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里一团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林医生不想让这消息传到妻子耳中,免得影响她身体康复,哭哭啼啼劝着丈母娘,“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既然我爸妈走了,我们就不要再说些后悔的话了,还是赶紧……送他们上路吧。”
“哎,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林灵风的外婆始终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半个小时前他们还还高高兴兴的一起出门,没想到现在竟阴阳两隔!
林医生抹净眼泪,对周围的医生护士们说:“麻烦各位帮我照顾下妻女,三天后等我把父母安葬好再回来,七巧如果问起,你们就说单位派我去大城市学习了,千万不要对七巧说实话,她刚生完孩子,经不起这样的打击……”林医生说着又忍不住落了泪。
县医院的院长表情凝重的安慰道:“放心吧林静,我会安排好这里的事务,我让他们好好照顾你妻女,你就安心送父母上路吧。”
“我们会照顾好嫂子的,林医生你就放心吧……”医生护士们都安慰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泪珠。
三日后
林静办完父母的丧事回到医院,在妻女面前他总露出一脸笑容,而在背后总是暗自神伤,按理说父母离世这么大的事情他是必须告诉妻子的,但是林静怕妻子承受不了,一直到妻子出院才说出实情。
林妻自然免不了一顿痛哭,不过,这样总比当初知道的要好,她若是看到公公婆婆临死的惨状,一定会更加难过的。
林七巧的妈原本打算照顾女儿做月子,可林七巧的爸死活不让她来,还天天在家辱骂女儿和外孙女是扫把星转世,这一骂就骂了七年。
七年后他得了一场大病,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还是不忘记辱骂口中的那个扫把星。
七岁的林灵风活泼可爱,人见人夸!她天生就有艺术细胞,不仅长得好看,而且能歌擅舞。
这天,林灵风正在外公外婆家的院子里跳舞,她扎着两只羊角辫,发稍垂肩,一对水灵灵黑亮亮的眸子灵动可爱,她穿着妈妈给她买的新裙子,小手小脚一边挥舞一边唱歌,美美的样子就像天上的小仙女,林妈妈和林外婆一脸欣慰的看着这个活宝,二人不停的鼓掌夸赞。
不知是太高兴还是太激动,林灵风跳着跳着一不小心摔倒了,双腿的膝盖处重重的蹭到水泥地上,那一块地方当时就红肿起来,两只膝盖上都破了皮,红血丝冒了出来。
小小的她捂着痛处一脸痛楚,却没有哭,还笑咪咪的问妈妈和外婆,“我的舞跳的好看吗?”
她这一问,林妈妈的眼泪当即落了下来,她急忙蹲到女儿面前,“好看,可是风儿你受伤了呀,疼不疼?快给妈妈看看!”林妈妈说着又对厨房大喊,“林静,女儿摔跤了,受伤了,你快来呀!”
林灵风的外婆一见孙女受伤,快速取来毛巾浸了凉水,捂在林灵风红肿的地方,“风儿别怕,捂一会儿就好了,外婆用湿毛巾给你捂着。”
正在做饭的林爸爸听说女儿摔跤了,赶紧奔出厨房,看了一眼女儿的伤势就去找酒精,他半跪在地上打开酒精瓶,取出酒精棉球怜爱的道:“风儿,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爸爸用酒精给你消个毒预防发炎,有点疼,得忍着。”
“风儿别怕啊,马上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风儿乖,风儿最棒了……”
林妈妈和林外婆不停安慰,二人都揪心的皱着眉,伤口虽然在林灵风身上,可痛却在她们心里。
酒精刚涂上,林灵风眉头一蹙唏嘘了一声,林爸爸手一抖,不忍心再碰那个伤处。
“风儿,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妈妈没照顾好你,让你受伤了……”林妈妈泪湿双眸,抱着女儿不断忏悔。
“没事的,妈妈,你不用难过,一点小伤而已,一点儿也不疼,外婆、妈妈、爸爸,你们都不用为我担心的。”林灵风小手摸着妈妈的脸微笑着说,她小小的脸红润的像个小太阳,这么多人关心她,她心里好开心好开心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林妈妈抱起女儿进屋,“来,咱们躺外公床边休息一会儿,顺便陪外公聊会天。”
林妈妈小心翼翼的把女儿放到床边,床不大,宽约一米三左右,林灵风的外公躺在中间占了大部分位置,林妈妈担心女儿会掉下来,便陪在女儿身边守候着。
林灵风的外公外婆家条件不好,房子不大,只有一张床,要是有第二张,林妈妈也不会把女儿搁在这儿了。
床上,林灵风的外公正病恹恹的躺在那里,一脸的老人斑不说,皱纹多的像凌乱的毛线。由于久病,他瘦的不行,一张粗糙干瘪的枯皮包裹着一副老骨架,不,谈不上包裹,用覆盖来形容更恰当,躺在那儿的老人就像一块皱巴巴的陈年旧布覆盖在一堆枯骨之上。
这块旧布破了七个洞,一张嘴洞拼命呼吸,在与死神作着最后的挣扎,两个鼻洞形同虚设,每一口气的吸进呼出都和它无关。一对耳朵如干枯的树叶,像是要随时落下来。最后两个洞是眼洞,洞中露出一对浑浊的眸子,这对眸无一丝神采,却充满了不悦,看得出他非常不喜欢林灵风的到来。
“走开,扫……扫把星……你们一来,我会死……死的更快……”林灵风的外公大喘着粗气,伸出一只枯掌挣扎着用力,把林灵风往外推。
“爸,她双腿都受伤了!你让她躺一会儿不行吗?”
