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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愚君与顽臣(1 / 1)

李治仙逝之后,武则天移居迎仙宫。

夜深了,宫里灯火通亮,武则天心存忧虑地徘徊着。她的心像大海一样波打浪涌,许久不能平静。武则天机敏练达,处事得体,可对于家务事,一筹莫展。突然,她快步向几案走去,把写好的公文摔在地上,用手撕,用脚跺,恨得交牙切齿。武则天悲愤地嚷道:“自作自受,真是自作自受!苍天呐,为何让哀家如此作难?”

宫门开处,太平走进来。见地上一片狼籍,不由一怔。她疑惑地问道:“母亲,这是为何?”

武则天哽咽道:“李家的媳妇难作啊!”

见母亲如此伤怀,太平料定有甚么解不开的事。她匪夷所思地问道:“母亲,到底为了何事?”

武则天哭诉道:“这两个冤家,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一个当了皇上胡作非为,另一个死狗不上墙。朝堂上的龙椅空着,叫哀家对朝野如何交待,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哦,是旦哥哥的事?”

“好说歹说,人家就是不答应。哀家是作茧自缚啊!”

太平安慰道:“母亲不必伤心,女儿自有办法。”

武则天半信半疑地问道:“你小小年纪,有甚办法?”

太平莞尔一笑,作了个鬼脸道:“母亲不必多虑,明日巳时,你只管率群臣到青羊宫,迎接新皇上朝就是。

见太平讲得如此笃定,武则天转悲为喜。她欣慰地夸道:“还是女儿孝顺啊。”

回到大明宫,太平一夜未眠。答应母亲的事,是出于无奈。究竟如何让李旦上朝?她心里没底。金鸡三唱,太平慌忙起了床。穿衣不慎,将一绵盒弄在地上。她拾起绵盒,一个计谋涌上心头。

天蒙蒙亮,青羊宫一片寂静。李旦闻鸡起舞,神情专注地作画。太平悄悄地走进门,用手中锦盒敲了李旦一下,李旦这才发现妹妹进门。他冷冷训斥道:“调皮鬼,又来捣乱!”

见李旦一脸阴云,说话有怠慢之意。太平转身就走,她一边走,一边埋怨道:“旦哥哥当了皇上,好大架子,动辄就发脾气。本宫给你送礼来了,却出言不逊。既然你不要,妹妹走了。”

李旦慌忙拉住太平,抱歉地一笑道:“哥哥心无旁婺,怠慢了。好妹妹,不知是何礼物?”

太平晃着手中的绵盒,故意调逗着:“想要你就猜呀。”

李旦不知是计,略一思考道:“上次你说送吾一盒上好的湖笔,对,一定是湖笔。”

太平摇头道:“非也。”

李旦寻思道:“并非湖笔,那一定是古画,你说过送吾画片的。”

“亦非也。”

李旦烦恼地走来走去,也猜不出子丑寅卯。他为难地嘟囔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何物?”

太平欲擒故纵地挑逗道:“反正是你想要的。这样吧,吾这里有个谜语,若猜得着,就送给你。若猜不着嘛……”

“若猜不着呢?你道是说呀!”

太平故意吊李旦的胃口,调皮地一笑道:“既是猜不着,那你就别要了!”

“甚么谜语?吾猜。”

太平仰着脸,一摇三晃地诵道:“你听好了。‘像枕头,绿莹莹,个子大,腹中空。’”

兄妹之中,李旦与太平最小,两人感情也最好。太平画个圈儿让李旦跳,李旦防不胜防。

李旦思索良久,仍旧猜不出。他念叨着:“像枕头,绿莹莹,个子大,腹中空。”片刻过去,只见李旦一乐,他兴奋地叫道:“妹妹,哥哥猜着了。”

“不知何物?”

李旦得意地答道:“冬瓜。那年秋天踏青,岂不见到?”

“还是旦哥哥聪明。”太平正要把锦盒递给李旦,突然又把手缩回。她不怀好意地问道:“旦哥哥,到底要,还是不要?”

李旦伸手就夺,急切地叫道:“妹妹,当然要啊?”

太平将锦盒恋恋不舍地放在李旦手中。李旦打开一看,不胜惶恐。他战战兢兢地问道:“岂非册命皇帝的公文?”

没等太平开口,群臣一齐涌入。众人跪下一揖道:“臣迎接新皇上朝!”

李旦连连后退,匆匆喊道:“吾不愿为帝,也不愿上朝!”

太平推着李旦,连哄带劝道:“你已接了册命皇帝的公文,何能不上朝?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你就去吧,去吧啊!”

