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明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我父亲参与进来了!”
谭子彰缓缓的吐出烟圈:“对,你万万没有想到,你的父亲发现了你们的秘密!”
窦建明点了点头:“我实在没有想到,我的父亲会发现那条密道!撞破了我们的事情!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竟然一点冷静都保持不下来!我当时真的很害怕!”
谭子彰弹了烟灰:“但是你也没有想到,你的父亲会支持你!还要跟着你们一起干!所以回去之后,你细细思量之下,想出了一条计策!只是,这条计策,将所有的人都算计在了里面!”
“‘收共我骨于江潭,我怨窦家无绝期’,这句话,只有老一辈的人才知道出处,豆佑堂说只有他和你爹知道,所以你真好趁着你爹加入,将事情的包袱甩给他!”
“我当时发现常婉婷不对劲的时候,我当即就想到了你的不对劲!我发现她的指甲剪掉了,而且还怀有身孕!根据豆佑堂的描述,豆建坤因为纵欲过度,根本就不可能留下后代了!那么,常婉婷的身孕,是谁的?”
“我当时脑海一闪,就是你!直到后来,我看见了窦佑庭也将指甲剪掉了!他是有留手指甲的习惯的!但是却对我说自己的并不喜欢留指甲!而且我发现,他当时在吃一些补身体的药物!联想到他一直有散步的习惯,这让我联想到了作案时间!因为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派人去跟窦佑庭!”
“我当即就产生了怀疑!将嫌疑的目标锁定在了他的身上!而这正如了你的愿!你在设备里面,将我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在听到的对窦佑庭的怀疑之后,你不禁安心了很多!”
“这个时候,你却犯了一个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决定杀死你的父亲和常婉婷!杀了他们,所有的事情,你都会撇清关系!这也可以打发我,让我完成任务离开,然后你再伺机而动!”
窦建明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确实,那个决定,是我最大的失误!连续的杀人,连续的作案,嫌疑人死亡!这将你原本已经分散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谭子彰将手中的烟蒂扔在地上,踩了两脚:“你的思维很是缜密,所有的情况,你都已经预想到了,但是这也是你的破绽所在,你将事情考虑的太远了,患得患失之间,你考虑到了别人考虑不到的事情,你输在了心理上!太缜密了!”
“你要求所有的东西都要按照你的设想来前进,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要按照你的预期发展,强求之下,本来严丝合缝的事物,因为你的执着,而产生了意想不到的重叠,重叠即是破绽!”
“你杀掉了窦佑庭的事情,却又犯下了一个致命的失误!”
“你在我爹的腿上,刻上了那句话!”,窦建明望着谭子彰,平静的说道。
谭子彰重新点上了一支烟:“这是你最大的失误!为什么一个要自杀的人,会刻下这话呢?是为了赎罪吗?显然不是!后来豆佑堂说出这句话背后所有的秘密的时候,我便已经确定了!这句话是在欲盖弥彰!”
“对一个女人犯下错误的弥补,绝对不会是自杀这种方式,如果需要自杀谢罪的话,那么在刘氏死后,他就已经动手了!没理由等到现在!”
“一切都合情合理,连我的下级都说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却坚定不移的相信,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其他的解释!”
窦建明勾起了嘴角:“所以,你找到了?”
谭子彰点头道:“当然!我曾经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人坐在屋顶思索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这也是我找到的第一个破绽!”
窦建明当即追问道:“什么破绽?”
谭子彰指着窦建明的手:“你的左手!”
窦建明一愣:“我的左手?”
“对!还记得第一个晚上,你问了我一些关于刑侦的问题,我回答你,然后你记下笔记的场景吗?”
窦建明皱着眉头:“那又怎么样?我当时是用右手写的!”
谭子彰摇头道:“不,你在记笔记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左手拿笔,但是随即发现不对,又用右手将笔拿起来,记笔记。我想,你应该一生下来,就是左撇子,是你爹,或者豆佑堂改正过来的吧!”
“虽然你改正过来了,但是你在很多时候,第一反应,仍旧是习惯用左手去拿东西,然后被大脑纠正过来。这是你的潜意识里面的东西,你是改不掉的!”
“想明白这个之后,我突然就想起了窦佑庭脖子上的那个伤口。安思予说符合右手自杀的习惯,但是当凶手是从对面用左手反手刺击的时候,一样也能造成那种伤口。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回去用尺子量了伤口的深度,前浅后深!符合正面左手反手持刀刺击的习惯!”
“安思予也对此进行了反驳,觉得这样不可能!正面的话,死者肯定会防备,不会这么容易刺到脖子的动脉!但是如果,这个人,是死者最熟悉的人呢?比如,他的儿子!”
“接着,我将目标锁定在你的身上!开始将侦破的方向放在你的身上。我重新去查看了那条密道,果然在床的下面发现了不一样的泥土,也就说这里原来是通畅的,但是后来却被堵上了!”
“我当即就想到了你那天晚上,满手的黄土。我也当即就想到了之前去查看你房子里面那口大箱子,虽然你没有查到什么,但是我还是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窦建明笑了笑:“那晚确实吓到我了,我正在添堵那条通道,你突然敲门,我当时真的慌乱不已!心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生怕你会发现点什么!”
谭子彰弹了烟灰:“你虽然心里很乱,但是表面却很是淡定,还是将门打开了!还好,虚惊一场,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有了这两个点之后,我以这两个点为支撑,找到了更多的证据!来证明你的罪恶!”
