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猫小说 > 其他类型 > 箬筠传 > 第五十二章·乱入迷人眼(三)

第五十二章·乱入迷人眼(三)(1 / 1)

贵妃迟疑半刻,赶忙接过药丸,此时乔明川又嘱咐道:“三阿哥年纪尚小,药丸用三分之一的份量即可。”说罢,便示意刘得疆随他去太医院取药。

贵妃踱步至三阿哥身前,穆霜从旁边的香几上拾起水壶,到了一小杯,递给了贵妃,贵妃把药丸碾碎,参进水中,轻柔的扶起三阿哥,欲把药水往三阿哥嘴里送,而三阿哥嘴唇紧闭,却是又都流了出来。

贵妃见此更是伤心欲绝,眼眸迷离的在殿内扫视了一周,随即又颤颤巍巍的继续碾碎药丸,参进水中......如此反复几次,终是送进去一些。

不多时,殿外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未几,鄂罗哩便携三位乳母进得殿内来。

三位乳母哪里见过如此阵仗,一进得殿内,便吓的脸色煞白,浑身瑟瑟发抖,登时齐齐下跪,双手伏在青石砖上,额头贴地,齐声向皇上,皇后与众嫔妃一一行礼。

贵妃素来心高气傲,现下却是让个小小乳母算计了,怎么压得住内里满腔的火气,也顾不得什么了,须弥间便行至三位乳母身前,抬腿便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乳母踢去,紧接着又是第二个,第三个,口中振振有词:“本宫哪里亏待你们了,你们竟如此狠毒......”。

三位乳母惊恐万分,只默然忍受着贵妃的踢打。

“贵妃娘娘。”穆霜见皇上脸色微有岔意,便赶忙拉开了贵妃,贵妃回眸瞥了一眼不怒自威的皇上,登时便噤声了。

此时皇上不动声色的言道:“你们中哪个受人之命来毒害三阿哥,现下便认罪伏首,朕可饶你一命。”顿了顿,继续言道:“鄂罗哩去宣单之肴进殿来。”

“喳!”

鄂罗哩才领命往外走,其中一个略微胖的乳母,便浑身瑟瑟,颤声言道:“皇上,奴婢没有做对不起贵妃娘娘的事,亦没有做对不起三阿哥的事!”说罢,“砰-砰-砰”的磕着头。

身旁的一位乳母亦如出一辙,只偏瘦的那位岿然不动。而刚刚她如其他两位一般是惊慌无措的,现下却陡然间像换了一个人。

吕枝梅!贵妃见此便上前揪住那位偏瘦的乳母的衣襟,愤怒的言道:“吕枝梅,是你?!说,是谁指使你的?是谁?”却见面前之人毫无声色。

待单之肴进得殿内,一一向皇上,皇后,众嫔妃行过礼,便应皇上之命,一一为三位乳母把脉。

待单之肴手伏在吕枝梅腕上为她把脉时,不由得粗眉紧蹙,凝神搭了半天的脉,皓齿轻咬唇际,半响间方跪身言道:“回皇上的话,此位乳母脉象虚浮薄弱,因是服用了慢性毒物,若微臣猜得没错的话,因是诸如蓖麻子之类的毒类药材,且是生食。行医之人皆知蓖麻子有毒,中毒症状之发生常有一较长的潜伏期。却也是味好药,用量都在斟酌中谨慎小用,而脾胃薄弱、大肠不固之人,则慎用,甚至是毋用。若乳母长期食之虽会伤身,却无性命之忧,可是婴孩便不同了,长此以往便会体温上升、神志模糊、手足发冷,须发痉挛、瞳孔散大,对光反应迟钝,上吐下泻且无尿、以致脱水而送命。”

“单太医且起身回话吧。”皇上扬了一下右手。

“是。”单之肴缓缓起身,虚抚官服,回眸瞥了一眼身后的乳母,继续言道:“这位乳母,身形消瘦,便是因长期服用伤内里之物而致。”

此时殿内静谧无声,空气中胶凝着似乎晕染不开一般。只能听得到殿内正中大瓮中冰块融化为水滴,点滴滑落在大瓮冰水中的声响。

一直侍立于一旁的皇后此时便是极力按奈着心中的惊慌,死死的揪着手中的丝帕,心中疑惑着究竟是谁在药量上动了手脚,以致让本该水到渠成的事情,横生枝节,随即瞥了一眼此时跪在青石砖上的吕枝梅,思忖着一向小心谨慎,安分守己的吕枝梅,怎么会用错了药量?!

难道是她......难道是她知道真相了?

“你可有什么话要说?”皇上震怒的询问着面色惨淡的吕枝梅。

只见吕枝梅正了正襟,嘲意满满的言道:“难道皇上心中猜不出谁吗?”

