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慕予笑了下,随即端起杯盏抿了口茶水,放于旁侧。她看了眼彩云,淡笑着摇了摇头。
反而彩月的脑子相对来说,转的快些。她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你可别忘了这些日子,小姐让我们四下所散布出去的话。”
经过彩月这么提醒,彩云当时就恍然大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大小姐当真是聪明!”彩云忍不住夸赞了句。
而凤慕予始终是神色淡淡,对于此事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喜悦,毕竟好戏还在后面。
前些日子,自己让彩云彩月二人下去将二房当初阻拦自己去文景苑的事情给说出去,其目的就是为了挑拨二房和三房之间的关系。
至于后来的家宴,那也是凤慕予专心所不知好的局,为了就是要他们两房上钩。她料到三房必然想借此机会,让父亲出手为其寻找店铺。虽然前世她不知晓其中发生了什么,使得此事变成了谋害他们大房的直接证据,但是她必须要阻止此事发生才对。
为此她就想到了二房,与其同三房明面上相争,倒不如将一个人拉下水,代替自己同三房去斗。如此的话,王氏不正好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这么多年来,二房一直窥探着大房。如今三房在家宴多番同大房示好,岂不是就正中了自己的下怀。
索性在凤启成说起此事的时候,自己干脆直接就将二房给拖出来。王氏看着为人爽快利落,可却是个十足的缺心眼。事情揽到了她的身上,自然是能拖就拖,就算是找到了,期间也要好好的恶心下三房。
如此一来二去,加上三房所打听到二房关于文景苑的消息。那么原本对准着大房的矛头,也自然会向着二房过去。
许氏是个怎样的人,凤慕予不了解。不过铺垫了这么久,其最重要的目的还是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了防止两房合谋。
三房和二房合谋对付凤慕予,那时候两边对于她来说相当不利。明明自己有好的办法解决,又何必要给他们机会联手。
所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起码这两房的目的都是大房,朋友的朋友就是敌人,那么自己就先帮她们将这一条路给彻底的掐死。
想到这里,凤慕予的心下一阵冷然。
不过这么想来,凤慕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她将手中的杯盏停顿在半空中,问:“近日来,柳氏那边可有动静?”
说来也是奇怪,凤慕予觉得像柳氏能够作出恶人先告状之人,断然不是能够忍气吞声之人。可奇怪就在此,自从那件事情之后,自己派人盯了那么长时间,偏偏就没有任何动静,连个声音都没有。
就算是凤琦渊被老夫人给罚了,听闻回去后,居然就规规矩矩抄起了女四书,柳氏那边更是一句话都没有。
这些行为加在一起,凤慕予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有些诡异。
被凤慕予这么一问,彩云彩月皱着眉,思索了片刻之后,说:“回小姐的话,柳氏那边出了柳家前些日子来了个嬷嬷,也就没有任何动静,依旧如常。”
“嬷嬷……”凤慕予在心里念叨着,如同魔怔似得,双眸放空的坐在那里,突然就一动不动了起来。
彩云看着担忧,问起了彩月:“咱们家小姐该不会是傻了吧?”
然而彩月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说:“小姐在想事情,你别插嘴。”
二人这边话音刚落下,凤慕予缓过神来,吩咐着:“这个嬷嬷去给我查清楚到底是什么来历,近来老夫人的寿辰在即,让下面的人都看紧了,莫要出什么乱子。”
彩云彩月神色凝重,异口同声的应了下来。
可惜这看着安静,柳氏这边就没有省心过。
“我不写了,老夫人的生辰我不去就不去。这么多遍,我就是日日抄写,要抄到什么时候去。”凤琦渊已经彻底受不住了,她直接将桌案上的东西一挥手,全部给掀翻在了地上。
旁边的下人看在眼中,没有一个敢上前去阻拦,齐齐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二小姐出去看着是贤良淑德,可是私底下对于她们这些下人那是又打又骂,从来都不会消停。为此这位小姐要是发了脾气,各个是恨不得自己透明才好。
柳氏听到里屋的动静后,连忙就掀起了珠帘跑了进来,瞧着那一地的笔墨纸砚,当时就忍不住拧着眉,神色多有不悦。
“琦渊,你这是在做什么?”柳氏当时就问道。
凤琦渊看到柳氏来了,更是忍不住暴躁起来。想她这么多年来,可曾是受过半点委屈,可是近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她一下子从府中的至高端,摔在了最末端。就是连凤华音那个庶女,在老夫人的面前也是备受宠爱。
反而自己处处受到排挤,甚至连那些下人也丝毫不将自己给放在眼中。
想到这些事情,凤琦渊那就是一肚子的气。
她指着地上那些散乱的纸张,对着柳氏那就是一顿脾气上来,怒吼道:“若非是因为你的话,我如今也不至于要在这里,整日面对这些女四书!”
“你可是丞相府的夫人,为何偏偏争不过一个姨娘。凭什么凤慕予她那个小贱人和她的贱人娘,总是要骑在我们的头上!”
凤琦渊实在是忍不住了,对着柳氏那就是一阵埋汰。
然而柳氏在听闻此话,那哪里还得了。当时就走上前,抬起手,猛然一掌就甩在了凤琦渊的脸上。
‘啪’!
只听清脆的一声,凤琦渊整个人都蒙了,她神情中满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柳氏,完全无法相信,柳氏居然敢动手打自己!
