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里算不算暗黑的上游了,河道依旧宽阔,水深依旧容得下这高大的楼船不停朝前行驶。
偌大的甲板上,宁亲王静静地站在,目视前方,再过一日的路程,这两岸便不会再是毫无人迹了。
孟婆婆缓缓走上前来,依旧是那一脸和颜笑貌,道:“王爷,或许,终有一日,少主会与殿下为敌。”
“你也这么认为吗?”宁亲王淡淡说到,目光依旧注视前方。
“老身只说或许,世事难料,人心更难料啊。”孟婆婆笑着说到。
“本王只要他如约而为便可,寻到血狐后,是敌是友,各看天命。”宁亲王微蹙起眉头。
“约?王爷,这约因唐梦而起,自是会因唐梦而破。”孟婆婆亦是朝前方看了去,再过去一段路,便不是她的西界了。
“婆婆难不倒亦不是守约之人?”宁亲王转过身来。
“王爷,老身向来不定约,帮王爷不过报恩而已,待王爷大功告成,记得把西界还给老身便是。”只为报当年救命之恩,她臣服与他,奉上西界管理权,只是,报恩和约定一样,都是有期限的。
“本王定当信守承诺!”宁亲王认真道。
孟婆婆笑了笑,没再开口便转身朝船舱内而去了,虽暂时保住了玉邪,只是,保不住今夜了,能不能熬过去,看天命了。
舱内,最里的房间房门大开,欧阳晴明和百里醉站在门外,见孟婆婆走来,仍是一脸复杂,没多说话。
“还再哭呀?”孟婆婆止步,朝屋内看了去。
屋内,暖塌上,玉邪静静地躺着,早已换下一身干净的单衣,五官深邃的俊容上尽是苍白,双眸紧闭,没了平日里邪惑,安安静静地仿佛睡着了一般。
林若雪就坐在一旁,任由惜若不停地替她擦眼泪,小手紧紧捂在颈上那枚菱形黑玉石上,一动不动,视线未曾离开过榻上的人丝毫,而眼泪亦未曾停止过。
“林姑娘,别哭了,再哭下去,会伤了眼睛的。”惜若一脸担忧,都几天几夜了,再这样下去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会废掉的!
“玉邪,你说过的,答应过的事不许反悔的,你快点起来啊,我现在就想去塞北了。”同样的话不知重复了多少彼遍了,每说一次,眼泪便掉得更凶。
“早知道救不了你第二回,第一回我就不救你了,我救你做什么呢?”
“你这个大笨蛋,你护着我做什么?”
“林姑娘,不哭了,别担心,能熬过去的,你相信我的话,一定能熬过去的!今晚一定……”惜若噙在眸中的泪亦控制不住留了出来,起身掩面急急走了出去,脉象已经很难探到了,再多安慰的话语都是苍白无力。
唐影紧锁着眉头,走了过去,隐隐一声叹息,道:“若雪,乖,不哭了,我陪你一起等。”
林若雪这才缓缓回过头来,似乎这才知道唐影来了一般,即使是有这半边银白面具,亦一眼便认出他来。
“唐影,你看,裂了,它就要裂了。”泪顺着脸颊流到颈上,捂在颈上手缓缓移开,只见那菱形黑色玉石上满是深深的裂痕,从中心扩散开了,仿佛轻轻一触碰,便会瞬间粉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