吕枝梅这一问,倒是让众人愣住了,没想到她竟如此傲慢无状。

皇上却顾不得瞧现时的吕枝梅是何面相,是何口气,心中只盘旋一个念头:谁?三阿哥死后,这宫中便只剩下二阿哥,那么二阿哥便成了唯一继承大统之人!想到这里皇上瞥了一眼身侧的皇后,复又扫视了一番四下,方森冷的言道:“有什么话便直说吧,给彼此一个痛快!”皇上从吕枝梅的眼眸读出了一些别的东西,他知她定会继续言明!

半响间吕枝梅满眼仇恨的瞥了一眼皇后,遂铿锵指控道:“是皇后,是贵为国母的皇后!”

听得众人皆诧然,齐齐望向了皇后。

皇后听罢,没有争辩亦无做他想,登时伏在地上,身子只微微颤抖着。

皇上眼见皇后默然间跪下的场景,霎时间心沉到了谷底,额头不禁青筋暴起,双眸微闭,嘴唇抿扯成一条直线,过了半响,方抬眸怒视着皇后,怅然言道:“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皇后已是阖宫中最为尊贵的女子,且绵宁是嫡子,而皇上的皇长子已殒没,而三阿哥还不足周岁,她为何还不知足?前些时日嫣嫔的事还未明朗,现下皇后又卷进了这件事中。

此时黯然神伤的皇后微微阖上眼眸,心底颤唉一声,正欲开口,却见岚韵上前跪下,无畏的言道:“回禀皇上,是奴婢指使乳母这般毒害三阿哥的,皇后娘娘丝毫不知此事。”

言罢,回眸瞥了一眼皇后,眼神中传递着只有她俩人才读懂的意思。

“喔!”皇上戏虐的喔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言道:“好个忠心的奴婢,好个擅作主张的奴婢。”说着倏然起身,在皇后身边来回踱步。

半响间皇上忽的驻足于皇后面前,俯身颔首没有一丝温度的问道:“皇后可有话要说?”

皇后抬眸瞥了一眼冷如冰霜的皇上,心如止水,默然不言,只怅意的摇摇头。

而一旁的贵妃怒不可止的凝视着此时跪在青石砖上的皇后,好似用尽全身力气般的言道:“皇后娘娘,臣妾哪里得罪于你,你竟如此狠毒?绵恺不仅仅是臣妾的皇儿,亦是您皇后的皇儿,还是皇上的皇儿,您贵为国母,怎能当得起?”

好一句贵为国母?!皇后苦笑!

“贵妃娘娘,此事与皇后娘娘无关,是奴婢的主意,还望贵妃与皇上赐奴婢死罪,奴婢愿赎罪!”岚韵面色镇定,字字清晰。

“岚韵,你当皇上和贵妃娘娘这么好糊弄吗?仅凭你一面之词,如何算数?”穆霜插言道。

这时诚妃踱步至皇上身前,福了福身,方和婉的言道:“皇上,依臣妾愚见,此事非同寻常。为了不冤枉皇后娘娘,也为了给贵妃娘娘与三阿哥一个交代,应将皇后娘娘宫中之人皆挨个盘问,以便查明事实真相。”

此时淳贵人亦言道:“诚妃娘娘所言极是!”

一旁的苏贵人隐晦的瞥了一眼淳贵人,又望向了皇后,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皇上一扬脸,鄂萝哩便会意的退了下去,随即两位内监将岚韵拖了下去,继续接受盘问。

只见皇上甩袖转身,端坐于殿内正北面,目空一切的言道:“皇后喜塔腊氏,目无宗法,屡次卷入谋害事件而不能自证清白,且现有证人作证,着幽禁宜桧苑,事实未查明之前,不得迈出宫门半步!”

苏贵人听罢,长吁了一口气,脑中筹谋着应如何将皇后与此事撇清关系。

待皇后被宫人们簇拥着退出玉澜堂,刘得疆便携卉屏将熬好的汤药呈了上来,贵妃满目慈爱,眼眸含泪的将汤药,小心翼翼的服侍三阿哥点点服下。

皇上眼瞧着面前的这一幕,心里不禁软了一块,过了半刻,方言道:“爱妃,绵恺还是由你来亲自抚养吧。”说完皇上又瞥了一眼不远处,黯然神伤的吉嫔,安慰道:“吉嫔,你亦不用自责,事实虽未明朗,只现下来看,你确实是与此事无关。”

“谢皇上体恤!”吉嫔福了福身,抬眸瞥了一眼身旁的箬筠,满是欣慰。

寝榻前的贵妃听到皇上如此言说,便是欢喜的不行,遂将绵恺抱起,包裹严实,欲前往叠韵阁,却听皇上言道:“爱妃,来。”皇上从贵妃手中接过三阿哥,尽显父爱。

众嫔妃侍立于一旁,眼见皇上与贵妃相携着离开了玉澜堂。尽是一片唏嘘!

贵妃因此事而走出了泥潭,而皇后却陷入了无底深渊!

箬筠凝视着远去的皇上与贵妃,心里竟渗出斑斑凉意,因谋害自己之人尚未查明,贵妃便如泥鳅一般,滑了出去。而皇上似乎并不想深究下去了。

那么,君无戏言,便是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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