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宇漠回了家,就见着院子里有着一大一小两个雪人。想着大概是凤慕予跟两个孩子堆的吧,倒是可爱的很,顿了顿脚步也就回了房间了。刚回了房间没一会儿,问幽问冥忽然轻轻推开门,朝着任宇漠走过去。
“父亲你看到我们堆得雪人了吗?”问幽有些骄傲地抬着小脑袋,她可觉得自己今天给雪人出了不少力,雪人脑袋上的小瓦片还是她给找的呢,自己可满意了。“看到啦,堆得很不错,母亲陪你们一起的吧?”任宇漠轻轻刮了下问幽的小鼻子。
“是呀!还有阿父和袁溪姐姐,那个小雪人就是袁溪姐姐堆的,不过……我还是觉得大雪人好看!”问幽眼中闪过调皮的光,嘻嘻笑着看着任宇漠。她没有注意到的是,任宇漠在听到“阿父”时倏地变冷的眼神,所以居然是胡珵陪着凤慕予一起的么,他还真是没事做得很,日日这么闲着才有空赖在凤慕予身边,他也不怕闲出毛病来。
任宇漠当着问幽问冥的面,自是不好表达自己的不满,不然看着倒像个怨妇似的。也只得笑了笑说,“看来今天很开心嘛,可父亲没能陪你们一起,可有怪父亲么?”问幽看了问冥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不怪你呀父亲,不过作为补偿……你现在陪我们出去打雪仗!”说罢两人拉着任宇漠的手就开始准备拉走了。
冷不防被两个孩子这么一闹,任宇漠倒是有些没想到,只觉得有点好笑。自己也是许久没有好好陪过孩子了,现在就算自己一点补偿吧。想到此处也就放下了心陪孩子们一起玩了起来。廊上的灯亮着,院子里也不算太暗,两个孩子疯了一天倒也是不觉着累,毕竟是小孩子,精力倒是旺盛得很。
任宇漠跟孩子们的笑声回荡在院子里,凤慕予听见这难得的笑声,走出了屋子,见是任宇漠在陪孩子们打雪仗,正这么出神地看着,刚露出笑意,“咻——”一个雪球精确地落在了凤慕予肩膀上,炸出的小雪花溅了她一脸。
凤慕予忽的有些怔住了,抬眼一看,任宇漠也在怔怔看着她,有些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哈哈哈母亲你被砸到啦!”问冥捧着自己的小肚子哈哈笑了起来。见孩子们这样,凤慕予忽的被勾起了玩心,也冲进了这打雪仗的队伍。
愣是玩了很久才消停了,任宇漠很久没见到这么开心的凤慕予了,今天的她有一种回到了以前的感觉,笑得很开心,是从前那个没有烦忧的模样。两个孩子终于算是累了,被侍女带着回了自己的屋子,换了身衣裳也就睡了,今天也算是很大的运动量了,问幽问冥很快也就睡着了。
凤慕予站在院子里,想着今天的场景,任宇漠跟自己这么放松地陪着孩子们笑闹,这是多久没有过得事情了……这种美好的感觉让自己有了一瞬间的不真实感。“慕予。”任宇漠在她身后轻轻开了口。凤慕予闻罢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任宇漠还没有回自己的屋子。“院子里冷,刚出了汗不要站在院子里了,快进屋吧。”
凤慕予也没有看他,只是默默转身回了屋,任宇漠也跟了进来。“慕予……我很久没见过你这么笑了……说真的,我今天……很开心……”任宇漠说到这里已然是哽住了喉。
他已然是不知道该如何对凤慕予表达自己想说的了。该说的自己都对凤慕予说过,他不想一直再这样下去了,这是煎熬,他甚至想过是不是该离开凤慕予一段时间,不要再看到她跟胡珵在一起的画面,虽然他知道自从胡珵进了府之后他们并未同房,由此他也觉得凤慕予心中也是只有自己的,可那些冷漠的话语,无意的举动……他真的觉得这是在磨灭自己的爱,可他放不下,他很清楚自己放不下,放不下自己对凤慕予那么多的爱,放不下问幽问冥,所以现在的内心很是纠结,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的清楚了。
凤慕予听到任宇漠这么说,心中亦是一动,是啊,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呢,有多久没有跟任宇漠这样一起陪过孩子了呢。为什么自己总是堵在苏菁那里出不去,当真是被绊住了么。想到这里,凤慕予低下头脸上有一丝苦笑。
“我也知道,我们很久没有过这样了。今天……我也很开心,只是我不能说服自己,我忘不了苏菁看你的眼神,我忘不了她对我轻视的样子。我不能忍受,也没办法忍受。”凤慕予说着这话,任宇漠已然是皱起了眉头。
任宇漠快步走到凤慕予面前,紧紧握住她的肩膀,“慕予,你如何才能信我?!那苏菁我对她除了朋友和合作关系绝无其他关系!你要相信我,这样的话我也说了不止一次了,我的心里只有你凤慕予一个人,管她一个苏菁也好,两个苏菁也罢,我通通不要,我只要你凤慕予一个!”
