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将军早已修书一封送去宫中,将牛家村的事如实禀告,村民只是中毒而非瘟疫,庄妃妙手回春,救了牛家村三十多条人命,敏婕妤也有惊无险,至于村民为何中毒,还待查证,而宛翎毁容之事则只字未提。
青瑶已出宫半个多月,虽说得皇上恩准,但是宫妃在外太久恐惹来非议,未等宛翎痊愈,一行人便上了路。
“姐姐感觉如何?”山路颠簸,青瑶怕宛翎身体吃不消。
宛翎大病初愈,又赶了大半天的路,已然有些撑不住,不过不想青瑶担心,还是道:“我没事。”
青瑶见她脸色苍白,便知逞强,掀开马车帘子,已日落西山,但是离集市还有段路,夜路难行,又带着三个女眷,就是徐将军怕也照顾不来。青瑶道:“姐姐再坚持一下,出了这片树林就可以到镇上,我们再作休息。”
宛翎明白当下处境,点点头。
突然徐将军拉紧缰绳,马儿一声长嘶,扬起前蹄,车里人滚作一团,坐稳后,青瑶急问:“徐将军,出什么事了?”
徐将军凭着军人的直觉,感觉到林子里有一股杀气,只不知前方埋伏了多少人。不由得大喝一声:“坐好了!”然后一甩马鞭,马儿吃痛,撒蹄狂奔。
果然跑没多远,树林里便冲出许多黑衣人,个个手拿大刀,拦着马车去向。徐将军连甩几鞭,击退挡路的人,又猛踢马肚,企图甩掉杀手。黑衣人们紧追不放,其中一人掷出手中钢刀,正击马肚子,马儿又跑了一段,终于倒地毙命。
徐将军只好一跃跳下马背,拔出腰间长剑,守在马车跟前,对里面人道:“不要出来!”寒光一闪,黑衣人已攻到跟前,徐将军用剑挡开,又回攻几招,引着黑衣人离开马车,又不敢离得太远。徐将军不愧为朝廷第一大将,武功着实厉害,四五个黑衣人都打他不过,徐将军连续刺伤三人后,所有黑衣人都围攻过来。
青瑶等人在马车上只听到刀剑相加的声音,毕竟是长在闺阁里的人,命在旦夕,绕是青瑶也有了怯意,三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文竹瑟瑟发抖的问:“是谁要杀我们?”
宛翎恨道:“自是害我之人,毒我不死,现在又要赶尽杀绝!”,跟着又愧疚道:“是我连累了你们。”
青瑶却觉得对方的目标非宛翎一人,安慰他们,“有徐将军在,没事的。”就怕双拳难敌四手,只听打斗的声音忽远忽近,青瑶很想下车看看,又怕给将军添麻烦,只能焦躁不安的等着。
打了半个时辰之久,外面的声音才渐渐弱了,直到彻底没了声音,才听徐将军道:“没事了,出来吧。”
青瑶和宛翎携手下车,虽然天已经暗了,还是能看见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十几具尸体,再看徐将军也负了伤,左腿上被划了一刀,徐将军支持不住,单膝跪地。青瑶忙走过去,捡起地上一把刀,在裙子上割下一块布料,不顾男女之嫌,就要帮徐将军裹伤口。
徐将军忙道:“我自己来吧。”
青瑶没理会,径直帮他裹伤,徐将军伤得不轻,裹了几层布很快就被血浸湿,眼看流血不止,青瑶情急之下摘了几片树叶,放在嘴里嚼烂了,敷在伤口上,果然血渐渐止住了,青瑶又重新撕了块布料帮他包扎好伤口。
徐将军虽是大丈夫不拘小节,但是青瑶毕竟是宫妃,这样帮他,心中十分过意不去,甚是惭愧道:“有劳娘娘。”
青瑶道:“将军不必客气,你也是为救我们才受伤。”然后指着地上的尸体问,“将军可看出这些人的来路?”
徐将军摇头,“一群死士,逼问不出。”
青瑶担忧道:“一击不中,只怕还有后招。”
徐将军道:“此番是我托大,应多带些人出来,连累娘娘受惊。”
青瑶忙道:“将军切勿再自责,若是没有你,我跟宛翎恐怕早就命丧黄泉。”顿了顿又道,“敌人对我们行踪了如指掌,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回京路上必定还有埋伏,现在将军又受了伤,看来只能改道而行了。”
徐将军点头称是,道:“此处向西南方向百里有一处驻军,我有虎符在手,可以调动他们,我们朝反京城的方向走,他们肯定想不到,到时再由大军护送我们进京,就更不用怕他们,只是如此要耽搁很多时日,又不能送信入宫,不知皇上会不会怪罪。”
青瑶当机立断道:“皇上怪罪总好过丢了性命,这些人不回去定会引起怀疑,将军现在受伤,断不能硬撑,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就走。”
宛翎自无疑义,反倒因可以跟青瑶朝夕相对而心生欢喜。
青瑶却想到明瑜,那日她赌气而走,现在又迟迟不能归,不知明瑜会如何想,会不会担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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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吃点东西吧。”红叶把刚熬好的燕窝粥放在皇后跟前,自从行宫回来后,皇后一直食欲不振,每次都三劝四劝才吃一点,半个多月消瘦了许多。
明瑜没有胃口,道:“先放着吧。”
正在做小衣的李嬷嬷放下手中针线,劝道:“娘娘您不为自己身子着想,也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啊。”
明瑜拿起做了大半已成型的小衣服,顿时软了心肠,“是呢,如今本宫可不是一个人了。”
李嬷嬷道:“娘娘能这么想最好了,您心情好了,孩子才康健,难道您还想跟以前一样……”
“嬷嬷!”红叶慌忙打断她。
李嬷嬷也知失言,忙道:“奴婢真是老糊涂了,娘娘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明瑜当然不想重蹈覆辙,只是没想到绕来绕去,总逃不过一个情字,当年因为皇上,如今因为青瑶。算日子青瑶还有两三日就回宫,却怎么也欢喜不起来,人回来,心不在又有何用?皇上薄情,青瑶多情,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从一而终的感情吗?
正胡思乱想着,忽听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三嫂!”
明瑜抬头,就见景阳笑吟吟的站在那里,容貌秀雅,气质绝俗,令她身旁的一株牡丹都失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