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人痛苦的就是闹钟响起,比这更痛苦的是冬日早晨的闹钟,最最最最痛苦的就是昨晚没睡好,今天又要早起的闹钟。
昨晚冰冷的被窝,埋头捂了2个小时,脚才有点知觉,这才睡下,又要起了。
周隐拖着半残的双脚,挨到楼下,见大妈还没醒,周隐留下钱,和一个香吻,离去。
大妈,我们有缘再聚。
推开门,走进冻住的世界,周隐就像一副水墨画里多出来的一滴油渍,怎么看怎么别扭。
寻寻觅觅,周隐四处张望,走在村口等待拖水车的驾临。
清冷的空气中,从远处响起模糊的音乐声。
来了,来了,运水车唱着《十五的月亮》来了。
周隐站起身,翘首企盼,迎接。
洒水车不急不慢的晃悠过来,周隐迎上去,拦车,运水车一个急刹,音乐戛然而止。
“疯了吧你。”司机摇下玻璃,伸出头怒骂。
周隐赶紧走上前:“师傅,我想搭您的车去张导演的剧组。”
说着,周隐掏出烟,恭敬的等司机师傅下来接烟。
师傅奇怪的看了眼周隐:“上来吧。”
师傅也不多话,周隐上车跟着师傅装满水,往山上开。
周隐打破僵硬的气氛:“师傅,那地方远吗?”
“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
“大概多久能到啊?”
“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周隐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脾气,又给师傅递了根烟,恭敬的点上。
“你是记者吧,上山来偷拍剧照。跟你说没戏,剧组驻地全部封起来了,你根本进不去。”
“不是不是,我是群演。”
师傅斜眼看周隐:“确实挺像群演的,不过我可和你说好了,我不管你是什么人,群演也好,狗仔也好。我只能把你丢在剧组门口,你自己找人接。”
“您放心,我保证不做叛徒,把您抖出来。”
师傅点点头,打开音乐,熟悉的《十五的月亮》又响起了,运水车欢快的穿梭在林间。
…………
“谢谢师傅!”周隐目送运水车远去。
周隐看着门口戒备森严的保安亭,和铁丝网拦起来的剧组驻地,开始猫着腰观察地形琢磨。
哪里溜进去会比较安全。
周隐选择了最蠢也是最聪明的办法,围着蒙着白布的铁丝网绕,万一哪里被野猪拱开呢?
事与愿违,绕了两圈,周隐都没看到能伸进去一个胳膊的缝。于是又开始幡然醒悟,当初学点法术得多好啊!飞着就进去了!
正当周隐试图与冻死机的神器沟通能不能穿越进去的时候,正义的保安队长带人出现。
“什么人!”
“队长别开枪。”周隐僵硬的转过身。
要说周隐下届以来什么最有心理阴影,那就是人界的保安队长,那叫一个卧虎藏龙,高大上。
“干嘛的?”保安队长上下打量周隐,发现没有照相机,表情柔和了几分。
“我是张导的朋友,他临时约我来演场戏,没跟大部队一起来。”周隐张口就编。
“那你在这干嘛?”
“这不是手机没电了吗?又联系不到他,想进去找他。”
保安队长看了看天上的飘雪:“这样吧,你和我们先回保安厅,我估计这雪这么大,他们拍不了多久,很快就回来了,你就在门口等他们。”
没法,周隐臊眉搭眼的跟着保安队长回保安亭。
“你要不要进来等,外面太冷了,里面又空调。”
周隐不太好意思:“没事,我就在外面等等。”
“那随便你。”
周隐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雪能下的再大点,让这帮人早点回来。
可惜了,也不知道是神仙们使坏,还是周隐上辈子坏事做的太多,雪竟然停了,看样子剧组短时间是不会回来了。
雪停了,风也停了,包括周隐本来跺脚取暖的动作,也停了,放弃了。
就在周隐感觉自己心脏快被冻僵硬时,保安队长戳了戳周隐。
“哎,没事吧。”
周隐使劲抬起连着冰碴的眼皮,从喉咙里发出微小的声音:“回来了?”
保安队长晃了下手中的盒饭:“没呢,我们中午放饭了,看你没吃,你要不要吃点。”
恩人啊!再生父母啊!
周隐在队长的帮助下,抬着腿挪进保安亭,站着就开始吃盒饭,狼吞虎咽形容都是轻的,鲸吞!
终于缓口气,周隐捧着队长又递过来的开水,慢慢又有了知觉。
“谢谢。”周隐低声道。
“没事,幸好我们饭量大,多拿了一份,要不然你可真没饭吃了。”
“真的谢谢。”周隐继续低声道。
“你真的和张导是朋友吗?”
“一饭之恩,铭记在心!”周隐眼睛上的冰碴开始融化流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咸的。
“别放在心上,我估计他们还得一会儿再回来呢,你休息一会儿,他们回来,我叫你。”保安队长递给周隐一支烟。
周隐靠着桌子,迷糊着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隐被摇醒“来了来了。”
周隐瞬间抬头站起,夺门而出。
只见远处林间,一排车队缓缓驶来,汽车的轰鸣声就像是胜利的号角在周隐的耳边响起。
“太特么不容易了。”
周隐看着车队,心里又琢磨,张导怎么着也得坐最豪华的保姆车,可得看准了拦车。
车辆一辆接一辆的驶进驻地,周隐拦停了一辆冬日阳光下熠熠生辉的保姆车,整个车队停住。
车窗打开,迎接周隐笑容的是一张陌生的男性英俊的脸庞,周隐的笑容又僵住了。
“你找谁?”
周隐丧气道:“找张导。”
英俊男子:“张导在前面啊,头车进去的。”
周隐“啊”的一声,转过头,头车已经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英俊男子关上车窗,继续行驶,车队又动起来了。
这两天吃了这么多苦,在最后一念之差,错过了?
最后的小希望也破灭了吗?
突然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还是那辆崭新的保姆车,周隐猛然回头,奇迹发生了?
保姆车前座下来个中年男子,打量着周隐,周隐期盼的看着来人。
“你是……”中年男子努力回忆。
“对,没错,是我。”周隐迫不及待的回答。
“你是…大师?”中年男子试探问道,“上次和陈西一起来吃饭的是你吧?”
周隐泪流满面:“真的是我!我来找张导的,等一天了都。”
中年男子一挥手:“走吧,冻够呛吧。”
上车,车队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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