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问幽问冥两个孩子起的倒早,他们还想着昨天那个小哥哥呢,也不知母亲会不会将他留在太子府,毕竟那个小哥哥看起来脏兮兮的还很瘦弱。于是大清早的便去了凤慕予的屋里,想看看那个小哥哥。
凤慕予见两个孩子难得起这么早,心里也有些猜到了,对他们笑了笑,说是在胡珵屋里了。问幽问冥又问了凤慕予一堆问题,也知道了这个小哥哥不是什么难民,原来是大夏国的人,并且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孟清远,因此更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见他了。一路小跑着就到了胡珵房门口。
正要敲门,房门突然被打开了,问幽问冥跟胡珵一时大眼瞪小眼,胡珵忽的转过了神,对问幽问冥笑了起来,“今天怎的起这么早?”“我们……”问幽正是支吾着,抬眼突然看见有个人现在胡珵身后。
“这……这是昨天那个……那个小哥哥?”问幽指着胡珵身后那个精瘦却笔挺的男孩子,眼睛瞪得大大的。胡珵回头看了看,把孟清远拉到自己面前来,“是啊,他叫孟清远,今年十二岁了,你们……可以叫他哥哥。”说到这里胡珵自己也愣了一下,问幽问冥若是叫孟清远哥哥,可孟清远又叫自己大哥……这辈分……好像有点乱。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些,看着问幽问冥那诧异的小脸,一时倒也觉得很是可爱。
“我……我叫孟清远……嗯……就是,就是他介绍的那样,嗯。”看得出孟清远已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毕竟两个孩子大清早就盯着他看,其中一个还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更让他有些害羞的样子了。“你可真好看。”问幽冷不防盯着孟清远来了这么一句。“对吧哥哥。”说完还转了小脑袋问了问冥。
问冥听罢,认真地看着孟清远,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下孟清远是真的害羞了,白嫩的小脸上虽还有伤却很明显地飞起了两片红晕,怎么会这么直白地夸自己,大清早的……春天怎么这么热……
胡珵眼见着孟清远的脸开始飞红,便打起了哈哈,带着三个孩子去凤慕予房中了。一路上问幽问冥拉着孟清远,又问了好些问题,孟清远倒是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他哪里敢不耐烦嘛,这两个小祖宗可是当今太子的孩子啊。
一路就这么走走说说,也就到了凤慕予房中,凤慕予见着几人一同来了,便问了问孟清远,“昨日睡得可还好?”孟清远轻轻点了点头,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场安稳觉了,昨日久违地睡到了温暖柔软的床上,自然是睡得香的不行。凤慕予见他点了头,也没再说什么,招呼着一起坐下用了早膳。
用罢早膳,文师已然到了,问幽问冥还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孟清远,才去上课了,凤慕予也该去书房了。胡珵便同凤慕予说了声,自己要带孟清远去见见袁溪,凤慕予一时又想到了胡珵与袁溪的事情,脑子里略是转了些念头,倒也没说什么,便点头同意了。
孟清远随胡珵到了袁溪屋中后,袁溪对于他倒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的样子,只是维持了一贯清冷的样子让他们自己坐下了。待胡珵介绍完正要说些什么,袁溪转了身却去书架上拿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孟清远,“这是我自制的药膏,每日临睡前将伤口清洁过后抹在上面,很快就会好了。”孟清远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接过小瓷瓶,轻轻说了句“谢谢。”
胡珵见袁溪这样,心里亦是觉得袁溪想的周到,自己都还没有想到要去给孟清远配个药膏什么的,没想到她都是准备好了的。想到此处便对着袁溪咧嘴笑了笑。袁溪见胡珵对她笑了笑,不由得面色有些暖暖的。
