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北京郊区某处。
北京的车水马龙,即使在郊区也是显而易见,但在这个地方,街道却显得有点冷清。虽然庄严的四合院左右相连,小巷子阡陌交通,却也不见几个行人。
没有发动机的声音,没有刺耳的音乐,甚至连一声犬吠都没有,反倒静的有点可怕。
走上两步,来到一处稍微宽阔点的巷子口,一棵上了年纪的老槐树立在巷口。虽然这棵树长得郁郁葱葱,但是中间却已经腐朽中空,灼烧的痕迹历历在目。
有几只麻雀站立在树枝上,却也不叫,只是侧着头,望着地面,不时地扑腾一下翅膀。不远处的墙边,一只黄色的猫伏着身子,蹑手蹑脚的靠近大树,眼睛却不离树上的那几只麻雀。
天生机敏的小麻雀一直望着前面,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身后的危险。猫悄悄的上了树枝,靠着自己脚上的肉垫,将靠近的声音缩到最小。
突然,猫动了!
闪电一般的速度直扑那几只麻雀,麻雀这一刻方才察觉,赶紧转头过来,却还是侧着头望着猛扑过来的猫。
下一秒,似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但是一声惨叫却重新将人们的视线拉了回来。
猫不停嚎叫着,从树上翻了下来,滚在了地上。一阵扑腾之后,猫闭着一只眼睛快速的跑开了。
再看树上,那几个麻雀都还在,见猫跑开之后,纷纷回转过身子,重新看向前方,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经过这棵大槐树,顺着这条宽阔的巷子继续往里面走,走个五百多步,往右拐,再走个三百多步,一个独立的大院便出现在了眼前。
这个院子很简单,斑驳的墙壁看着破破烂烂,里面的青砖赫然。一道白色的大铁门将墙连接起来,隔绝了里面和外面。
墙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岗亭,岗亭里面站着荷枪实弹的武警。岗亭的外面却又站着四个武警,其中一个带着对讲机。
这些武警,和一般守卫政府机关的武警略有不同,他们枪的保险都是打开的,已经上膛,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左边的墙角,一个小门嵌在墙里面,和院子的大门呈垂直状态。
此时正值中午时分,那扇小门突然打开,一对武警从小门走了出来,将门口这六个武警换下,接替他们继续守卫这座大院。
大门之后,却又是一道栅栏门,门的后面,站立着两名特警,也是荷枪实弹,上膛状态。
过了这道栅栏门,就是一个不大的院子,几辆黑色的红旗车停在院子里面。院子再往里面,便是一座样式老旧,墙体斑驳的大楼,也不高,就五层。
顺着大门进去,青砖的地面踩的人很不舒服,往左一拐,便有一座电梯间。坐上电梯,按下五楼的按钮,电梯便缓缓启动,钢缆摩擦的声音刺的人耳朵不舒服。
出了电梯间,往右走,到尽头,再左拐,一扇看着还算庄重的门便横在了面前。
站在门口仔细听,细碎的说话声便从房间里面传出。
“吴叔,这次案子的报告都在这里了,还附上郑哲玥的检查。这小子,也没个规矩,像个什么样子!”,办公桌之前,谭子彰一边抽烟,一边抱怨道。
在他的对面,一个笑眯眯的中年人也夹着一支烟。这中年人梳着大背头,头发乌黑油亮,一双小眼睛透着精光,宽大的手夹着烟却显得有些别捏。
中年人摆了摆手:“怎么个没规矩法啊!说来听听,我们这里,竟然还有人没规矩?”
谭子彰当即就坐了起来,夹着烟的手伸了伸:“我这还有话问呢!他一刀就给···”
中年人摆了摆手:“你也别抱怨,还不是你惯的!你自己想想,是不是?”
谭子彰一下子没了话:“我···”
他拍了一把椅子的扶手,又靠回了椅子上,被抖落的烟灰悠悠落地,降落在了地上。
中年人笑了笑:“好了好了,这件案子你们办的很好,到时候会给嘉奖的!别发牢骚了!”
