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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后纳谏(1 / 1)

这一日,秋高气爽,枫丹柳黄。宫院里空旷无人,间或有一两个宫女从院里走过,也是来去匆匆。这时,上官婉儿捧一摞书藉走来。风冷霜重,她走得十分匆忙。今日的上官婉儿打扮得非同一般,上身穿一件杏黄色坎肩,下身穿一件荷绿色拖地长裙,披一件白狐绒披风,显得风姿绰约,神态飘逸。俨然一枝临风开放的梅花,引人注目。上官婉儿匆匆走着,过了太初宫,在一拐弯处与田归道撞了个满怀。田归道望了上官婉儿一眼,目中闪出渴望的目光。他取出一张字条赞美道:

并非逢人苦誉君,

亦狂亦侠亦斯文,

丽目恰似秦时月,

送吾情如天上云。

上官婉儿想,田归道挺招人喜欢的。一身武艺,颇有文才。继而一思,大惑不解。从没见他,何来的诗文?上官婉儿一把夺过字条,疑虑忡忡地问道:“田归道,可是你的大作?”

田归道沾沾自喜道:“那是自然。”

上官婉儿并不相信,决定追根究底。她肃然问道:“既是你的大作,吾且问你,不知是何字体?”

田归道毫不在乎地答道:“当然黒体。”

上官婉儿脸上涌起不屑的神色,不禁讥讽道:“露馅了。是何字体都不懂,小样!”她骂罢,悻悻而去。

田归道被晾在那里,心里十分纠结。他失望地叹道:“唉,早知询问字体,何不请教清楚?”

贞观殿里空当当的。武则天一边徘徊,一边思索。天皇即将离去,朝局如何安排?虽然自己不愿为帝,祖宗留下的江山不可后继无人!想到朝局,武则天脑海里闪出一人。此人并非别人,却是处处与她作对的裴行俭。想到此人,武则天浑身发怵,像农夫抓刺猬——无法下手。正在苦思冥想,她面前又闪出狄仁杰的身影。武则天喜不自禁道:“如此甚好,狄爱卿多谋善断,对付裴行俭,定有办法。”

武则天正欲出宫,李治从内室走来。他不热不冷地问道:“媚娘欲意何往?”

武则天转身在宫里徘徊着。李治龙体孱弱,外出易遇风寒。当着丈夫,自己也不好出宫。于是,她不答话,继续在宫里走着。

李治想,平日武则天关怀备至,礼遇有加。如今为何漠然置之?他疑惑地问道:“媚娘,可是在想心事?”

武则天继续散步,仍不回话。

李治火了,紧走几步挡在武则天面前。怒气不息地嚷道:“你吾相处,应该遵从君臣之道,行君臣之礼。你不行大礼倒也罢了,哪有不回话的道理?”

武则天嫣然一笑,理直气壮地答道:“你吾虽为君臣,也是夫妻。夫妻本是同命鸟,应该相互理解才是。那一次陛下病重,十余日没搭理媚娘。夫有其十,妻就不可有其一?”

李治笑了,笑得心花怒放。他抱歉地讲道:“不必在意,都是朕的错。唉,你不说话,朕心急啊!”

武则天把脸一冷,喋喋不休地嚷道:“天皇一病数月,朝事无人管,家事无人理。千头万绪的事,本宫担着。与陛下说话,你又不肯开口,臣岂能不急?”

李治不再答言,慌忙扶武则天坐下,不了了之。他多次领教,唇舌之争,他是武则天手下败将。

御花园里万木凋零。冷风吹来,落叶在风中飘动,飒讽作响,让人有种萧瑟的感觉。远处有几片枫叶挂在树上,红红的,像火苗在闪动。武则天与与狄仁杰从林子里走来,一边走,一边交谈。天气虽冷,谈兴却方兴未艾。

请来了狄仁杰,武则天的心事放下了一半。她深深叹息道:“狄爱卿要为本宫分忧啊。”

狄仁杰见武则天一脸悲愁,不胜哀叹。他不解地问道:“不知天后所虑何事?”

武则天潸然垂泪,心绪难平地叹道:“天皇即将离去,本宫的日子不好过啊。”

狄仁杰掩面大恸,泣不成声地问道:“难道说陛下的病……”

“天……皇,他的……时日不多了。”

狄仁杰闻言,不胜惊恐。他跪在地上失声痛哭道:“陛下……”

见狄仁杰悲恸,武则天反而止住了眼泪。她泣声劝道:“狄爱卿,你且站起。此时,还不到伤心的时候。本宫是说,天皇去后,吾身上的担子不轻啊。”

狄仁杰不愧睿智之人,若有所思地问道:“天后担心的莫非刘仁轨、裴行俭二人?”

一语切中要害,武则天感慨万端。她连连称赞道:“知吾者,狄爱卿也。刘仁轨尚且好说,那个裴行俭飞扬跋扈,桀骜不驯。处处与本宫作对,这可如何是好?”

狄仁杰一心想着大唐社稷,不禁忧心似焚。他是顾全大局的人,处理事情,以国事为重。在狄仁杰看来,治大唐之国,非天后莫属,安大唐之邦,离不开裴行俭这员虎将。若一山难容二虎,大唐休矣。他思虑再三,二人目空一切,刚愎自用,相互排斥,水火难容。这可如何是好?狄仁杰正在为难之即,突然一计涌上心头。他言辞犀利地劝道:“裴行俭精通战阵,连战连捷,功在社稷,朝中颇有口碑。直来直去,显然不行。只有收其心志,为天后所用,方为上策。”

提起裴行俭,武则天立刻乱了方寸。她无不担心地问道:“裴行俭是个毛张飞式的人物,目中无人,桀骜不训。如此断然不行!”

