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相摇摇头，“这不可能……”他想起轮回里发生的事情，与苍穹之上的大手战斗，迫于无奈与大道融合，至高无上的神性吞噬他的意志，这不是人类可以抵抗的力量。“……你以前是神，应该知道人性在神性面前不堪一击。”
“不！”折夜忽然激动起来，“你是燕邺，燕邺是不会输的。若是那么轻易被同化，你也就不会是燕邺了。我认识的那个燕邺，可以被杀死，不会屈服。”
难得有人这么看好自己，龙相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一旦理解了神灵层次意味着什么，就不会抱着小孩子才会有的幼稚想法。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想要拥有超越人类的力量，就必须放弃人类的一切。
折夜知道龙相的顾虑，却还是接着劝说：“成神的那一刻，人性会被剥离。你会看见另一个自己，你需要从黑光下保住另一个自己，将他安放在我给你的雷电本源中。”
“黑光？”龙相皱起眉头。
折夜解释道：“跟人的发丝一样细，却没有实体。你能看见，却不能触碰。神灵这样呼唤它的名字——毁灭，是一种规则。它会抹去你的人性，把你变成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灵。”
龙相忽然想起在天火渊的那条黑线，抹去胤朔的人性，将他变成彻头彻尾的神灵。折夜口中的毁灭应该就是那个，凌驾于元素神之上的规则神。
“规则的力量在元素之上，雷电本源敌不过毁灭。但我依旧会去雷鸣狱一趟，重创新神，让它沉睡百年。”龙相的眼中满是杀机。
“此次远行，你将孤军奋战，面对大陆上所有想要成圣的练气者。也许还会有神灵参与进来，若是不敌，我赠予你的雷电本源能够打开雷鸣狱，保你平安。”折夜交代着，“我曾经在那里设下禁制，一旦本源发挥作用，领域就会暂时关闭，不然任何人出入。”
“这段时间有多长？”龙相问道，确认留给自己的逃跑时间。
“我离开那里太久，领域还剩下多少能量不得而知。也许只有短暂的一瞬，却是宝贵的生机。”
龙相翻起白眼，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到时候听天由命吧！”
算了，好歹算是一张底牌，虽然可能有点不靠谱。
“对了！卫山鹰的训练已经接近尾声，等你回来的时候就能看见一支天空骑士。”折夜说。
“知道了……”他的心思在即将到来的旅途上，以及那将在雷鸣狱发生的一切。
折夜看见龙相心不在焉，也不继续呆着，转身离开。
龙相摇了摇头，推开新房的们走进去。叶笙还在睡觉，睫毛微微颤动着。眼角还有一丝泪痕，嘴角却带着甜甜的微笑。
“在做什么美梦吧……”他喃喃道，坐到床头，撩开叶笙鬓角的秀发，盯着她美丽的脸庞。
叶笙醒了过来，眼中还有倦意，她打了个哈欠，将头往龙相怀里拱了拱，像只温顺的小猫。
“我要做一次远行，你在家中等我回来。”他低着声音温柔地说着。
“去哪里？”叶笙眼神中有担忧的情绪，小手紧紧攥着龙相的衣角。
“山落以西，那里有一个叫做云间的地方。放心，没有什么大事，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没有底。
此去与天斗，归期未可知。
叶笙像是听出了些什么，目光暗淡下去，“早去早回。”
龙相低下头亲吻一下她的脸颊，“照顾好自己，山花烂漫之时，我会回到你的身边。”
温柔乡英雄冢，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
看着叶笙，龙相突然不想去雷鸣狱，他多想找个无人的地方。那里没有神灵，没有对他深恶痛绝的圣人。只有他和叶笙，两个人，没有其他人来打扰。
他站起身来，走出房间，平复心情。目光向着西方看去，脑海中的紫色晶体隐隐颤动。
雷鸣狱在召唤着自己，新的雷神还未出现，龙相拥有最后一丝雷电本源，他就是雷的种子。
连地图都省了，他可以凭着雷鸣狱的召唤找到折夜的领域。
找来岚逸风，对他说道：“我将要去西方，这里的事情由你打理。”
“主人，我知道了。”龙相经常一个人离开，他早就学会在龙相不在时处理事情。
“对了！你去告诉云飞鸿我离开的事情。”他怕圣人前来寻仇，到时候也有云飞鸿顶着。
“是！”岚逸风点点头。
交代完，他独自上路，向着西方走去，像个漂泊的旅人，满面风尘。
