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胡珵与袁溪二人皆是低着头不说话,凤慕予亦是有些无奈,此事果然还是急不得,还需从长计议,因此也便是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好了,既然大家都坦白了说了,以后在我面前也不必顾忌什么,只是也不要太过明显了,毕竟此事若是传到宫里去,我们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胡珵听罢认真点了点头,两人好歹现在每日还能见着面,若是太子府里有什么人传了话给宫里人晓得,那自己又该如何向母亲交代,这不就是打了当今皇上的脸了么,对自己的家族也没有半分好处。想到此处,也觉得自己往后也该多加留意。袁溪在一旁只默默捧着甜羹,也不说话,眼里有些许恍惚的神色。
凤慕予见袁溪这样,便是有些担忧地问到,“袁溪,你怎的了?”袁溪听罢,轻轻扬起脸,眼中恍惚的神色转瞬即逝。“我......我有些担心......”她自己也不知为何,只觉得如此坦白了之后,心内反而有了一种不太安全的感觉,那是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感觉。
“不必太担心,”凤慕予在袁溪面前坐下,安慰着抚了抚她的肩膀,“我们都会想办法的。”虽是不想让袁溪太过担忧,其实自己心里也是有些乱乱的。“可不可以......就这样,不变呢。”袁溪忽而抬起头,脸上的忧虑一览无余。“你说什么呢。”听得袁溪这么说,凤慕予皱起了眉毛,“有喜欢的人却只能这般看着而不去想着一生相守么?”
不知袁溪究竟是太过担心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凤慕予都是不愿见到这样的情形的,还没有开始便想着要退却了么,自己难道只是白白为他们考虑了?因此劝了袁溪一会儿,便是离了袁溪的屋子,留了胡珵在她屋中与她再说说话。
第二日,问幽问冥巴巴儿地盼着,可也没见着父亲和清远哥哥回来,便是稍稍有些沮丧,凤慕予只得安慰道,“无需太过担忧,约莫明日便会回来了。”问幽问冥也只得听话地点点头,默默回了自己的屋子,既然母亲说会回来,那明日必定会回来的吧。凤慕予站在门口略是看了看,任宇漠说的话从来不会食言的,明日便是七日之期,定会回来的吧,想到此处便也是回了书房,太傅总说自己还需多磨练,那自己有空也该是多看看书的。
翌日,忽闻门口极是热闹,凤慕予出门一瞧,果真是任宇漠和孟清远回来了。心中虽是很欢喜,但也只是慢慢迎了上去,对着任宇漠轻轻说了句,“回来了?”任宇漠这些日子见不到凤慕予自然是想念的很,也不顾众人在身旁,便轻轻揽住凤慕予,“是啊,七日不见,你可有想我?”凤慕予顿了下身子,自然是没有想到任宇漠这次回来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倒是有些像他从前玩世不恭的样子了。
凤慕予不动声色地轻轻推开任宇漠,“回来便好了。”随即偏了身子看向孟清远,轻轻笑着说,“想必你们也饿了吧,我已经让小厨房给你们备了些你们平日爱吃的,先回了屋子吧。”任宇漠感觉到凤慕予的动作,心里自然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见到凤慕予转过身,便又紧紧跟上。“可是我说错了什么,慕予?”任宇漠觉得,自己离开虽然只有短短七日,可凤慕予定然是想自己的,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于是也不再追问,只默默跟在她身边。
其实凤慕予听了任宇漠的话并不是内心毫无感觉,被拥抱时有她想要贪恋的气味,可她只能静静推开他,而不是一味任由自己贪恋。自己这些个吃食都是这两日一直让小厨房做着备好了的,若是他们没回来便是让小厨房的人自己吃,如此用心任宇漠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孟清远和任宇漠进了屋子,见桌上那些个食物都已是放好了,这七日虽是日日都有下人做好了食物给他们吃,可到底还是不如在太子府的膳食好,这会子见了自然是也顾不上其他开始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父亲。”问冥不知何时来到了任宇漠面前,“父亲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任宇漠还未回答,问幽便在一旁开了口,“父亲可有带了什么猎物回来?”
