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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被天帧帝抱在怀中,已经不似先前那么紧张了,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紧盯在棋盘上,皇上这几日似乎心情不好,下了朝便时常教他下棋了,一脸闷闷的。
李公公端着热茶而来,看了无情一眼,眸中掠过一丝迟疑,小心翼翼地搁下了茶盏,道:“皇上,殿下过来了。”
“嗯。”天帧帝并没有抬头,只是,怀中的小无情却是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手上一黑子急急落下,似乎很久没见过太子殿下了。
“这步棋……”天帧帝微微蹙起了眉头来,无情没敢开口解释,这是慌张而错的一步。
“跟朕解释解释,为何要走道这一步?”天帧帝却是追究了起来。
“我……”无情支支吾吾了起来,同皇上下棋岂能不专心致志?这些日子来的贴身伺候,他早已‘摸’清了这皇帝的‘性’情,什么时候可以放肆,什么时候必须认真他都知道。
“皇上,殿下在外头等着呢。”李公公又小心翼翼地催促到。
“传进来吧。”天帧帝挥了挥手,仍是蹙眉看着无情方才落的那一子上,很多生路可以走,只是,这一子,却是堵死了所有生路,背水一战,相当于他接下来这一子,要么逆转乾坤后胜券在握,要么便是一败涂地。
凌司夜缓缓走了进来,一身紫衣,尊贵而奢华,俊美而邪‘惑’,犀眸不经意扫了无情一眼。
“父王,召儿臣来有何要事?”大大咧咧地在棋盘旁同天帧帝相对坐了下来,很是随意。
“你看看这局,若是你,会如何抉择?”天帧帝认真问到。
“这黑子咬得真紧呀。”凌司夜笑着说到,并没做任何思考,执起一枚白子随意而落。
“呵呵,司夜啊,你还是小时候那‘性’子啊!”天帧帝却是大笑了起来,一旁,无情看得明白。
他方才那一步要的是速战速决,白子若是寻到漏‘洞’便可胜券在握,若是错了这一步,便是一败涂地,而殿下这一步,正是一败涂地!
殿下替皇上败了,皇上竟然笑得开心,这是为什么?!
“司夜,狄胡来函了,下个月十五新王登位,你过去加冕吧。”天帧帝说罢,放下了无情,起身朝外厅而去。
“耶律耀辰的动作还真快。”凌司夜冷哼,跟了出来。
“本就等着唐梦把四王子的案子结了。”天帧帝淡淡说到。
“父王,‘玉’邪的下落……”凌司夜试探到。
“此事不用你‘操’心,空山之事你可有头绪了?”天帧帝问到。
“父王放心,这回去狄胡,亦是可以一路追查。”凌司夜笑着答到,父王不说,他自会知晓,而他不说,父王即便问了亦什么都明白不了,血狐他已有把玩,剩下的便是黑勾‘玉’了,此次出使塞北回来,一切便可尘埃落定了吧。
“过几日启程,贺礼一事你自行安排,这番回来后,你也该跟着朕上朝去了。”天帧帝亦不多问其他,待司夜回来,黑勾‘玉’亦能到手了吧,有了凝红珠和黑勾‘玉’,或许,能先动手了,到时候,可得司夜暂代他处理朝政。
“是,儿臣尽量。”凌司夜点头答到,心中微微纳闷,父王似乎终于肯让他这个太子爷真正参政了。
“下去准备准备,你离开这段时间,让唐梦到皇后宫里住吧。”天帧帝似乎已经决定,并非商量语气。
“儿臣问问梦儿是否愿意。”凌司夜却并不在意他的语气。
“桂嬷嬷说她最近食‘欲’不怎么好,东宫里的厨子也该换了。”天帧帝又说到。
“在宫里闷太久了吧,儿臣过几日带她出宫走走。”凌司夜答到,眸中不悦一掠而过,此事,桂嬷嬷都未曾跟他提起过。
“下去吧,好好准备出使一事。”天帧帝没再多过问任何,将一份折子递给了凌司夜,便又缓缓踱步往内屋而去了,似乎还惦记着方才的棋局。
屋内。
无情不知同李公公再说些什么,见天帧帝进来,两人便皆是沉默了。
天帧帝仍是将无情抱了起来,眸中掠过一丝丝不曾见过的慈爱,指着案几上的棋局,道:“知道司夜为何走这一步吗?”