狄仁杰脑子急速转动着,他想,武则天自负傲世,一向标榜自己雄才大略。若不多戴几顶高帽,国事危也。狄仁杰心思已定,入情入理地劝道:“滴水石穿,在其志也。有志者,事竟成。好的驭手,专驯烈马。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魏征原本伪太子的人,也是反对太宗的主将,岂非被太宗收为已用?太宗能收复魏征,天后多谋善断,能谋大事,臣相信亦可收复裴行俭。只要方略得体,必然事半功倍。”

一番话说得武则天喜形于色,决心一试身手。她信心百倍地答道:“裴行俭国之良将,本宫定要他为吾所用。”

月光照进贞观殿,地上斑斓多彩一片光明。李治坐在龙床上,满脸愁绪,郁郁寡欢。明知太子不成器,却将江山交与此人,他心里波打浪涌,十分纠结。还有裴行俭,收兵多日,迟迟不来缴旨,如何处之?李治正在烦恼,太监奉上一碗汤药。他一怒之下将碗药打翻在地上。

武则天闻声走来,不安地问道:“陛下,为何雷霆大怒?”

李治愤愤吼道:“想起裴行俭朕就有气,得胜回朝多日,迟迟不肯上朝缴旨,岂非拥兵自重?朕要重重地办他!”

若在平时,武则天定会煽风点火。有了狄仁的一番道理,她一反常态地阻止道:“哎呀,陛下千万不可。”

李治转过身子,仍是一副余怒未息的样子。他威严地喝道:“不正国法,社稷难安,有何不可?”

武则天心平气和地劝道:“陛下,裴行俭处处与吾为敌,本宫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但就国事而论,不能杀他,也不可处治他。”

李治盯着武则天,像看着一个陌生人。疑虑忡忡地问道:“却是为何?”

武则天侃侃而谈:“裴行俭大才也,他治军严谨,精通战阵,打一个胜仗又一个胜仗,为大唐立下了不世之功。朝廷内外,有口皆碑。军中除了娄师德,无人与他相提并论。”

李治翻了武则天一眼,匪夷所思地问道:“他居功自傲,拥兵自重,从云中班师回来,迟迟不肯缴旨。难道要朕赏他不成?”

为了大唐江山社稷,武则天正话反说地奏道:“不光要赏,还要重重地赏。”

李治处治裴行俭,一半是为了国事,一半是迎合武则天。天后今日态度,让李治莫明其妙。他按着太阳穴问道:“媚娘,裴行俭处处反对你,处罚他就是为你出气。你却要朕赏他,让人不解其意啊?”

武则天推心置腹地讲道:“裴爱卿与吾意见相佐,那是一私之见。陛下赏裴爱卿,那是一国之公,本宫再无见识,也不能因私废公?”

武则天一番高屋建瓴的话,使李治茅塞顿开。他想,媚娘一向心胸狭隘,疾恶如仇,今日如何不同凡响?李治瞅着武则天疑惑地问道:“媚娘,可是玩笑?”

武则天把脸一绷,郑重其事地嚷道:“本宫与天皇谈论国事,关乎社稷安危,如何是玩笑?”

“真的要朕封赏裴行俭?”

武则天苦口婆心,李治仍旧不信。她冷冷地问道:“本宫在谈论国事,陛下如何玩世不恭?”

李治见武则天一脸严肃,连忙收起笑意。他一本正经地讲道:“国事要紧,社稷为重,你讲下去。”

武则天接着讲道:“陛下不妨细想,裴行俭性情中人。他打了胜仗,却要治罪,岂能想得通?若裴行俭一气之下,投了突厥,岂非一场灾难?”

此话犹如当头棒喝,发人深省,李治豁然开朗。他心里一亮,不住点头。

“如此说来,陛下同意封赏裴行俭?”

李治欣赏地称赞道:“天后以大局为重,朕心甚慰也。他为国立下汗马功劳,朕岂能不赏?”

武则天为了摸清丈夫的底细,进一步问道:“天皇圣明,不知如何封赏?”

李治的头痛病又犯了,按着太阳穴良久不语。过了片刻,他主意一定答道:“朕封他为镇国大将军如何?”

“低了。”

须臾,李治又道:“那就封他为辅国大将军。”

武则天高兴地举着一个指头建议道:“还要再加一个衔头。”

“不知是何头衔?”

见丈夫顺着自己的心意,武则天得意地笑了。她兴味盎然地讲道:“加上一个太子右庶子。”

李治哼了一声,愤然斥责道:“媚娘,不可得寸进尺。不让处治裴行俭,也就罢了。让封赏裴行俭,朕也允了。如此高位,断然不可。须知太子右庶子是正二品的衔,如何与刘相国平起平坐?”

见李治发火,武则天微微一笑道:“天子乾纲独断,千古一理。天皇有断的权利,臣又谏的理由。岂不让人说话?”

李治袖子一甩,鄙视地闪了武则天一眼。怒不可遏地答道:“有话但讲无妨。”

武则天语重心长地劝道“陛下,太子李显乖张、暴戾,生性莽撞。刘仁轨谦谦君子,岂能约束得了?裴行俭威严英武,一向执著。若能教出一个英武的皇太子,大唐岂不后继有人?”

李治正为此事犯愁,武则天三言两语,棘手的难题迎刃而解。李治不禁龙顏大悦,他佩服地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此事让人烦恼,媚娘这么一讲,朕豁然开朗。若能如此,他就是当朝第一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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