洋抱打不平,“我看也不像是一见钟情,像是‘见色起意’。俞燕燕虽然不如曾洋漂亮,可年轻啊。”
“小蔚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
“和某人不像吗?”
“我对你绝对是钟情。”龙铭一想了一下也不对,“也有‘色’……”龙铭一一摊手,“这是个死循环。”
“又在门口秀恩爱呢?”曾洋也过来了。
“孩子呢?”沈宜人问:“你放哪了?”
“阿姨多看一会儿。”曾洋说:“我熬了清淡的鱼汤给于蔚。”
“晚了。”龙铭一说:“燕燕已经在喂粥了。”
“那就在喝点汤呗,已经熬好了。”曾洋没领会。
“你现在晚了。”龙铭一说:“这两人之间的‘小火苗’,呼呼的。”
“龙铭一,你闲的吧。”曾洋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说了,我拿于蔚当弟弟。我和于蔚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再说我就生气了。”
“好。”龙铭一举手投降。
“王海礁怎么样了?”曾洋问。
“他呀,肯定是不好了。”龙铭一说:“欠那几个人的钱,有欠条,还有些人在找他。于蔚的赔偿他也得给,这是法律规定。父母将房子过到他的名下了,这套房子……”
“那他们家岂不是……”曾洋说道:“真是……”
“没有安身地方,成了丧家犬。要不是这样,我能这么放过他?”龙铭一说道:“再逼,他父母就真的死给你看了。有消息,一些他原来的同事已经找到他家去了,他父母也不敢出门,他妈妈躺在床上几天没吃没喝了。”
曾洋说:“王海礁骗他父母说自己过得很好,现在老人的幻想破灭了,肯定很失落。”
“宝天的事,你都说清楚了?”沈宜人问龙铭一。
“说清楚了。”龙铭一说:“这事是他无意中听到的,和我没关系。”
俞燕燕出来扔东西,看向门口,发现三人。
“你们怎么不进屋啊?”俞燕燕问。
“没地方啊。”曾洋说。
“怎么没地方?”俞燕燕看周围都是地方。
“两个人眼中不是只有彼此吗?”曾洋取笑他们。
“洋姐!”俞燕燕叫道,她满脸绯红。
“走吧。”龙铭一说道:“我们三个灯泡,别碍事了。”
龙铭一对俞燕燕说:“照顾我弟弟。”
“会的。”
“我说得是一直照顾。”龙铭一对于蔚使了一个眼色。
“哥!”于蔚头转向别处了。
“啊?”俞燕燕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