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宇漠看着孟清远的眼神,仿佛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你也不必为我想太多,这大概就是我应该受着的了。”说罢有些无力地笑了笑,真的像是认命了一般。
“任大哥,”孟清远忽然坐在了任宇漠面前,认真盯着他,“你当真是不想回太子府,不想再回到太子殿下身边了吗?”说罢看着他有些惆怅的样子,又摇了摇头,“我知道的,你不要说我年纪小,可我看得出来,你们对对方都很上心,难道,真的就要为了这么个不想干的人放弃以后在一起的机会吗?”
任宇漠似乎是有些惊讶的看着孟清远,他没有想过,一直在自己心目中都是个孩子的孟清远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来,当真是没有想到的了,可经他这么一说,倒让任宇漠不得不多想了想,难道自己同凤慕予就这么完了?可自己已然是一个被废了的太子妃了,又能做些什么呢?总不能还死皮赖脸地回太子府,跟凤慕予道歉,说自己错了,再求得她的原谅?想必即便是这样做了,依着凤慕予的性子,也不会理睬自己的吧。
想着想着,便也是深深叹了口气,也不知这几日问幽问冥如何了,有没有在凤慕予面前闹,到时候凤慕予又该如何回答他们呢,单但愿慕予她不要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些事情吧,当然,想着慕予也不是这样的人,不由心头又开始有些泛酸。
孟清远看着任宇漠一直是这么沉思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便也就不在说些什么,待他用罢晚膳,便是服侍他沐浴休息了。任宇漠躺在床上,可脑子里还在一刻不停地想着那些个事情,竟是兜兜转转想了许久也未曾睡着,抬起身子还想同孟清远说些什么,可看着榻上的孟清远显然已是熟睡了,便又默默躺了下去,又觉得自己当真是有些可笑了,自己怎的还想着去跟一个十来岁的毛头小子说心事呢,当真是有些糊涂了,因此也就不再多想什么,没过一会儿也就睡了。
太子府书房内。凤慕予撑着脑袋,眼神放空地看着窗外,不知是在想些什么,眉头有些轻皱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悠悠的仿佛什么声音传来,凤慕予好容易回了神,见太傅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觉得对不住,“太傅,可有何事?”
太傅见她转了神,便是有些不悦地说,“太子殿下这两日总是心思恍惚,批的奏折皇上看了倒是满意,只是为何总是出神,不知太子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也需要讲出来让老奴为您开解开解?”凤慕予也听得出这太傅是一片好意,只是自己想的事情终究还是不要说的太多了,因此也只是笑着回了句,“不用麻烦太傅了,这两日身子不大舒服,约莫过两日便好,我定会专心的。”,说罢便是又低头看起了奏折。
虽是嘴上不再说什么了,可太傅见着凤慕予这两日明显瘦下去的两颊,心头难免还是有些心疼的,好歹也是大楚的太子,怎的熬成了这般,当下便也就想着回去要禀告皇上了。
当晚太傅回到皇宫便是立刻觐见了皇上,同她说了最近凤慕予的状态,顾惊鸿听了,竟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也不多说什么,便让太傅退下了。太傅走后,顾惊鸿似乎很是疲累的样子叹了口气,当即便传唤了摄政王顾权星。
顾权星刚一到,就看到顾惊鸿撑着头紧皱眉头的样子,便快步走上前去,急急问到,“这又是怎的了?”顾惊鸿抬眼见她来了,随手挥了挥让她坐在自己身侧,随即放下了撑着头的手臂,缓缓说道,“看来,慕予那孩子并没有真正放下任宇漠啊。”顾惊鸿听了,便已是明白了顾惊鸿的意思,只点点头到,“当初两个孩子费了多大劲儿才在一起呀,况且又受了那些个罪,现在为了苏菁这么个女人就废了任宇漠的太子妃,慕予她虽是下了决心,可到底也不会这么快就彻底放下的呀。毕竟这也是人之常情。”
听得顾权星这么说,顾惊鸿也只是默默,其实这些她自己何尝不知道呢,但是自己还是心疼慕予,她现在本来压力就很大了,自己还让太傅整日的给她送些个奏折,她也都很认真地学着批阅,自己自然也是满意的,可是她将任宇漠废了之后,听太傅回来同自己说的意思,倒是孩子们对慕予开始有了些意见,想必现在慕予她心里很苦吧。