李旦尴尬地叫道:“吾……”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出尔反尔?”太平推着李旦神秘地笑道:“走吧,快走吧,甚么也不要讲。”

群臣前呼后拥,将李旦架出门去。就这样,李旦半推半就当了皇帝。

紫宸殿里,李旦坐在龙椅上,惶惶不知所措。武则天坐在李旦身后,眼睛盯着儿子,唯恐出现纰漏。

众臣跪下山呼:“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一角,一双凤眼闪着凶光,镖头慢慢露出袖口,眼看就要发射。武则天早有察觉,她用眼睛的余光向殿角一瞥,上官婉儿连忙收镖。

武则天厉声喝道:“上官婉儿,还不宣旨?”

上官婉儿惊慌中来到台前,惶惶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苏良嗣为侍中,封李上金为泽王、李素节为许王;封武承嗣为太常卿。钦此!”

被封的人跪下高呼:“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武则天来到殿台前煞有介事地讲道:“苏良嗣新为侍中,政务生疏,哀家想啊,裴炎是老相国,理应多挑重担,把政事堂移至中书省如何?”

众臣齐呼:“太后圣明!”

政事堂历来设在门下省,如此以来,裴炎大权在握。

武则天心中有事,急于散朝。她郑重宣布道:“哀家要在政事堂议事,朝会就此结束。散朝以后,诸位相国、六部主官赶往政事堂,有重大国事商议。”

听到“散朝”二字,李旦一阵喜悦,他早就坐不住了。李旦挥手道:“诸位爱卿,散朝去吧!”

政事堂里正在议事,众臣议论纷纷,李旦一言不发。

武则天神态严肃地讲道:“太宗在位时,就颁定了《均田令》。据御史衙门来报,均田之事,各地进展不一,有的地方把朝制束之高阁。是可忍,孰不可忍?太宗爷说过,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均田令》有关百姓生计,不可等闲视之。”

李敬玄心里有事,不愿离开京城。他瞄了武则天一眼道:“太后不必兴师动众,此事说难办也难办。说好办也好办。朝廷再发一道诏令,敦促均田,下面依诏行事就是了。”

武则天剜了李敬玄一眼,冷嘲热讽地反对道:“不可,发再多诏令,下面充耳不闻,岂非一张废纸?”

裴炎奉迎地问道:“太后的意思……”

武则天蓄谋已久,实行均田。她神情笃定地讲道:“尚书省,门下省、中书省三品以上官员,还有六部尚书须到下面走一走、看一看,找到问题症结,再做决断如何?”

众臣一揖答道:“太后圣明。”

裴炎觉得李旦身为皇上,如此大事,不发一言,于理于情不合。他闪了李旦一眼问道:“皇上意下如何?”

李旦只顾画画,头也不抬地答道:“诸位议的甚好,明日就下去。”

李昭德蹑手蹑脚向李旦走去,欲看李旦的画册。他探着身子问道:“皇上一直写写画画,不知干些甚么?”

李旦想掩盖,已经晚了,李昭德拿起便看。李敬玄一把夺了画册,忍不住捧腹大笑。他揶揄道:“皇上在给吾等画像。这一张是裴相国的,这一张是刘祎之的,这一张是武三思的,哈哈,还有下官的。”

武三思接过一看,怒气冲冲地嚷道:“皇上,如何把臣画得愁眉苦脸?”

李旦开心地答道:“你老想升官,又升不了官,岂非愁眉苦脸?”

众人哄堂大笑。

若平时政事堂哄笑,触犯武则天大忌。今日,众臣大笑,武则天随之而笑。她心里虽说别扭,却别无良策。只好自我安慰,有个皇帝,总比没有强。朝里事情,只有自己多操劳了。

一日,青羊宫里悄若无人。李旦正在端详一副画,口中念念有词:“诗书冶情操,丹青育精神!”

宫门开处,太平进了门。她嘻嘻一笑道:“旦哥哥,你这皇帝当得潇洒,甚事不管,甚心也不操。”

李旦瞄了太平一眼,愤愤嚷道:“岂不是上了你的当?”

太平并不理会李旦,故意将话题岔开。她调皮地问道:“旦哥哥,吾有一谜,你可愿猜?”

李旦吓得毛骨酥然,连忙摇头道:“又让猜谜,让吾再上当?不猜,吾不猜。”说着,他离开桌案。

太平白了李旦一眼,不屑地斥责道:“你是皇上,要称朕。”

“吾不愿当皇上,吾还是吾。”

太平翻了李旦一眼,不禁讽刺道:“并非妹妹瞧不起你,不是你不愿猜,是你猜不出。”

太平将了李旦一军,他好奇地问道:“这谜底可常见?”