无情想了想,答到:“殿下故意的。”
“是吗?你倒是说说他怎么故意了。”天帧帝挑眉问到。
“他要满足我的求胜之心。”无情仰头看了天帧帝一眼,又道,“这若是战场,无情纵使这一局险中求胜了,怕是下一场便会败得落‘花’流水,永不翻身的下场。”
“哈哈,说下去。”天帧帝大笑了起来。
“对弈,不在输与赢,而在把握敌人的‘性’情,喜好,把握了人‘性’,才是真正的王者。”无情字字清晰,这些都是李公公方才‘交’待他说的,他似懂非懂,只知道这些都是太子殿下当年回答的原话。
“很好很好,无情,想学武吗?”天帧帝似乎一扫这几日心中‘阴’霾,愉悦了起来,一旁李公公见了隐隐叹了口气,皇上从淑妃陵回来后便心事重重了,好几日没见笑颜了。
“想!”无情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心中早就期盼着了,在东宫那会儿曾偷偷求过云姨,只是都被拒绝。
“以后不用伺候了,跟着李公公,让他教你吧。”天帧帝轻轻地‘摸’了‘摸’无情的头,笑着说到。
无情一愣,随即蹦了下来,单膝跪地,一脸开心笑颜,大声道:“谢皇上!”
天帧帝亲自扶起,仍是抱在怀中,这孩子六岁了,体格比司夜当年小了点,很多地方却是很像,当年,似乎很少这么抱过司夜吧。
徐公公眸中掠过一丝复杂,没有再多谈论此事,而是递上了一封密函,派出的密探一路追踪那持有千丝纸鸢的男子,如今,已经快到西疆了,入不入白狄,还有待皇上决定。
天帧帝打开密函来,密函里夹着竟是夹着一直黑‘色’千丝纸鸢,正是那日血染山谷之人留下的!
似乎并不介意无情看到,天帧帝大致浏览了一眼,双眸又是恢复了一贯的凌厉,冷冷道:“查清楚他是谁的人了吗?”
“或许,入了白狄便能知晓了,属下不敢打草惊蛇,只是一直跟着。”李公公如实答到,前阵子便追踪到了那白衣男人,只是跟着,未曾试探过,亦是未曾见过‘玉’邪。
“跟下去,先查清楚是谁的人马。”天帧帝蹙眉说到。
“皇上,不曾见与‘玉’邪的踪影,这极有可能是个饵!”李公公这不止是第一回怀疑了。
“朕倒是要看看背后之人是谁,为何要放这个饵,能杀我一千多‘精’兵之人,若是留了,他人定是后患。”天帧帝如何会看不出这是个‘诱’饵,引着他一步一步朝白狄而去,只是,黑勾‘玉’再他们手上,白衣男子亦是他们的人,他岂能轻易错过了呢?
明知不能为而为,一向是他的风格,这么多年来,未曾改变过。
“属下明白!”李公公不在多劝,又看了无情一眼便退了下去。
然而,刚出御书房不远便见桂嬷嬷和云容迎面而来了,对这桂嬷嬷映象颇深,她可曾见淑妃娘娘最倚重的婢‘女’。
“义父。”云容欠了欠身,秀美的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而桂嬷嬷只是同他点了点头,没有多少表情。
“你这手是怎么了?”李公公的视线却一直落在云容那包扎着白纱布的双手。
“前日在火房不小心烫伤了,不碍事的,过几日就好了。”云容仍是浅笑着答到,只有桂嬷嬷知道,她说谎了。
“怎么烫的,这一整双手都被烫伤了不成,你怎么又伺候到了火房去了?”李公公紧蹙着眉头,甚是疼爱云容,怎能见她受点点伤?
“就是想给殿下做宵夜,接过一不小心汤全给撒手上了。”云容低着头解释到,一脸隐隐有羞赧之‘色’。
“你呀你呀!”李公公这才不多怀疑,睨了她一眼,又道:“伺候殿下那么多年了,要不义父替你向皇上说说,让皇上指了婚?”
“义父!殿下现在心里都就只有凌妃娘娘一人了,何况皇上可千盼万望着她腹中皇孙呢!你可别在这关头上扰了凌妃娘娘的心情。”云容一脸娇怒,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起来,自己会有扰了她的一天吗?那个‘女’人入宫那么久了,就未曾见过她真正挂心过殿下。
“呵呵,是呀是呀,扰了凌妃娘娘,这万一影响了皇孙,咱们当婢‘女’的可担当不起。”桂嬷嬷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桂嬷嬷奉命伺候凌妃娘娘,果真是尽职。”李公公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到。
“那是自然,当初淑妃娘娘怀着殿下的时候也都是老奴伺候着的。”桂嬷嬷亦是回以浅笑。
“义父,殿下这会儿估计也回去了,云容还得伺候着,改日再去找您唠唠嗑。”云容显然不愿意多谈此事,寻了借口便要走。
“也好也好,殿下过阵子就要出使狄胡了,你最好也能跟着去。”李公公这显然是话中有话,皇上的意思亦是要云容跟着的,说罢又看了桂嬷嬷一眼便先离去了。
“哎呀,娘娘闷在宫里那么多日了,都病怏怏了,殿下定会带她出去透透气吧!”桂嬷嬷感叹着亦是先朝东宫方向而去了,方才李公公的话,她自是也明白的,云容一直都是天帧帝安排在殿下身旁的人,这丫头到底真心向着哪边怕是只有殿下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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