不过其他时候一切照旧,胡珵在同袁溪学习药理的时候,孟清远虽是在一旁看着,虽是听的也听认真,但也不像是很有兴趣的样子,没过一会儿便是坐在了旁边,开始翻阅了其他的书了。袁溪见他这样也不多说什么,只当是小孩子心性,便也由他去了。午膳孟清远是和袁溪胡珵一起用的,没了昨日狼吞虎咽的模样,今日倒是颇有些文雅的样子了。袁溪倒也问了他一些事情,基本上都是胡珵抢着帮他回答了,倒是没怎么让他有说话的机会。
因着袁溪比胡珵还略小一些,便让孟清远叫她“袁姐姐”,孟清远倒也是个嘴甜的,一口一个“袁姐姐”叫的很是亲热。
“慕予她……该是同意留下他了吧。”趁着孟清远去茅房的当口,袁溪轻声问了这么一句。胡珵略是愣了愣,想了一下道,“应该是吧,听说她还要重新安排一个房间出来给清远住呢。”袁溪听罢也只是点了点头,这孩子,遭遇虽是可怜,可好歹也是大夏国的人,往后该如何在大楚安顿下来呢,心下不由得也开始有些为他担心了。
当晚任宇漠回来后,凤慕予虽是不愿,但也是带着孟清远去见了任宇漠,说了些基本的情况后,任宇漠问道,“往后他便在太子府住下了?母皇那边如何交代?”凤慕予略想了想道,“这无妨,我随意找个日子,回宫同母皇说一声,让他在我大楚入了籍,那他也就名正言顺算是我大楚的人了,不然他现在一个家人都没有,回到大夏不定还会被仇人追杀,这里应该对于他来说最是安全了。”
任宇漠听罢,张张嘴本还想说些什么,只是也缄了口,默默点了点头,凤慕予见他这样便带着孟清远走了。任宇漠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中只觉得有些不妥。这袁溪被带进太子府,好歹也算是个神医,对太子府的人是有好处的,可这孟清远……虽是说了家事,可谁又能保证他说的就是真的呢,终究算是来路不明。
想到此处,任宇漠觉得是有必要让天网卫的人查一查这个孟清远的来路的,不然他终究是有些不放心。再怎么说,这孩子本也不是大楚的人,不过……看上去倒是挺真诚的样子。
凤慕予也有些烦恼过,自己虽是让孟清远住在了太子府,可这孩子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于是便抽空问了问孟清远,也知了他本在自己家中是有专门的文师的。当凤慕予知道他已经十二岁时亦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孩子瞧着身板也只有八九岁的样子,未曾想居然都十二岁了。再问了问果然是从前身子弱总是喝药的缘故,十岁之后才渐渐好转了的。
因此凤慕予心里也是有了些别的想法,既然他身子弱,但也不能一直让他这么身子弱,强身健体才是根本,便打算让任宇漠教他习武,好歹任宇漠也是个四品武官,大楚这些年国富民昌外敌不敢入侵因此也无甚战事,让他教教孟清远习武,也算是自己锻炼锻炼了。想到此处便去了任宇漠屋中同他说了此事,任宇漠听了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慕予……”任宇漠正是要说些什么,凤慕予摆了摆手,“不必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个忙你帮也好不帮也罢,你若不愿意我自会去找别人。”
“慕予,你让我做的事,我哪里会有不愿意的,只是我希望你能明白,那竹蜻蜓和燕子风筝我已是扔了,以后也绝不会再收她苏菁任何东西,你……”凤慕予已然不想听下去,“既然你答应就好了,抽空教他吧,其他也不用说了,我自己心里知道。”
凤慕予虽是打断了他的话,心里也是有些难受的,自己何曾没有给过任宇漠机会,是他自己一次又一次做出让自己失望的事情,那也就怪不得她如此不近情理了。说罢便也就转身走了不再听任宇漠说的什么。
如此下来,孟清远也算知道了这太子府中的大致状况,因着现在的自己已然没了亲人,他便将太子府的人都当作了自己的亲人看待,遭受了抄家之痛,孟清远也是比同龄的孩子成熟一些,事事做的也都还算稳重,过了段日子凤慕予也就许了他同问幽问冥一同听文师讲课,文师倒是向凤慕予夸了孟清远,说他天资聪颖得很。
自从这孟清远来了太子府,大家也算是见识到了如此清瘦的孩子竟然这么能吃,不知是有过太过饥饿的缘故,孟清远总是能保持文雅的样子吃下很多饭,为此他的状态也是一天天好了起来。
“过几天我带你去户部办理一下入籍,也好带你去集市上逛逛,你觉得呢?”凤慕予想着,孟清远来了这些日子,也还不算在大楚正式落了根,自己也是时候带他去办理一下入籍了,不然总是这么没有身份地待在大楚也不算个事儿。孟清远听罢亦是听话的点了点头,那应该也就算是自己正式脱离了大夏国子民的身份,成为大楚的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