太平扫了四周一眼道:“常见,殿里就有。”

“请讲,吾猜。”

太平吟道:

远看山有色,

近听水无声。

春去花还在,

人来鸟不惊。

李旦思索良久,竟不知何物?仔细琢磨道:“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到底何物?”他思来想去,仍旧答不出。

过了片刻,太平拿来一幅画在李旦面前一晃道:“旦哥哥,猜不出请往这里看,就是这张画。”

李旦恍然道:“吾作的画,竟没猜出,惭愧呀。”

太平双手一击,嘲弄地笑着。

李旦突然想起甚么,郑重问道:“妹妹,哥哥托你与母亲讲的事情,可曾告诉母亲?”

太平爽快答道:“讲过了。动辄就埋怨妹妹,妹妹让你当皇上,又不是害你,如何老想不开?”

李旦训斥道:“你以为皇上好当?哥哥可受不了。坐在龙椅上,一坐就是一整天,不能写又不能画,如坐针毡啊。”

太平把手中的画一摔,愤愤吼道:“不可理喻。”

李旦见太平发怒,急忙陪着笑脸。他低三下四地问道:“妹妹不必生气,都是哥哥不好。哥哥所托之事,母亲如何定论?”

太平寻思道:“母亲答应,每逢重大节日,你出头应付一下,平日的朝事由她代理。”

李旦不胜欣喜,双手一揖道:“多谢妹妹。”

“不,应该多谢母亲才是。”

“是是是,多谢母亲。”

李敬玄乘轿在街上走着,呜锣开道,前呼后拥好不威风。迎面走来一位妙龄少女。那少女面若桃花,杨柳细腰,风姿绰约,仪态万方,引来众人驻足观看。

李敬玄从轿帘里瞄了那女子一眼,不觉浑身酥麻。他迫不及待地叫道:“管家,落轿!”

李敬玄下了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少女。管家逗趣道:“老爷,怕又动了春心?”

李敬玄不顾管家的讽刺,痴呆呆地问道:“这一少女是难得的尤物,不知父母何人?家住何方?”

“小的哪里知道?”

李敬玄把脸一绷命令道:“你去打听清楚,回府仔细禀知。如若不然,莫要回来见吾!”

管家虽说不愿,也不敢抗命,只得领命而去。

一日上午,武则天正在宫里看书,武承嗣悄悄进了门。

武承嗣行罢大礼,狡黠地笑道:“太后,朝廷决定,三省六部的官员外出视察均田之事,可是有的?”

武则天头也不抬地答道:“政事堂决定的事,岂能有假?那日议会你不也在场?”

武承嗣进一步询问:“可有官员告假?”

“无有。”

李敬玄玩世不恭,总爱办武承嗣难堪。武承嗣也非省油灯,这一次要给李敬玄上点眼药。他穷追不舍地问道:“李敬玄如何滞留京城?”

“他不下去办差,滞留京城何事?”

武承嗣煽风点火道:“李敬玄春风得意,正在家中纳妾。”

武则天气呼吁地吼道:“身为朝廷重臣,有差不办,却在家中纳妾。岂非玩忽国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看去。”

李敬玄做贼心虚,把府第安在偏僻的贴廓巷,目的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料,仍旧被武则天找到。

李府院里,张灯结彩,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李敬玄披红戴花,正在拜堂。小顺子进门唱道:“太后驾到!”

武则天在武承嗣陪同下一前一后进入李府,一眼就看见正在拜堂的李敬玄。李敬玄显然也看到了武则天,吓得浑身哆嗦。只见他两眼一翻,双腿发软,咕咚一声,昏倒在地。顿时,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新娘子一惊,诧异地叫道:“老爷,你……怎么……”

武则天走来疑惑地问道:“刚才还在拜堂,如今怎么……”

新娘子哭泣道:“太后进门,吾家老爷吓昏了。”

武则天心存怜悯,便随口答道:“哀家前来贺喜,何怕之有?”她来到管家面前又问:“李敬玄娶的是几房?”

管家一揖答道:“回太后,李大人娶的是三房。”

武则天气极败坏地嚷道:“李敬玄贪恋女色,玩乎国事,成何体统?人命关天,先给他医病要紧。”

“谢太后。”

洞房里,一灯莹然,李敬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新娘小心翼翼地来到床前,伤心地哭诉道:“老爷,妾身刚进门,你就得下重病,这可如何是好?”

李敬玄伸出双手,紧紧将新娘搂住。他一个鹞鹰翻身,把新娘压在身下,没命地亲吻着。

“老爷,你……没病?”

李敬玄得意地笑道:“吾若有病,岂能娶你进门?”

新娘不禁又问:“刚才……”

李敬玄捂住新娘的嘴,悄声道:“禁声!”

这时,院里响起小顺子的声音:“圣旨到,李敬玄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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