林妈妈双眸泪如泉涌,她不明白为什么到了最后关头,这个老人还是那么讨厌她和她女儿。
“外公,你不要生气,风儿陪你聊会天好不好?”林灵风一脸灿烂的微笑着,她的笑很阳光很可爱,可惜在她外公的眼里,这就是一种邪恶!
“扫把星……滚……滚!”
林灵风外公用着最后的力气推向身边的孩子,他险些把林灵风推到地上,幸好林七巧及时接住了女儿。
林灵风外公仍旧不甘心,好想起身亲自撵扫把星走,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眸中充满了愤恨。在他心里总认为自己是可以活得更久一些的,偏偏这对扫把星总来刺激他,这叫他怎么不愤怒!
“妈妈,我要回家……”
林灵风躲在妈妈怀里哗啦一声大哭起来,小小的她心思很单纯,她只想好好对待别人,没想到这个人却这么讨厌她,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走,咱们走!”林七巧抱着女儿一路哭着往外跑,“妈,我和风儿先回去了,等爸走了,你就搬到我们那儿住吧。”
“七巧,吃过饭再走吧,饭都好了……”林灵风的爸爸和外婆不停相劝,他们刚把菜布置到桌上,就等着开饭了呀。林七巧像是什么也听不见,抱着女儿一路哭着往家赶。
“唉!”林静叹了一口气,匆匆脱下围裙骑上自行车急忙追上去。
林灵风的外婆气呼呼的来到房里,指着那堆枯骨骂道:“你这没心没肺的,心怎么那么狠?七巧她哪样不好?风儿又哪里得罪你了?你一辈子什么出息没有,就知道折磨别人!你要死怎么还不快点死?你折腾了我一辈子,死到临头还欺负孩子!你的心呢?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扫……把……星……扫……把……”床上的老人还想说,还想骂,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最后一口气上不来,最终断了气。
“走吧,走吧,走的好……我也算是解脱了……想当年……”
林灵风的外婆瘫坐在床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这一生的遭遇……
13年后
20年的人间生活,林灵风早已融入红尘当中,有了自己的梦想,也有了自己深爱的人。她的男朋友叫卓文健,是她的大学同学,二人在学校已经相处了5年,情投意合。
再过三天就是林灵风20岁的生日了,卓文健说好会陪她一起庆祝生日的,他还说会在林灵风生日那天当着所有亲戚朋友的面向她求婚,他说要给林灵风一个惊喜的、独一无二的求婚!
一想到三天后即将要出现的求婚场景,林灵风就感到莫名的紧张。不知道卓文健会怎样做?会不会让她羞得很不好意思?她好想知道一点点内幕,这样也不至于到时候手足无措。想到这儿,林灵风决定约卓文健见个面,出乎意料的是她打了N个电话,对方始终属于关机状态。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发烧的缘故,林灵风有些头晕,她晕晕乎乎的坐在梳妆台前。
镜子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浮现出来,“回来吧,回来做我的魔妃吧,哈哈哈哈……”那人长相妖媚,着装奇怪,不男不女,待林灵风仔细看去之时,镜子里却什么也没有。
“真是犯浑,又忘了吃药,竟然出现幻觉了!”
林灵风摸着自己发烫的脑袋自言自语,连忙找了退烧药吃了一颗。她已发烧两天了,前两日爸妈在家照顾她,今天发现她状况好多了就都回到工作岗位。
中午的时候,妈妈为她测了体温,一切正常,爸妈也就安心的继续上班,没想到爸妈这一走她又开始发烧。
“文健,我又发烧了,而且好像比之前的都严重,你能不能来看我?”
林灵风发了一条短信给卓文健,过了很久,对方依然没有回音,她又拨打了一遍电话,对方依旧呈关机状态。
他怎么了?不会出什么事吧?林灵风这么一想,连忙离开家去寻找卓文健。
“风儿,你去哪儿?风儿……”林灵风的外婆见孙女不回话,拄着拐棍慢吞吞的跟上前去。
路上,车来车往,林灵风恍惚中似乎看到了卓文健的身影。
“文健,文健……”
不管她怎样叫喊,那人始终没有回头,那人的身边跟着一个时尚女子。
“文健,文健……”
林灵风不顾一切的追上去,不知是否发高烧的原因,她忘记了自己正处在21世纪繁华的大街上。
一声刺耳的急刹车之后,她像断翅的蝴蝶,摔落在路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