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狐裘,天下唯一一件正品在天帧帝手中。
凌司夜上前,亲自取过那那件袍子,仍是冷冷问道:“可是正品?”
“正是老臣养的三只紫狐,养了十五年,缝制了一年。”萧老抬头看向了凌司夜。
这是殿下十岁那年围猎下的命令,要他亲手缝制出一件紫狐裘袍来,送给今后的太子妃,十六年前那段对话至今清清楚楚印在他脑海中:
“殿下,别骑那么快,眼睛会被风吹坏掉的。”
“已经坏掉了,现在吹再快的风都不会流泪了!”
“殿下,在这里,只有老臣在,你想哭就哭吧,你这样,让淑妃娘娘在天之灵怎么安息!”
“父王高兴便好。”
“皇上是一时难过,过些时候就会好起来的。”
“七年了,不需要好了。”
“殿下,皇上也是太爱淑妃了,你就原谅他吧。”
“可是他不爱我。”
“还有很多人爱着你的。”
“因为我是太子。”
“殿下,等你以后遇到太子妃了,她会爱你的,不因为你是太子。”
“是吗?那你替我缝制一件紫狐裘,同母后缝制给父王的那件一模一样!等本太子纳妃那日送上来,否则,你一日也别想出这猎场!”
……
萧老的眸子不自觉地湿了,当年那个倔强的孩子,如今已经完全长大成人了。
每每一想哭便去猎场,迎风纵马疾驰,疾风贯入双眸,眨都不眨眼。
太子殿下,十六年了,你的眼睛好些了吗?
凌司夜轻轻地抚摸着手上的紫狐裘袍,亦是陷入了沉思,良久,才缓过神来,冷冷地开口,“你来晚了,不会有太子妃的,带回去吧。”说罢便将那紫袍丢给了萧老,大步朝门外而去。
爱,什么是爱?
父王的爱,是他这辈子最痛恨的!
“殿下!”萧老正要追出去,云容却拦下了。
“大人,给我吧,我先代殿下保管着。”
萧老打量了云容一眼,没想到这丫头竟那么大了,至今还在伺候太子,当年皇上正是派了这丫头监督太子的。
心中戒备顿起,连忙将那紫狐裘袍收了起来,“不劳云姑娘了,还是老臣代殿下保管吧。”说罢,也不多停留,便急急离开了。
“云姨,那袍子好美啊!”无情忍不住开了口。
“可惜殿下不要了。”云容淡淡地说着,眸子里尽是复杂。
……
宫外。
大街上热热闹闹的,明日便是大年三十了,凌司夜独自一人,没有带任何随从,不似平日里那华丽盛装,却只是一袭锦白长袍,墨发随意地挽起,低着头在拥挤的人群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太子妃?
那么多年了,他都忘记了曾经对这三个字还有过那么一丝丝的期待。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便到了绿坊门口,停留了须臾,唇边泛起一丝冷笑,转身朝唐府方向而去了,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应该在唐府吧,倒是很好奇,她的闺阁究竟如何掩饰的,那么多年了,女儿身竟能瞒着这般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