“先是安思予发现了常婉婷下体之中的硅油成分,猜到有有人使用了避孕套。然后她将常婉婷腹中的胎儿取样,做了dna比对,确定孩子是你的!”
窦建明揉了揉眼角,将稍微渗出的泪水擦干净:“嗯,对!我知道自己的爹是什么样子,所以,我订下计策,先是自己和常婉婷发生关系,然后诱惑我爹去和常婉婷发生关系,然后···”
“唉!算了,不说了,后来你们都知道了!”
谭子彰反问道:“为什么常婉婷不反抗?”
窦建明摊手道:“因为,我给常婉婷戴上了眼罩,她根本就看不到是谁”
“后来常婉婷觉得不对,于是伸手摘下眼罩,然后···”
“然后就要反抗,但是她当时没有力气,做不了什么事情。我爹当时也是慌乱,怕她喊出来,于是就卡住了她的脖子”
谭子彰抽了一口烟:“这正合你的心意!”
窦建明看了谭子彰一眼,然后抬起自己的手,痴痴的望着。
谭子彰弹了烟灰:“我们继续说你的破绽。在dna之后,就是窦启元的天真无邪!他还是个孩子,一个天真的孩子!他愧疚自己说谎话,愧疚对他所疼爱的叔叔说了谎话!于是他在成材将要离开的时候,将你教它说谎话的事情告诉了成材!”
“最后,就是窦莹月的高密!”
听到这里,窦建明一愣:“什么?莹月她···”
谭子彰点了点头:“她在我将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将我叫了出去,然后将她看到的事情,和盘托出”
窦建明皱了眉头:“看到的事情?”
“对!她在找你守灵交换的时候,竟然看到你在和曹氏姓不轨之事!你们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转述给了我!”
听到这里,豆佑堂一惊:“什么!曹,曹氏···”
谭子彰看了豆佑堂一眼:“曹氏将你的一切都告诉了窦建明,不然你以为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东西?你的枕边人,已经是别人安插在你这里的眼线了!”
豆佑堂望着窦建明:“建明,你···”
窦建明红着眼睛望着豆佑堂:“就是这样,他说的没错,我和曹氏相识的时候,常婉婷我还没有得手呢!哈哈!”
豆佑堂闻言,气的浑身都在抖,大气乎乎的往外呼:“你,你!作孽啊!”
窦建明冷哼了一声:“在这个阴暗的地方,再正常的人,也会被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这就是一个阴暗的地方!最适合生长蛀虫!”
谭子彰将第二个烟蒂扔在地上,踩了一脚:“至此,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你,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窦建明侧着头望着谭子彰:“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来抓我?”
谭子彰摆了摆手:“这个先不急说,等下我会告诉你。现在,我有一个很疑惑的问题,需要你解答”
窦建明显然有些意外:“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还需要问我?”
谭子彰抱起双手:“你整天在屋子里面,根本就不出来。我可以理解,你需要,也需要填埋那个通道。但是,我很疑惑,你填埋通道的土是哪里来的?你从哪里找回来的?都短时间竟然可以不动声色的找那么多的土!”
窦建明笑了:“你还记的我的书架吗?”
谭子彰一愣:“嗯?”
窦建明继续说道:“我的书架,上面几层,和下面几层,都是一些用油纸包裹的册书是吗?”
谭子彰一惊:“你是说,那些油纸裹的是沙土?”
窦建明点头道:“我开始挖那个通道的时候,就没运土出去,我将它们全部打成土砖的样子,然后用油纸包裹起来,以后总会有用的!”
谭子彰又是一惊:“你,你!唉!我还是那句话,可惜了,你是一个当警察的好苗子!”
窦建明继续说道:“其实你那次去看我的书的时候,说我的书不见了,尤其是刑侦方面的书。其实,那些书并没有不见,只是我将它们放在了最下面一层,你没有看见而已!”
谭子彰若有所思的点头道:“怪不得!”
“那么,我问下一个疑点,你的同伙是谁?他们是哪里来的,找你干什么?”
窦建明一笑:“我的同伙就是曹氏”
谭子彰摇头道:“不,不是她!她只是你的工具,而你,是那些人的工具!那些人是谁?”
窦建明故作不知:“什么那些人?”
谭子彰将眼睛眯了起来:“窦建明,别的先不说,就设备,恐怕你是弄不来的!到底是谁教的你!”
窦建明戏谑的看着谭子彰:“既然你那么能推理,你推理一个啊!”
谭子彰望着窦建明:“你!”
随即,谭子彰又颜色一缓:“好!好!我带你回警局!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豆佑堂一听,不答应了:“这等逆子,何须警察大人动手,老夫,老夫我现在就打死他!”,说着豆佑堂举着拐杖就冲到了窦建明那边去,准备打他。
窦建明却一声吼住了豆佑堂:“你站住!我告诉你,就算我是逆子,你也没资格打我!”
豆佑堂指着窦建明道:“我,我没资格打你?我是最有资格打你的人!”
窦建明的眼睛彻底猩红了:“你住嘴!我今天有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豆佑堂愣住了:“什么?我?”
窦建明此时再也忍不住泪水,他最后的倔强,彻底被磨灭了:“我告诉你,我今天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复仇你,复仇这个该死的窦家!”
“你知不知道,这个该死的窦家已经害了多少人吗?多少人被锁在这个天井之中,只能望着天井一般大小的天空感叹!多少人看着门口的人来人往,却不敢踏出家门一步!”
“我就是要拿这个该死的魔王仙符,就是要送走他!我就是要打破窦家,我就是要让我们都解脱,都从这个阴暗的地方走出去,去阳光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