从师天城出发，往西第一个到达的地方就是子午谷，这里重归生机，谷间的道路再次被开辟出来。此时已经是夜晚，蓝色的星辰变得很大，投射下蓝色的冷光。
他可以引导着星辰的力量，心脏处的黑雾经由这些光芒滋养，又成长一丝。
沐浴着蓝色的星光，像是披着一件旅人的蓑衣。有股燥热的气息在地底翻滚着，像是随时都要破土而出似的。龙相知道，这是胤朔的气息，它知道龙相登临子午谷。而星光将胤朔的气息阻挡，不让其侵蚀龙相。
穿过子午谷，继续向着西方走去，前方出现山脉，连绵百里，一眼看不到尽头。
这是天元山落西边的部分，从子午谷起始，一直向着西方蔓延，尽头是大荒。
大山脚下有一间冒险者小屋，生意寡淡，堂间没有几个人。这里人迹罕至，平时就连山民也很少见，更别说冒险者了。
协会也很少发布子午谷的任务，就像被遗忘之地，渐渐地就连名字也会被埋葬，不再提起。
龙相走进这间小屋，迎面而来一道烟尘，扑在他的脸上，一时间喘不过气。
空气中有腐朽的味道，像是烂菜叶的味道，又像是有人搅动一潭死水，死水散发出这气息。
地上积灰，踩上去就能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让人怀疑这里是否住过人。
他抬起头，在柜台的后方有一个佝偻的背影，缩在角落里，像是一块暗色的石头。
龙相目力极佳，，盯着看了一会儿，终于确认那是个人，是个死气沉沉的人。
见到有客人光临，冒险者小屋的老板并没有热脸相迎，仿佛看不见龙相似的。
心里很怪异，龙相走到一张椅子前，鼓荡气息吹走上面的灰尘，一屁股坐上去。
“一杯圣拉缇，加上昨日的新雪。”龙相这样说道，他并不是想喝酒，只是找个话想缓解一下小屋里沉闷的气息。
小屋老板并没有理会龙相，自顾自发着呆，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入了神。
“别费力了！”角落里有个中年冒险者，满脸胡渣，眼神懒散，“这里不提供酒食，只提供一个落脚的地方。走得时候，你若高兴，丢下两块晶块便成；你若不满意，杀了他也不会有人追究。”
龙相向着那个冒险者看去，后者已经站起来，向着门外走去，临走前还不忘说一句：“出了子午谷，天之国也不会将目光落在这里。我每天都在这里来往，若不是闲这里太冷清，早就杀了这个不说话的小屋老板了。再说了，小屋也需要人打理，死了只会更脏乱。”
龙相向着周围看了一圈，呵呵，有这小屋老板与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小屋老板就像一个死人，唯一不同的是，死人还会慢慢腐烂最后消失，而这个老板就像一块碍眼的石头，怎么看着都觉得怪异。
当然，他没必要杀死这小屋老板，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看着中年冒险者离去，龙相也站起身，丢下两块蓝晶，就要向着外面走去。这里的环境实在太糟糕，再呆一会儿恐怕人都要腐朽了。
“呃~”身后突然传来声音，龙相向着后面看去。
小屋老板并没有动作，依旧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发呆，仿佛那声音并不是他发出来的。
龙相深深看他一样，转身准备离开，这时候身后再次传来声音，“呃~”
龙相眉头一皱，甩手就是一道剑气，锋利无匹，划过小屋老板的脖子。
就像镜花水月，被撩起波纹，镜像中的人消失了。
果然，这小屋老板不是普通人。
龙相有种中了大奖的感觉，走在路上都能看见一个隐士高人。
“你究竟是谁？”他冲着周围说道。
这时候，声音从四周传来，“冒险者，我劝你不要再往西方走。”
龙相冷笑一声说道：“装疯卖傻那么久，为什么要撕开这面具？”
“你与那个冒险者不同，你要去往云间。西方的路由我看管，不允许你通过。”小屋里除了龙相的气息，没有其他人的气息，那个老板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
但是，他却还在附近，龙相知道。小屋老板的修为很高，可以与圣人媲美。
这大陆却没有第十二个圣人，按照古籍记载，天地的灵气已经不能再滋养多一个圣人。
龙相已经接触到另外十个圣人，这人莫非是神灵？
可是龙相却感觉不到神灵的气息，他陷入沉思。若无法猜出这人的身份，他将处于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