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走后,父亲坐在床边轻抚着我的头渐渐红了眼眶。
我无比动容说:“爹爹放心,我以后一定保重自己,不让爹爹再伤心”。
“你若去了,让爹可怎么活啊”,我们父女俩又哭作一团。
在我心里爹虽然是个文人,但也是忠肝义胆的硬汉,怎的现在变成了个爱哭鬼。
哥哥突然进来说:“这身体刚好,哭什么,也不怕伤了眼睛”。
我和爹这才止了眼泪。
看哥哥也憔悴的不行,他本在外驻守,大概也是没日没夜的赶回来,顾不上身子。
我与爹爹和哥哥闲话了几句,又边喝边呕的喝下了第二碗药。
渐渐觉得身上舒爽了一些,初月搀着我下床走了几步,爹爹和哥哥陪我用了点膳食,嘱咐我务必好好休息,才算离开。
我身上出了些汗,便让初月着人去打水,想好好沐浴一番。
初月料理好沐浴前琐事,才唤了我过去。
坐在热气腾腾又泛着香味的热水里,我瞬间都觉得自己病好了。
我惬意的在热水里泡着,初月坐在木桶边,把手伸进木桶里心情极好的玩着水花。
“我这十天都没洗过澡吗?”我还是对此事耿耿于怀。
“也算洗了吧,每天都要拿药水和精酿的酒擦身子的,我都是先用热水擦一遍用药水和酒擦的”初月又满脸谄媚的说:“皇上对您可太好了,别说他是皇上,别说他如此英俊,就算是一个平民丑八怪能做到如此也是好的”。
我呵呵笑她问道:“怎讲?”
“我跟你多少年了,皇上还嫌我粗手笨脚的,嫌我擦药轻了重的了,要不是我拦着,他就要亲自下手了”。
“什么?”我惊呼“你给我擦身子的时候他在一旁?”。
初月傻傻的点头。
“啊……”我大叫,羞愧的想要一头栽进木桶里淹死自己。
“您已经被正式册封了,已经是皇上的人了,再说了,皇上要在一旁,我敢说话吗?我也不希望他在,我都快紧张死了”初月自顾自的说着。
完全不在乎我快要杀了她的表情。
“初月,你是不是找死啊,你怕皇上,就不怕我醒了杀了你?”我快要把牙咬碎了,实在找不出更恶毒的话骂她。
初月还满不在乎的冲我吐舌头。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抱住她的脑袋按在了水里。
我再生气也不能真伤了她,只按了一下便赶紧抬手。
初月抹着脸上的水大口呼吸着说:“你这人也太经不得说笑了吧”。
“你还敢说,我刚就应该让你淹死”我瞪着她恶狠狠的说。
“哎呀,不逗你了,我怕了你了”初月翻着白眼说:“没有,擦身子的时候只有我和小秋,皇上去了正殿”。
“此话当真?”我半信半疑。
“当真,我还敢骗吗,如果我敢再骗你,就让我变猪变狗变丑八怪,行了吧”。
我看她神态倒像是真的,又想她前面讲话时戏谑的神情,便笃定现在讲的是真话了。
“皇上是要在一旁的,是我,冒着杀头的危险把皇上请了出去,你就这么对你的恩人吗?”初月不服的说。
我又心生愧疚,又恼她戏耍我,也没给她好脸色,让她唤了小秋小夏进来伺候,打发她去换洗了。
一直到睡前才看到初月,她端了碗汤药进来。
想是去煎药了。
我只着亵衣坐在床上,讨好的说:“世间最可爱的初月仙女,今天是我对不住,你不要跟我计较,明天我就去找嫂嫂支银子给你让你上街采买,还有我的首饰你看上哪个随便挑,就当我给你赔不是了”。
我摆着双手,极尽谄媚。
“少来,喝药”初月冷漠至极。
我还是不放弃又说:“你不是喜欢我那只海棠金钗吗?我送给你好不好”。
“好啊”。
我刚准备暗喜初月又说:“先把药喝了,等下我自己去拿。”
“呵呵”我抽动嘴角笑了几下,瞬间泄了气说:“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这就喝。”
“你觉得可能吗”?初月冷漠的像鬼府的官差。
她肯定觉得自己这样子潇洒至极。
我看她实在不近人情,干脆直接说:“我就不想喝,这么苦,我感觉我已经好了,喝药应付应付爹和哥哥还行,现在他们不在我就不喝,你把我怎么样”,我挑衅的看着初月。
她气的直跺脚,却也不能奈我何。
“我就知道有人会不老实”随着这句话,李铭沉穿着墨色袍子,碧玉冠发应声而来。
初月惊了一下,慌忙跪了下来。
“你怎的来了”,我更是惊慌,着急随便拉了件衣服便往身上披。
“我就知道你呀不老实”,他笑言。从初月手上接过药碗说:“你下去吧”。
初月起身偷偷朝我挤了下眼睛,以示胜利。
我觉得披件衣服也很失礼,便又拉着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你怎么进来的?”我惊讶不已。
“走进来的”他坐在床边,吹着碗里的汤药。
我咂嘴,这不是废话吗?
“没人看见你吗?这可是未出阁的少女的闺房,你也进的来?”我连连发问。
他认真的吹着药,漫不惊心的说:“王府这么多侍卫,看不见我还了得?”
“那你还进得来?”我继续伸长了脖子发问。
“难道你认为有人敢拦我?”他认真的看着我问,并把温度合适的汤药递到我嘴边。
我简直就是白痴啊,难道我认为有人敢拦他?
即使原先王府里见过他的人少,那这些日子怕是都见过他了,况且他又调了好些亲军在王府。
我叹了口气,看了看他,自知求饶无望,深吸一口气,一口闷了一碗药。
不出意外又呕出来了大半,我故意使坏,全吐在了他身上。
他竟也不躲,任由着我吐了他半个衣衫。
不知道他这袍子是什么面料,竟过水不沾,他起身抖了两下,全洒在了地上。
“你这衣衫是什么做的,竟如此神奇,岂不掉水里都淹不着?”,我说。
“尚衣局做的,我哪知道”他笑答。
“看你这样子是没有大碍了,从明天起你喝的药得多加一倍,你每喝一碗吐半碗,肯定要再补半碗”,他说着伸手来探了下我的额头。
看他笑的样子很是满意。
我这高烧算是完全退了。
第二日初月说直到我睡熟皇上才走的。
果然君无戏言,我今日喝的药果然每顿多加了一晚。
从此他每日下了朝便来瞧我,问初月我有没有乖乖喝药,迫于他的淫威,我哪敢不乖啊,有时会陪我用膳,晚上睡前会再来看看我,等我睡着方才离开。
爹爹对他的行为很是不满,看他没有耽误政事也不敢再多言。
我身子一天天转好,直到大好用了半月有余。
我不敢说自己已全然大好,只每日还装作病态。
我自知我一旦痊愈便要进宫,我越到临走越是不舍。
李铭沉大概看出了我的心思,午时他又过来时便说:“我已经召了你哥哥回京,他以后无需驻守,无战不用离家,待你进了宫,他便可以回京,我还特准了他可以随时递贴进宫看你,你觉得可好?”。
我又惊又喜,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瞬间又盼着入宫。
只是我还有一件大事未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