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央在吴醒真的宅子里等了郭暖律许久,终于再次把他给等来了。@|
等来的不是温情脉脉的相问,而是一把气势汹汹的剑,一个杀气腾腾的人。
郭暖律冲进来的那一瞬间,白少央就觉得天也跟着暗了一暗。
带着花香的风已随之散去,刚刚还摇曳多姿的花枝似在一瞬间萎靡不振、枯枯败败了。
像是杀气骇破了花魂,怒意惊走了花意,使得这花儿连对着人开怀一笑的勇气都没了。
白少央没有动弹,只是蹙了蹙眉。
他看出郭暖律已知晓了谈吴之间的对话。
这对话内容少儿皆宜,只是涉及放水,不违侠道,有违武道,只怕叶深浅是花了很大一番功夫才说动谈孤鸣,让他去做这件不大光彩的事儿。
谈孤鸣这人心思细密,且向来深不可测,他若出手,那便是一鸣惊人。他若是只动一动两片嘴皮子,想必也能掀起一番惊天巨浪,看郭暖律这样子,白少央便知这浪是掀成了。
所以他假装看不见对方脸上的寒冰,眼里的怒火,心中安安稳稳地大定了。
因为不管怎样,郭暖律这条性命是无碍了,至于他白少央自己的性命嘛,得联系一下之前发生的事儿。
从来不说好话软话的郭暖律,破天荒地对白少央表了一番心意,然后被他视作重要之人的白少央,就迫不及待地给他插了一刀。
这是满含善意的温柔一刀,也是辜负盛情的背叛一刀。
所以这一刀引发的结果,也就完全可以预料了。
“从何时开始的?”
无情的话打断了白少央的沉思,使得他抬头一看。
他这一看,就发现那冷意就一点一滴从地从郭暖律眼中溢了出来,几乎快要倒在白少央的头上了。
白少央只得一脸无辜道:“开始什么?”
郭暖律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道:“究竟从何时开始,你开始盘算着去寻谈孤鸣?”
白少央道:“从罗知夏与我见过面开始。”
郭暖律眯了眯眼道:“很好。”
“好”字尚未说完,无名短剑就已铮然出鞘,瞬息之间就已送到了白少央的面前。
白少央不是没有预料过这种情形,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的剑竟会快到这般地步。
快到他还未想出来用什么来形容这速度,那剑锋已经刺过来了。
白少央根本来不及躲闪,只得转身。
一转身就露出了后背。
刚刚受过吴醒真剑伤,被韩绽包扎过的后背。
郭暖律的流星一剑乍然骤停。
像下落不停的雨被伞面截断,像呼啸不止的风被一扇门给隔断。
他的杀气、戾气、还有怒气,好像都被这单薄、瘦弱,微微弓着的后背给压下去了。
这是怎样一个神奇的后背?
它并不如何挺拔,也没有美得摄人心魄,只是骨架分明了一些,血气浓厚了一些。
可血气从何而来?
从绷带后边传来,从吴醒真刺破的剑伤传来。
可剑伤为谁而受?
为了一个正拿着剑对着白少央后背的人。
郭暖律的嘴唇搐了一搐,显然已经知道了白少央这一转身的用意。
而他看着白少央的模样,也分明是愤怒到了极点。
像即将迸发的岩浆,快要决堤的大坝,不知何时就要炸裂开来。
下面是防|窃内容,剩下的正文在一百八十六章的作者有话说部分,过段时间换回来。
可就在这惊艳一剑要刺到黄首阳的喉咙时,他的斧子也随之而来了。
这把斧子动起来的时候,仿佛天地都失了光芒,而当它停下来的时候,似乎鬼神都变了颜色。
可这把斧子却不是停在郭暖律面前的。
它停在了奄奄一息的沈挽真的脖子上。
郭暖律的剑好像也被这一斧子给叫停了,停在了黄首阳的喉咙前。
可他的双眸却如天幕边上的冷星一般,闪着这世上最摄人的寒光。
寒光不灭,杀意不减。
黄首阳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份骇人的杀意,面上平声静气地劝道:“你若停手,我也会收手。”
郭暖律只冷哼一声,仿佛根本不屑答话似的。
陆羡之看他时却是满眼放着光,褶子里堆着笑。
他面上的容光与笑容几乎要把人的眼都灼伤了。
白少央心中惊喜,也不疑他为何出现,面上阴霾都去了大半。
郭暖律的脸很黑,心却一点也不黑。
他嘴上说不来,脚下却暗暗地跟了过来。
这人的剑太冷,身上的血却太热。这样热血热肠的人,若是看了这场大戏,又怎能不出手?
