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旁边传来丫鬟将碗里的药泼到门外地上的声音,凤慕予淡淡朝那边看了一眼,丫鬟却是反而嘲讽似的道,“大小姐真是命硬,所以这药也就免了吧,奴婢今日同大夫说免再开药了,还省些银子。”
凤慕予冷冷的露出一个微笑来。
她大婚之日被抄家,她的夫君却是不但没有替凤家说话,反而还额外保下了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凤琦渊,两人之间龌龊可想而知,接着她又被毁容,继而凤琦渊又折断了她的十指,心腹丫鬟背叛她,放了把火,将她活活烧死在屋内,毁尸灭迹。
当真是不输深宫的好戏。
只是不知有幸还是可惜,她竟然重生回到了还未认识她上一世的夫君李如奕之前,也就是一次被凤琦渊推下水,险些淹死的时候。
彼时凤府之中她受尽欺凌,不但被凤家人欺,更被狗眼看人低的下人欺侮,然而这一次既然上天给了她这个机会,她又怎么会再忍气吞声唯唯诺诺的让别人踩在自己上面?
这一世她可定要覆了这府中天。
“既然大小姐没什么事,那奴婢可就走了。”
旁边的丫鬟语气轻慢道,凤慕予这贱婢没死之事她可还要回报二小姐呢。
“我准你走了吗?”
榻上的少女却是冷笑一声,起身倚着榻边,加重语气,“跪下。”
丫鬟几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跪下?这两个字从平日里懦弱的不得了的大小姐口中说出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丫鬟嗤之以鼻根本不打算理会,转身刚要走出房门,却是额上被重重的磕了一下,她吃痛惊呼一声,下意识用手去捂,却已经是满手的温热。
“啊!我的头!”
丫鬟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正是方才凤慕予从旁边随手抄的铜质香炉。
“我同你说话,听不见么?”
凤慕予一字一顿,语气淡然道。
额头上流出的鲜血以及旁边少女冷淡的话语竟是让那丫鬟真的一时间不敢再动一下。
环顾四周,大冬天没有暖炉装置,也没有棉被,榻上面仅仅摆着一床薄薄的锦被,用来给凤慕予擦洗的水更是冰水。
凤慕予眼里冷意更甚,难怪自己当初久病不愈,当真用心险恶。
“你造反吗?知不知道我是二小姐的人,当心有你好看的。”
丫鬟见凤慕予久久不再开口,当下以为她只是一时胆大包天,于是胆子渐渐大起来,捂着额头朝她怒意甚然大声道,“居然还敢用香炉……”
话还未说完,便见榻上的少女已是利落的起了身,手里拿过旁边梳妆台上的一根银钗,直直的对准了自己的眼睛。
“不知道这样会不会疼啊。”
凤慕予嘴角微微勾起一点儿弧度,“反正一个丫鬟而已,你说是吧。”
丫鬟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眼里的冷意,可是绝对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位小姐只是开开玩笑,她吓得嘴角哆嗦,几乎是反应不过来。
“跪下。”
冷冷两个字,丫鬟的腿脚已是不听使唤的跪了下去。
“怠慢小姐,口出狂言,不知礼数。”
凤慕予把玩着手里的簪子,温温笑开,“你知道这些罪数够你多少次了吗?”
面对几乎变了一个人的凤慕予,那丫鬟吓得面色都发白。
虽说是欺凌,那也只怪往日里凤慕予逆来顺受,可要是真的丫鬟欺负小姐传出去,恐怕是要被打板子逐出府去的。
女子较弱的身子怎么承受的住棍棒?
“明日起你不用再这儿了。”
凤慕予似是认真想了想,“二十板子……唉,三十吧,三十好听些。”
顿了顿,看着丫鬟愈来愈难看与惨白的脸色,接着说下去,“然后我会替你找一家名声响亮些的窑子,给你找个生路的。”
说是说生路,然而以她的姿色被卖进窑子做不了清倌便只能做红倌,那可是比作婢女还要凄惨一千倍的事情,她这世人若是没人替她赎身,她便只能在窑子里等着年龄大了自生自灭。
那丫鬟终于是尖叫起来,一把扯住凤慕予的裤脚,连哭带喊道:“小姐,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了奴婢吧……”
附近的下人也被这样的喊声吸引来,凤慕予不为所动,其他人见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大小姐今日竟是如此,也只好照做了。
凤慕予揉了揉额头,此时是夜色渐深,她也想好好再歇息下,将所有事情捋一遍。
谁知她刚遣散下人转身回房,就感觉到一道冰凉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别动。”
是男子低沉冷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