“你!”凤琦渊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鼻尖一酸,心中就算是有再多的埋怨,此刻也早就化为了难过和委屈。
那些委屈的情愫,不断的将她笼罩着,难过不已。顿时,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珠子,从凤琦渊的眼中不断掉落下来。
自问她从生下来后,父亲疼母亲爱,整个丞相府乃至外面,有几个人不敢给她凤琦渊几分面子,谁也不敢骑在她的头上。
可是如今呢!那个昔日疼爱自己的母亲,居然动手打了她。
“不!你不是我的娘!我的娘决然是不会打我的!”凤琦渊哽咽着声色说着,眼眶中充斥着泪水,难以置信地看着柳氏高高扬起的手掌,停顿在半空之中。
包括是柳氏在内,她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一冲动,居然会对凤琦渊动了手。方才自己在听了凤琦渊说了那么多之后,心中的愤怒根本就是无法抑制住,为此无奈之下,自己这才动手打了下去。
然而凤琦渊那激进的反应,将柳氏的情绪顿时就给拉了回来。她也顾不得因为那些话而愤怒,当时就冲上前,一把将凤琦渊给拥入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琦渊,都是娘的错!娘不好!娘不用对你动手的!”柳氏心下也是难受。
想她曾经乃是柳家的千金大小姐,身份尊贵。而凤天当时又算得了什么,自己当初不顾父亲的反对,硬是要嫁给凤天。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又得到了什么。
想起那日母亲身边的嬷嬷过来,同自己所说的那些话,柳氏的心中就凉了半截。
被柳氏这么拥入怀中的一哭,凤琦渊也是忍不住了,自然是意识到自己不对。
“可是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凤琦渊泪脸满面的问了起来。
她早就已经受够了这些日子,为此她不能够再让在这些日子里面不断的被时间和岁月蹉跎下去。更何况凤慕予在丞相府的地位蒸蒸日上,凭什么她是嫡女,自己同样也是,偏偏还要过得连个庶女都不如。
看着地上那些散落的纸张,浓郁的恨意顿时就萦绕在心头。
柳氏将凤琦渊搂在怀中,神色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只是良久说了句:“你放心,娘决然是不会给凤慕予有好下场的。我断然要让她如同她的母亲那边,生不如死!”
最后那一句话,柳氏说的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其个硬生生撕碎才好。
转眼几日就过去了,老夫人寿辰也到了。
这些日子,不论是哪个院子那都是出奇的安静,始终是没有任何动静。
对于此凤慕予并不奇怪,她也明白暴风雨来临前,那是异常的平静。可就是这样的平静,在凤慕予看来,最好是不要给她在老夫人的寿宴闹事。
这日,凤慕予自然是早早就已经起好,好好的熟悉一番后,也就差不多要准备动身了。
彩云从旁侧拿出来一支珠花插在凤慕予发间,望着那铜镜上的人,忽而就笑了起来,说:“小姐出落的就是好看,平日已经够出众,如今这么一打扮,当真是闭月羞花。”
凤慕予一听,当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回首看了眼彩云,嗔道:“就你这张嘴会说。”
被凤慕予如此责备,那彩云反而笑了起来,当时就躲到了彩月的身后,而彩月则在旁掩袖笑着。
“小姐,是时候去老夫人那边了。”如言上前提醒着,怕凤慕予忘了时辰。
凤慕予听闻后,点了点头,说:“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可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如言点头回应:“那边已经全部都安置妥当了,还望小姐放心。”
如此甚好,凤慕予也就没有再多问。如言做事素来稳重,随后简单的收拾了下,也就向着老夫人那边去了。
等凤慕予过去的时候,一干子姨娘在外面等着给老夫人请安。而柳氏和二房的许氏不知何事在一起,两边正有说有笑,朝着这边走来。
许氏看到了凤慕予,柔柔一笑,并未多言。
而凤慕予则走上前,施礼道:“见过夫人,三婶。”
柳氏就像是个没事人,对于之前的事情丝毫不提。也不知是失忆还什么,笑吟吟的说:“今日乃是老夫人的寿辰,快些儿进去请安吧。不然稍后贵客到了,只怕慕予忙不过来。”
凤慕予淡然一笑,神色平静地看着柳氏,没有接着她的话说下去。对于这一点,柳氏没说什么,随后双方一前一后地入了屋子。
这刚一入屋,凤慕予就听到阵阵笑声传来。
她走在前头,闲掀着帘子就走了进去,没想到父亲居然比她们来的早,也不知同祖母说了什么,惹得祖母笑得合不拢嘴。
“大早上,祖母是为了何事如此喜悦不已?”凤慕予说着,随后就走到了老夫人的身旁。
那老夫人将凤慕予拉到自己的身旁坐下后,说:“还不是说你,你父亲同我说,为了此番寿辰,你可是连张家戏班都给请到了。”
凤慕予柔笑着,点了点头,说:“那是自然,祖母喜爱张家戏班,今日乃是祖母的生辰,我怎么说也要将戏班给您请过来。”
她声色清脆,仿若黄鹂,煞是好听。老夫人听了,笑得拍了下凤慕予的手背。
张家戏班乃是有名的戏班子,一曲《西厢记》那是红透了半边天,可谓是一票难求。莫说是丞相府,当年就是秦太师大寿,想请张家戏班去唱个角,那也没有能够请过去,可见多收欢迎。
“也亏得你如此用心。”老夫人说着就看向旁边的张嬷嬷,“去将我那红玛瑙的手钏拿过来,就算是我赏给予儿丫头的。”
张嬷嬷听了,当时就应下了,可凤慕予去而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