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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朝事纷纭(1 / 1)

旭日从凤凰山顶探出头来,大地披上一层红光。早晨的洛城,有一种湿漉漉感觉。一阵花香在古城里飘散着,这与法场上的境况形成极大的反差。法场上,法号阵阵,卫兵林立,剑拔弩张,一派肃杀气氛。

斩桩上绑一犯人。他怒目而视,一副沉冤难雪的神态。刀斧手站在斩桩旁,跃跃欲试。以往处斩人犯,均在午时三刻。如今处决的叛贼多如牛毛,朝廷立了新规矩:审一个杀一个,何时审毕,何时开斩。

法号响起,周兴坐在监斩台上将一支令箭掷于地上。他奸笑一声道:“开斩!”

远处一匹快马奔来,风中传来“刀下留人”的喊声。随即,徐有功驰马而来,在刑场下马。

周兴一见徐有功,不敢怠慢,立即走下监斩台迎接。徐有功为秋官尚书,周兴为秋官侍郎,由于这层上下级关系,周兴对徐有功表面敬重有加,私下却挖空心思拆台,欲取而代之。他走下监斩台,双手一揖问道:“徐大人,处斩人犯,神皇所允,为何刀下留人?”

周兴抬出神皇,自然不把徐有功放在眼里。徐有功振振有词地答道:“顏余庆罪名不实,需要再审。”

周兴与徐有功是秋官衙门的同僚,因为周兴急于上进,在武则天面前说了徐有功不少坏话,二人素有宿怨。这案子是周兴一手所办,徐有功又来插手,周兴当然不满意。他怒气冲冲地质问道:“此犯罪行在案,又是神皇钦定,难道大人敢驳神皇的面子?”

周兴本欲用神皇压徐有功,谁料,徐有功不吃这一壶。他将了周兴一军,有理有据地问道:“请问周大人,面子大还是唐律大?”

周兴暗自高兴,他想,若与徐有功到神皇面前理论,依着徐有功的秉性,免不了顶撞神皇。武则天唯我独尊,徐有功必然倒霉。于是,周兴寸步不让地质问道:“你是上司,下官不愿与你拌嘴,可敢与吾面见神皇?”

徐有功无私无畏,双目一横道:“有何不敢?周大人,请。”

紫宸殿里正在朝会,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大殿。见二人进殿,众臣的目光一齐向二人扫去,大殿里静得无声无息。

周兴恶人先告状,他跪下一揖奏道:“神皇,顏余庆问斩,神皇钦定,徐有功却要赦免叛贼。此事关系重大,臣不敢决断,请神皇定夺!”

武则天厉声问道:“徐有功,可有此事?”

徐有功不紧不慢地奏道:“神皇,确有此事,可周大人奏词不确。明明是将顏收监再审,赦免二字,不知从何说起?”

武则天平静地问道:“总的来说,你将顏余庆救下了?”

徐有功不屈不挠地辩解道:“何言救下?臣依大唐律法,重审改判。”

武则天怒不可遏地训斥道:“原判不确?有何证据?他是李贞的亲信,李贞谋反当死,留他作甚?哀家最恨造反之人,同情反者是何下场?难道不知?”

徐有功引经据典地争辩道:“永昌赦令神皇钦定,赦令中说,与虺贞同恶,魁首已伏诛,支党未发者原之。如今将支党判为魁首,罪名不实。如此定罪,臣实实不敢苟同!”

周兴看风使船,加油添醋地煽动道:“顏余庆为虺贞通信、合谋,铁证如山,可见并非支党。”

徐有功冷冷一笑,反唇相讥道:“并非支党,也并非魁首。”

武则天见徐有功为反贼说话,忍无可忍。她气急败坏地吼道:“何为魁首?”

徐有功不为武则天的雷霆大怒所动,义正词严地答道:“此事再明白不过,魁者大帅,首者元谋也。”

武则天杀红了眼,只要与叛党有涉者,必杀无疑。见徐有功态度如此暧昧,她咄咄逼人地问道:“顏余庆为何并非魁首?”

徐有功,朝臣送号法呆子。他以唐律为准则,哪个面子也不看。见武则天冲天大怒,徐有功寸步不让地解释道:“若魁首者,虺贞是也。如今魁首已诛,顏只是为虺贞收债之人。将他定为魁首,岂不让天下人贻笑大方?”

武则天一脸阴云地训斥道:“处斩顏氏,哀家所允,出尔反尔,就不顾及哀家的脸面?”

见武则天只认死理,不为律法所动,徐有功非常无奈。他无意中扫了狄仁杰一眼,办法有了。徐有功想,武则天爱听顺耳的话,不仿学学狄仁杰。徐有功斩钉截铁地答道:“出尔反尔,固然有损神皇的脸面,可人命关天,非同小可。若再审改叛,却张扬了神皇的好生之德,何轻何重,请神皇三思。”

徐有功这一招果然有效。武则天思索良久,喜笑颜开地答道:“准奏,徐爱卿讲得有理!”

武则天就是这样,当面损她的面子,必然勃然大怒。徐有功转了个弯子,给她戴一顶好生之德的高帽,如此就乐于接受了。

按大唐的定规,两日一次朝会,会期定在单日。这一日又是朝会的日子。武则天在紫宸殿上刚刚升座,殿台下便响起山呼声。

武则天漫不经心地唱道:“众爱卿平身。”

姚元之一揖奏道:“神皇,豫州战乱甫定,人心浮动,况且,豫州剌史空缺,这对安抚地方极为不利,请神皇定夺。”

武则天望着台下问道:“姚爱卿所言有理,不知何人愿往豫州?”