白少央看了郭暖律一眼之后,便微笑着朝前走了几步道:
“这位小郭兄弟杀人的时候,是停不下来的。”
黄首阳淡淡道:“可他现在就停下来了。”
不但郭暖律停了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仿佛这一剑一斧比场上的任何一战斗引人注目。
郭暖律冷冷道:“那是因为你该死,沈挽真却不该死。”
一旁的刘笑川打量了郭暖律一番,登时笑盈盈道:“原来你就是一剑杀了‘鬼箭锦刀’的郭暖律?怎么‘双剑小郭’还是沈挽真的朋友?”
郭暖律扬了扬眉道:“我连一句话都未曾和他说过。”
许忘川不冷不热道:“既然如此,你怎知哪个该杀哪个该活?”
郭暖律冷冷道:“就凭他能救素不相识的人,而黄首阳能杀救过自己的人!”
黄首阳黯然道:“我有家人落在程秋绪手里,我没的选。”
郭暖律却道:“你当然有的选。”
黄首阳诧异道:“我能选什么?”
郭暖律冷冷道:“你可以选择去死。”
黄首阳被他说的一愣,白少央却在一旁喊道:“你若肯去死,我们必定拼尽全力去救你的家人,你若现在不肯就死,那也无妨。可等你救出你的孙女之后,绿林正道也未必会放过你。”
“他们杀你之后,倒不会去为难你的孙女,可她的命要你用几个好汉的血去换。而这些人的命太重,她一个姑娘家可背不起。她若还有心,必定日日愧悔,夜夜不安。”
“再者人言可畏,你孙女即便能平安长大,也是受千人指摘,看万人冷眼。黄老前辈,黄老爷子,你难道忍心她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这些话句句如剑,字字如刀,竟是将黄首阳的心思和后路都通通说断了。
可这些狠话由白少央说来,却是说得大义凛然、真挚恳切,好似一派肺腑之言。
话音一落,黄首阳身子一震,竟似被这些话戳中了心肺,刺伤了脊骨一般。
见他这般反应,刘笑川笑得更深,许忘川面上更显平静无波,曾吟川只是低头不语,严星海关若海和甄幻海三人却开始喝骂起来。
“放你娘的狗屁,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咱们庄主器重黄老,才请了他老人家的孙女去庄里做客,你这厮可别血口喷人!。”
“小白脸这样诋毁我家庄主的清誉,小心你的脖子和屁股啊……”
他们说到后来竟越发不堪入耳起来,连市井勾栏里的淫音秽词也用了上来。
陆羡之冷笑道:“你们家庄主既这般神武英勇,那他人呢?还不是做了缩头乌龟?”
严星海大笑道:“杀鸡焉用牛刀?庄主都无需亲自上场,单我们便能叫你们魂飞魄散。”
关若海叹道:“你们在此浴血厮杀之时,庄主正在朱柳庄里临幸新进的美人呢。”
陆羡之怒目而视,却瞥见白少央在一旁神色如常,仿佛半点也未曾把这话听进去。
他实在佩服这少年的沉静和镇定,却也疑惑于对方与年龄不太相称的老道与城府。
陆羡之又看了看若有所思的黄首阳,似是也想学着白少央对他喊上几句,但却不知能喊什么。
而郭暖律不愿与他接触,只潜于假山长草之间,似要与夜色融为一团。
可他擅长的是剑法和轻功,却不擅长掩藏自己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杀气。
所以杨决只眉头一皱,便脚步一停,面上布满了雷霆一般的厉色。
“何人在此?滚出来!”
郭暖律依旧不言不语,似是期望着杨决会觉得自己的感觉出了错。
可杨决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敏锐得像是在山间多年的老猎人,一点也不肯放过潜伏于暗处的小兽。
他这番心海翻腾,杨决那边却冷笑如刀道:“你若再不出来,别怪我叫人了。”
郭暖律如今已不是小绿,若是惊动了附近的守卫,只怕还要连累白少央。
作者有话要说:办理个人志果然是件消耗心力的事情,不过感觉能学到很多
本子里大概会加三万字左右的番外,大家有啥想看的可以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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