谭子彰伸手将烟蒂按进烟灰缸里面:“行,那我就先走了,吴叔您忙!”
中年人挥手道:“去吧!好好休息一下,累坏了不是!”
谭子彰前脚刚走,不到一会儿的时间,郑哲玥却又敲门走了进来。中年人放下手中的笔:“怎么了哲玥?”
郑哲玥低着头却也不说话,就一直站着。
中年人勾了勾嘴角,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你呀!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的,受这么一个小挫折不算什么,我年轻那会儿,还背过处分呢!还不是那个样子?”
令中年人没想到的是,郑哲玥却摇了头:“不是的吴局,我不是因为头让我写检查的事来的!”
中年人一愣:“嗯?那是怎么回事?”
郑哲玥还是不说话,重新将头低了下去。
中年人起身,走到了郑哲玥的身边,将他推到了椅子面前,按了下去,然后将水递给郑哲玥:“不着急,你先喝口水,稳一下,再说也不迟啊!”
郑哲玥喝了一口水,眉毛皱的更紧了,嘴巴也抿的紧紧的,眼睛紧盯着升腾的热气。
中年人回身坐在了桌子上,看着魂不守舍的郑哲玥,又轻声问道:“到底怎么了?是自己有什么困难要解决吗?有的话尽管说出来!我尽量想办法给你解决”
郑哲玥捏了捏杯子,牙齿一咬:“不是我,是头!”
中年人一愣:“嗯?子彰?子彰怎么了?”
郑哲玥又捏了捏杯子:“我感觉,头这次,有点奇怪!”
中年人皱了眉头:“奇怪?怎么个奇怪法?这案子不是办的很好吗?”
郑哲玥摆了摆手:“我不是说案子的问题,而是一个让我很不舒服的细节”
“什么细节?说来听听”
郑哲玥将水杯放回桌子上:“以前在办案子的时候,像是引蛇出洞的这种计策,都会在当场用上,那边有什么动静,我们都能听到,也能更及时的应变”
“但是这次,头却没有在他那边装上监控,我们这边完全什么都听不到,只有靠着对头气的熟悉程度来进行配合,虽然成功了,但是却很生硬”
“而且头在‘骁’要说什么的时候,总是要打断它,我觉得···”
中年人的神情温和了下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觉得子彰有什么瞒着我们是吧!”
郑哲玥点了点头:“嗯,对”
中年人伸手拍了拍郑哲玥的肩膀:“子彰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你这样不好!况且他原来是跟我的,这几年,我了解他,他这个人,虽然心硬,但是一旦你一旦获得他的承认,那么他就当你是最信赖的朋友!”
“我相信他,我希望你也相信他,我们是一个集体,互相信任是基本,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到。不要胡思乱想了,回去吧!”
郑哲玥点了点头:“嗯,可能是我想多了,是我心小了”
中年人笑了:“行了,去吧!好好休息一下,这阵子没日没夜,累坏了吧!”
郑哲玥腼腆一笑:“谢谢吴局关心”
出了大门,郑哲玥摇了摇头,随后露出了微笑,刚才的忧色完全一扫而光。
不远处,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一路看着他从楼梯下去。
房间之内,中年人迈步走到了窗户边,点上了一支烟,望着窗外发呆。
正在此时,一直黑色的鹰突然从他的面前掠过,扑棱着升了空。中年人眯着眼睛看着鹰慢慢飞远,小声说道:“今年已经是第三起了,到底是谁!”
说完,中年人转身回到了座位上,然后眯着眼睛望着桌子上的报告:“郑哲玥,有意思”
那只黑鹰直接飞过院子,掠过了巷子口的槐树上空。
槐树上的一只小麻雀见状,突然扑棱着翅膀升空,直追那只黑鹰而去。
黑影很快便发现了身后的那个小跟班,它长啸一声,瞬间转身过去伸出爪子抓那只麻雀。麻雀也不示弱,马上就与黑鹰搏斗了起来。
激烈的缠斗很快便结束了,黑鹰将麻雀抓的遍体鳞伤,最后直接将麻雀的脖子扭断。
那麻雀惊惨叫了一声之后,瞬间化作了一道符纸,飘落了下去,在半空自燃起来,不一会儿,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黑鹰胜利之后,长啸一声,盘旋了两圈便消失在了远处。
再回到那大楼之中。
二楼的某一个房间之内,谭子彰和其他四个人就坐在里面,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
成材和郑哲玥,冯宗仁三人正在打斗地主,脸上的纸条贴了不少,尤其是成材的最多。郑哲玥朝着冯宗仁递了一个眼色:“成材,这光玩贴纸条没意思,我们要不赢钱吧!”