众臣垂首不语。

见众人不言,武则天只好点将。她郑重其事地叫道:“狄仁杰。”

狄仁杰一揖答道:“臣在。”

武则天语重心长地讲道:“豫州地处中原,中原稳,九州安,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哀家封你为豫州剌史,到那里安抚百姓如何?”

狄仁杰略一躬身答道:“臣领旨。”

武则天如此决断,宋璟十分不满。他猛然出班,出言不逊地奏道:“神皇,臣以为不妥。”

“有何不妥?”

宋璟有理有据地奏道:“神皇在朝会上多次讲过,能者上,庸者下。狄公为凤阁鸾台平章事,朝中的三品大员。豫州剌史四品官,狄公由三品降为四品,多为不妥。难道他是庸者?”

武则天并不言语,只是开怀大笑。

宋璟迷茫地问道:“神皇为何发笑,难道臣所奏不确?”

武则天款款言道:“宋爱卿讲得不错,但有失分寸。”

宋璟是直肠子,说话不讲情面,只认死理。他追根究底地问道:“就一件事而言,对便是对,错便是错,岂能模棱两可?”

“这就是你的糊涂之处了。”

宋璟针锋相对,不屈不挠地质问道:“臣并不糊涂。这里是紫宸殿,是决定国家大事的地方,只有讲清道理,方可让人口服心服!”

武则天惹不起宋璟,耐心批解道:“能者上,庸者下是对的,但并非上智下愚。哀家问你,李昭德是相国,狄仁杰是副相,哪个官阶高些?”

“当然李相国官阶高些。”

武则天见宋璟入彀,嫣然一笑又道:“照啊,依你的说法,李相国就一定比狄爱卿机敏练达,高瞻远瞩?”

宋璟一向佩服狄仁杰,却不屑于李昭德。武则天如此一问,宋璟哑口无言。他不由吱唔道:“这个嘛……”

武则天见宋璟无话可讲,继续追问道:“宋爱卿振振有词,不妨讲来。”

宋璟将心一横,开门见山地奏道:“若论练达,李相国不如狄公。”

李昭德羞得满脸通红,愤愤不平地问道:“神皇,当着满朝文武,岂能如此问话?臣太没面子了。既然如此,臣如何为相?”

武则天心平气和地解释道:“朝堂上讲话,应该以理服人,当然一是一,二是二,不能含糊其词。”

李昭德强词夺理地问道:“如此说来,神皇也认为狄仁杰比臣练达,臣不知差在何处?请示下。”

如此说话,有伤面子。武则天见李昭德步步紧逼,也顾不得许多了。她直截了当地问道:“李相国,你认为与狄仁杰相差无几?”

李昭德自以为是地答道:“何处相差?臣这个宰相,运筹帷幄,总领朝班。平叛时,神皇不在朝中,岂不照样打败了李氏诸王?”

李昭德王婆卖瓜,武则天十分不满。她撕破情面侃侃而谈:“当年裴炎与徐敬业通信,信中只写“青鹅”二字,是哪个大臣识破机关的?”

李昭德不自然地答道:“是……狄仁杰。”

武则天将了李昭德一军,笑逐颜开地问道:“如何不是你李昭德?”

众人一阵哄笑,李昭德尴尬不堪。

武则天将目光一转,高声叫道:“宋璟。”

宋璟一揖答道:“臣在。”

武则天咄咄逼人地问道:“哀家再来问你,朝堂上大臣动辄就喊‘神皇英明!’哀家果然英明?”

宋璟不容多想,仓惶答道:“神皇英明。”

武则天剖事明理地讲道:“你又错了。哀家是常人,而且是个女人。是人都有三昏三迷之时,不可能事事精明,处处正确。吾不说尔等也知道,哀家有许多错处。就拿颜余庆一案来说,徐有功就比哀家高明得多。”

众人一齐把目光投向武则天。平时,武则天一向争强好胜,从未严格剖析自己。今日竟说出此等话来,令人欣慰,也使人感到新鲜。

武则天接着讲道:“大臣之中,能者上,庸者下是对的。一个人只能上,不能下并不好。若是能上能下,对此人是一种历练。历练得多了,方可目光远大,瞻前顾后,把朝事办得更圆满。”

姚元之眼前一亮问道:“神皇,臣知其美意。神皇意在历练狄大人?”

武则天脸色一冷,愤愤地吼道:“散朝。”

散朝路上,崔融与张柬之走在一起,二人一边走,一边争论。

崔融百思难解地问道:“张大人,姚大人讲得不错,神皇为何悚然动容?”

张柬之坦然一笑道:“作为人臣,不可过于聪明。姚元之聪明过头,一眼看穿了神皇的心思。岂不倒霉?”

“不知是何心思?”

“神皇的驭臣之术啊。”

崔融直人也,也是书呆子。只顾,不识朝事。他迷茫地问道:“看穿了有何不好?”

张柬之哼了一声,不屑地训斥道:“神皇的用人之道,让别人看穿了,岂能再用?”

崔融疑惑地又问:“张大人果然聪慧。依大人之见,狄大人这次下去,是吉还是凶?”

“当然是吉,狄大人要大用了。”

崔融沉思良久,猜不透其中的道理。他摇头叹道:“下官看未必。”

张柬之笑而不答,径直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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