顾权星自然也是晓得顾惊鸿是担心凤慕予的,她自己也很是为慕予担心,毕竟这孩子现在承受的压力也大,“那不如......先将慕予她接到宫里来住一阵子?”顾权星轻轻说了这么个建议,想着即是这样担心,还不如直接将凤慕予接到宫里来,让她好生修养几日,也算是让她好好放松一下吧。可谁成想,顾惊鸿竟是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坚定看着顾权星,“你知道,我顾家不能有脆弱的女人,她必得历得比其他人更多的苦难和艰辛,才有资格堂堂正正坐上这大楚的皇位。”
说到此处,又像是有些伤心的样子轻轻垂了头,“你知道的,我最多不过还有三四年的光景,我不怕死,我怕慕予将来毫无准备就要登上这皇位,到时候若是她没有足够的能力接手这大楚江山该如何是好,朝中的文武百官又如何能服她呢。”顾权星听罢亦是陷入沉思,顾惊鸿说的很有道理,自己虽是与她一般想法,可现如今的自己想得更多的便是凤慕予她是否能够坦诚地过日子,可顾惊鸿已然为她顾虑到了将来。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想这许多了,约莫也是很累了,你早些回去歇息着吧。”顾权星看着她有些虚弱的样子,很是担心,便是嘱咐了小厨房的人让她们端些个药膳来给顾惊鸿,这些日子顾惊鸿念着的事情太多,也是没能好好安心吃饭,照她这样终究是对身子不好的,少不得到时候又要让袁溪来看着,那若是凤慕予再问起来,恐怕也就更不太好交代了。
顾惊鸿也没拒绝,默默用了些便回去休息了。不知是不是因为上了年纪,总爱操心,睡眠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自己总还想着有空倒要让慕予带着问幽问冥两个孩子来看看自己,现在这会子,也不知道问幽问冥肯不肯跟着凤慕予一同来看自己了。
也不知慕予跟那胡珵怎么样了,其实顾惊鸿心里也知道,凤慕予娶了胡珵回府后压根就没有与他同过床,自己也知道自己着女儿的心思,因此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打算去干扰她这方面的事情,倒是工部尚书那边,也问过自己一两次,自己也都是搪塞过去,因此后来她也就没再问过。自己的儿子能嫁到太子府已然是福气,皇上都没说什么,她一个工部尚书怎么还敢再多要求些什么呢。顾惊鸿当然不知道,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现在已经成了凤慕予还在担心的事情之一。
这日,袁溪去了凤慕予屋中,同她说了声自己要去集市买些药材回来,凤慕予觉着袁溪这样的性格一个人出去终归不太放心,也是出于私心,便让胡珵陪同着一起去了,好歹出去也可以路上有个伴儿,还能说说话,这两人还可以趁此机会交流一下感情。凤慕予想的当真是好,袁溪也知道这是凤慕予有意安排让胡珵跟自己一起出门的,便又是有些红了脸。
来了街上,袁溪听得胡珵说这都城里最有名的药材铺子叫易乾堂,初初听来似乎有些不大好的意思,总觉得像要造反一般,可听得解释又觉得此名甚是大气,都城里一共有三处易乾堂的店面,袁溪与胡珵去了离得最近的那一家。
来了店中袁溪询问了一些关于现下药材的事情也问了些关于成药的事情,胡珵虽也听得懂,但也只是默默站在一旁,没有去打扰袁溪,他知道这时候的袁溪定然是有很多想法不愿自己去打扰的。过了一会儿,袁溪买好了药材便是走至胡珵身旁,胡珵见她面色有些不对,便与她急急走到门外,问到,“怎的了,为何看起来脸色不大好的样子?”
袁溪略走远了些,转过头又看了看这易乾堂的大招牌,轻皱着眉头对胡珵说到,“这易乾堂......是苏菁的店铺?”胡珵听了这话亦是有些愣了,便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眼神中很是不解。“方才我问了这掌柜的一些问题,他见我问得太多,便随口说了句‘姑娘知道的倒多,有些个我们苏老板才能答得上来的事情了。’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就随口问了句那个苏老板,那掌柜的竟是满脸疑惑的看着我说‘自然是苏菁苏老板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