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1 / 1)

我心荡入深渊,无处依循。

如孤魂如野鬼无处安身。

一声重击,跪在门前的玉德妃被撞开的殿门重重撞翻在地。

为首的是高捷,撞门的是两名亲军。

李铭沉阴沉着脸,眼含杀意从二人身后走了进来。

玉德妃强忍疼痛勉强起身跪在李铭沉脚边。

她倒是毫不畏惧,低着头甚是平静。

我还没看清,李铭沉一脚踹在她的心窝,她身子在地上拖动几步,被踹出老远。

一个轻飘飘的弱女子,任谁也扛不住李铭沉奋力一脚。

玉德妃抚着胸口,倒在地上迟迟不能动弹。

我闭眼不忍再看。

魏氏看见李铭沉亦是毫无惧意,大有凛然赴死之意。

李铭沉不再理会玉德妃,朝魏氏咬牙说道:“朕是对你母族太宽仁了,让你们敢在皇后面前妄言”。

我想李铭沉并未听到太多,他既不想让我知道,那定是刚听到一句便破门而入了。

魏氏无畏冷笑,突然她手上寒光一闪,手上抓着一把锋利匕首。

不知李铭沉是如何一个健步朝我冲过来,我身子一轻已被他拎起来护在怀里。

高捷在门口惊慌喊道:“护驾,快护驾”。

却在亲军还没进来之时,我突觉眼前一黑,一双眼睛死死被李铭沉捂住。

耳边是碎文的一声惊呼。

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也无力反抗。

“快拉出去呀”高捷大喊。

“慢着”李铭沉又轻声在我耳边说:“青榆,我们走”。

他大手紧紧捂着我的眼睛,紧紧拥着我朝外走。

我得见光明之时,已是出了长春宫。

李铭沉无声抓着我的手走在回廊里。

我突然停下,他亦停下,低头看我。

“如果不是为了娶我,你还会想做皇帝吗”这回廊深邃狭长,只有我们二人。

我的声音在这寂静夜里打在红墙上,又轻轻回了回来。

“我不知道”。

我深知夺嫡最为血腥残暴,能从里面安然杀出来的必不是善类。

自李铭沉做了皇帝我便知,只是我从不愿相信。

我一直坚定认为,我所爱之人一定是站在阳光下的良善之辈。

他即使为了我也会做个好人。

可我的身份却不能让他良善,他必得残害兄弟手足。

李铭沉的这一句不知道也并非虚言。

他为皇子时日子难过,被先皇不喜,他为人怎肯屈居人后,自是日日谋算着掌权。

我倚墙与他相对而站。

石砖上倒着我们的俩影子,那却是一对密不可分的恋人。

我心突然静了下来,连影子都会说谎,更何况人呢。

“李铭沉你为何会爱重我?”我轻声问。

李铭沉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亦是轻声:“我跟你说过的,情不知所起,或许是初次见你,或许是与你说过几次话后,青榆,我并不知道我做皇帝是不是全然为你,可我只有做了皇帝才能和你在一起,如果你和江山比,自然是你重要”。

“为何会是我呢,为何不是朱挽君或是旁的人呢”?

“情不知所起,你不也一样,心里有的人是我,而非当年处处优于他人的九弟”。

他神情愈发小心翼翼问:“青榆,你会离开我吗?”

我给他同样的答案:“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喃喃着,转身径直走去。

我不知道,初月,哥哥,照照,这些我都可以怨他恨他。

可是夺嫡之事,本就残忍血腥,必要残害手足,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我若怪他,那本该死的或许是他。

我只是怨自己,当年情不知所起心里眼里皆是他。

我回到星月宫再一次一病不起。

承林已经长高许多,日日到我病榻前请安,我唯一挂念的唯有承林。

我病的这些时日,李铭沉偶有探视,我们皆相对无言。

我无需再问他一切皆是你所为吗?

他亦是再无心无力也不能再哄骗我。

偶见他头上会有几根白发,他已经不再年轻了,他的大皇子已经长成。

康元十二年,大齐军队中出了一个如哥哥当年一般的战神,他轻松打下遥远的与燕国和周边一众小国。

听说他不过十六岁,是从小小步兵一步步强大起来的。

十六岁,哥哥也是那年被百姓封做战神,不过十八岁便做了镇国大将军。

他的人生传奇辉煌。

康元十三年,简亲王由两年病重转为病危。

我亦在病榻上,闻此噩耗,无声痛哭。

这消息是李铭沉亲自带给我的,他说:“你去看看铭溪吧,毕竟有少时情分,他弥留之际,最想见的人应是你”。

我虽疑惑,却也实想最后见一面简亲王。

我不做停留,强撑病体由高捷和两名亲军护送到了简亲王府。

我见着简亲王时,他竟颇有精神在花园池塘边钓鱼。

看他康健,我身子也似乎好了许多。

我轻脚走至他身后,突然转身,将我吓的差点惊呼出声。

他无声大笑,朝我做了禁声,又指了指池塘。

我看他身侧空着一个躺椅,便在上面坐了下来。

我朝他探出脑袋轻声说道:“你为何夜里钓鱼,鱼不睡觉吗”?

他不做声,突然起身使力朝上一拉,鱼钩尽头已有一条红色金鱼。

他将钩子收过来,将鱼从上面解下来,将鱼放生在池塘里。

他收了钩子,随意的养身半躺在躺椅之上。

看他这样子,会是病危之人?

“我就知道你忘了”他扭头看我。

我亦学他,养身半躺在躺椅之上,一轮弯月,皎洁的挂在天上,夜色如一张干净的深蓝画布,弯月周围皆是星光点点。

不知多久没这么看过星星月亮了。

我只顾着看天空,竟没在意简亲王说的话。

他伸出手,在我胳膊侧重重点了一下说:“我跟你说话呢,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了”?

我与他初次见面的画面突然袭进脑海,我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可不是我正在王府钓鱼吗”。

简亲王学着幼时的口吻说道:“我说你这池塘里没鱼”。

我亦学着那时的口吻说:“胡说,没鱼我在钓什么”。

“我跟你说没鱼就是没鱼,水里连个动静都没,怎会有鱼”。

“这是我家,我不比你清楚吗”?

回忆那时我与他相视哈哈大笑,他捂着笑疼的肚子说:“最后还不是我赢了”。

我亦是肚子笑痛说:“那是,你多英勇啊,一头扎进池塘里,在里面找了半天,像个落汤鸡一样游出来,你还记得你游出来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简亲王站起身子甚是骄傲大声说道:“我乃堂堂六皇子,我说没鱼就是没鱼”。

他复又仰在躺椅上:“你知道我灰溜溜的逃跑之后说的第一句是什么吗?”

我满心期待看他。

“哎呀,这水还挺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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