听罢凤慕予抬起头,对上任宇漠坚定的眼神,一时间倒是无话可说了,心中莫名生出了信任。自己是不是不该怀疑他?可自己作为太子,他作为太子妃,他和苏菁往后一定还会有交集,并且苏菁那样的人,定然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从她见到苏菁看任宇漠的眼神开始,凤慕予就深刻知道了自己往后一定会有这样一个劲敌,并且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弃的人,自己知道那样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再说了,不管这个苏菁往后还会如何纠缠任宇漠,就算没有这个苏菁,只要任宇漠还在商会,难保不会有第二个苏菁第三个苏菁的出现,难道自己还要这样一直介意下去么?凤慕予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过了这么久她心里也知道任宇漠对她是怎样的态度,可正是因为知道,才觉得这样的感情更不能有任何的污点。
太子妃,重在忠诚,可如此下去,自己又怎能确定他一世忠诚?凤慕予已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她希望相信任宇漠,可又害怕自己的相信最后会被当成笑话。“总是这么纠结,倒也不是个事情,”凤慕予轻轻开了口“你知道的,我有很多顾虑,我现在还是不敢相信你,我忌惮苏菁那样的人的出现。你且给我些日子,我自会想清楚,到时候定会给你个答案。”凤慕予亦是直视着任宇漠,说了这番话。
屋子里烛光闪了一下,凤慕予像是恍了个神,感觉到了任宇漠轻轻放开的手。也听到了耳旁微不可闻的“嗯。”任宇漠现在觉得自己很失败,也很无奈,他没有办法再更多地去证明自己些什么。他不知道过了这么久为什么凤慕予还是会想着躲开自己,对自己冷漠。
可既然凤慕予这么说了,那自己便等着吧,总有一天她能明白的,总有一天她会完完全全相信自己,不再有任何顾虑地接受自己,可以每天这样无所顾忌地笑着。任宇漠如是想着,也就回了自己的屋子,辗转了许久,也算是睡下了。
凤慕予换了衣服,整理了下,静静躺在床上。自己这样说,任宇漠会不会觉得很无理?看见他走时沉默的样子,凤慕予其实是有些心疼的,她也不愿这样,只是每次一想到那苏菁,自己便是克制不住的想要逃离。“许是以前的阴影太严重了吧。”凤慕予这么轻笑了自己。也不再做多他想,也就沉沉睡去了。
再过些时日便过年了,街上的年味也是越发地重了,人人忙着采办年货,有些人家开始包着过年要吃的团子,总是个热热闹闹的景象。各家各户到了年底也没什么年关难过的感觉,毕竟如今盛世,倒也没什么人需要太为生计发愁。
太子府中亦是开始备着过年的东西了。大年夜定然是要在宫中度过的,凤慕予亦是很久没见到问冰和静雪了,也是有些想念,哥哥上次回来说是静雪病了,倒还担心了一阵子。问冰和问幽问冥虽只差了一个月,但听顾惊鸿说起过去年三个孩子还玩成一团很是热闹的,今年也不知问冰怎样了,心下也是隐隐有些期待。
临了过年,凤慕予也就让太傅和文师不必日日过来了,这两日自己也可落得清闲,便是时不时带着些红纸和剪刀去了袁溪房中,教她剪窗花。袁溪一开始虽是不会,学的有些别扭,那对各种药材熟悉无比的手剪窗花时都变成了歪歪扭扭,凤慕予在一旁不禁轻笑出声。
剪坏了好几张纸之后,凤慕予只觉得教着教着瞧袁溪也顺手了不少,看到她对自己剪的窗花露出满意的表情,凤慕予更是觉得自己能把她带回太子府可真是个很明智的决定了,不然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神医,就在那空华山孤老一生了?
袁溪也是今日才算真正见到了过年的气氛,有人陪自己一起剪窗花的样子,那是从前那个清冷的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世界,现如今更是觉得自己开始了不一样的日子。现下学了这么个手艺,已经开始想着给胡珵剪个什么送与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