成材闻言当即将牌放下:“不行不行,我这点钱还要寄回家给我妈呢!要是输了就没有了!”
郑哲玥闻言嘿嘿一笑:“哈哈哈,成材,看你那点出息!”
谭子彰此时坐在窗户边,手里捧着一本《地循九章》正看得起劲,安思予却捧着一本时尚杂志,看着里面搭配时尚的模特,眼睛却一直往谭子彰那边瞄。
郑哲玥一边打牌,一边对谭子彰说道:“头,我记得你说过,要请我们吃饭的。我还听说,这次吴局给了我们一点经费,要我们出去放松一下的!”
谭子彰将书放下:“就你消息灵通,吴局是给了我们一点经费,今晚就走吧!吃什么?”
成材喊道:“自助餐!”
郑哲玥白了成材一眼:“你还去!全北京的自助餐厅已经拉你上黑名单了,你去一趟,人家得亏多少?”
成材不服气,反问道:“那你说,吃什么!”
郑哲玥想了想:“当然是烤鸭!头,要不,我们去全聚德?”
安思予合上杂志:“吃火锅”
成材当即喊道:“火锅有什么吃的?吃不饱还贵!”
安思予马上就瞪了成材一眼:“你说什么?”
成材脖子一缩:“我说吃火锅好!”
郑哲玥见安思予如此样子,也缩了缩脖子:“还是吃火锅吧!是吧!老冯?”
冯宗仁摊了摊手:“我随便,你们定吧!”
谭子彰点了点头:“好,那就吃火锅吧!”
又过了一会儿,郑哲玥突然问谭子彰:“头,你说的那个什么邪魔和温魔,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谭子彰合上《地循九章》:“咱们资料室没有?”
郑哲玥耸了耸肩膀:“反正我没见过”
谭子彰随手将《地循九章》放在了窗台上,掏出了烟准备点上,却在不经意之间看到了安思予的眼神,无奈又将烟放回盒子里面。
谭子彰一边把玩烟盒,一边说道:“传说,上古时期,魔有四族,以不同的修行方法区别。大致可以分为温魔两族和邪魔两族”
“所谓温魔,就是在不残害生命的情况下,借助天地之间的灵气,提炼修为。但是修为的长进很慢,千年也不过如此”
“所谓邪魔,便是杀害生命,利用生命蕴含的丰富灵气,滋养自己的内丹,快速的积攒修为。但是这样获得的灵气,其中夹杂着怨念和血腥,当了一定的程度,便会遭到天谴,从而灰飞烟灭”
“很少有邪魔能羽化登仙,基本都在最后一跃的时候,遭受天谴,灰飞烟灭。温魔这边,因为修为积累很慢,所以羽化者也是寥寥无几”
郑哲玥皱了眉头:“既然这样,那么‘骁’已经横行了这么多年,也没见遭天谴啊!”
谭子彰随口回答道:“我们不是它的天谴吗?”
此言一出,大家都忍俊不禁。郑哲玥点了点头:“头说的是”
五楼。
中年男人此时正在和一个白色飞机头的中年人说着话。
“啊?吴局,真的要这么做吗?这是不是···”,飞机头在听到中年人的话后,不禁问道。
中年人点了点头:“我真的不能再等了,今年是多事之秋,我感觉到局里是暗流涌动啊!我不放心”
飞机头皱了眉头:“这种事情,不是该叫给子彰去做吗?为什么···”
中年人摆了摆手:“不要再问了,我让你去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去吧!”
飞机头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