说到此处,任宇漠才想起来,“当然有啦,外面那马背上挂着的可不就是?”问幽一听便是开开心心出了门奔着外头的马去了。“在哪儿呢……”问幽出门并未看见任宇漠和孟清远的马,便是有些疑惑。“可是在找父亲的猎物?刚刚我瞧见给厨房的人拿进去了。”问幽听见有人在她身后说了这么一句,转头一看,“阿父!你瞧见我父亲打回来的猎物了?”胡珵听了,笑了笑轻轻揉了揉问幽的小脑袋,“是呀,有獐子有兔子还有野鸡呢。你父亲可真厉害。”听见胡珵这么说,问幽心里也是有些甜甜的,阿父这么夸自己的父亲呢。
“你哥哥呢?”胡珵有些奇怪,毕竟问幽问冥时常都是一起出现的,为何只见问幽,却不见问冥呢。“哥哥?应该还在屋子里跟父亲说话吧。”问幽想了想,刚刚自己出来时,哥哥倒也没有跟出来,想必还是在屋子里的吧。“嗯,那我陪你去厨房吧。”“好!”胡珵便带着问幽去了厨房。见了那些个少见的猎物,问幽自然又是一顿夸赞。
任宇漠和孟清远用罢,也是觉得饱饱的,倒是很有一种幸福的感觉了。问冥问了父亲和清远哥哥很多问题,然后便也就回了自己屋子,虽然自己没有跟了去,倒也是知道了不少关于他们联练习骑射的事情。任宇漠起身正是打算去舒舒服服洗个澡,忽的有人推了门进来,抬眼一瞧竟是凤慕予,便咧了嘴,“慕予,你怎的来了?可是有什么事么?”
凤慕予略是点了点头,便转身关了门。在桌旁坐下,静静看了眼任宇漠和孟清远,被她这么研究的眼神瞧了瞧,孟清远顿时有些摸不着脑袋,不知自己是做了些什么。“你们谁受伤了?”凤慕予眼神忽的柔软了下来,有些担忧地问道。
如此一问,任宇漠也是一愣,自己还没说,她怎的就知道了?凤慕予似是看穿了他在想什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翻到了你们包裹里的药膏,是我临行前亲手交给清远的,刚刚看了一下,似乎是有用过,所以想问下你们俩,是谁受了伤?”凤慕予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他们回来时,自己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他们有哪里受伤了的样子。
“是清远,”任宇漠说了出口,抬眼瞧了下凤慕予的表情,“去北山的第二天,在追猎物的时候跌下马,当时摔得似乎很严重,便给他用了你准备的那个药膏。”“跌下马?”凤慕予紧皱了眉头有些不可思议地说到,随即又看了孟清远好几眼,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凤慕予站起身走到孟清远身边,“你跌着哪里了?竟是一点都没看得出来。”孟清远挠了挠脑袋,“我也不知为何,当时从马上跌下之后只觉得身上很痛,痛到说不出话来,可太子妃给我敷了那药膏之后,只觉得伤口很是清凉,也不觉得有多痛了。本来都想着转日先回太子府了,可我觉得该再等等,便是留了一夜,”说道此处,抬起眼看了下任宇漠,“谁承想,第二日起来后,疼痛感竟是近乎没有了,也不影响我的运动,便又留下了,太子妃还是有些不放心,当我在床上躺了一天,再转过来一日方才允了我继续进行骑射练习。”
听了他这番话,凤慕予自然是觉得有些讶异,为何他这么快便能好了?还是说当真袁溪的药有着奇效?虽是不知为何,但凤慕予到底还是将孟清远仔仔细细看了遍,又确认了下他确实并无其他受伤之处了,便也就轻皱着眉头,准备转身去往袁溪屋中问一问究竟是何原由。正走到门口,便听得身后的任宇漠闷闷出了声,“你也不问问我么?”
听得他这仿佛是有些委屈的声音,凤慕予竟然有些想笑,只是当然是不能笑出来的,便也没有转头,略偏了偏脑袋,悠悠说了句,“你有什么好问的,这不是完完整整地站在我面前了?”说罢扯了扯嘴角便出了门。
任宇漠听得凤慕予这般回答自然是不能说些什么,微微张了张嘴,也是一句话也没说,又觉得方才吃的津津有味的食物这会子看来倒也不甚美味了。略是有些郁闷地起了身,躺在榻上,也不同孟清远说话,不知一个人在想些什么。
孟清远瞧着任宇漠这样,便也知道他有些心情不好了,便也不再打扰他,自己一个人默默关了门,回了自己的屋子。且让他自己静一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