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1)

“你你是不是在梦游”我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一句话。

不然他怎么说出如此狂被之话。

“我很清醒,我只是在遵从自己的内心说话做事”,他说。

我暗暗活动了下手腕,坐直了身子,被子里热气腾腾,熏的我快要燥死了。

“青榆”,他唤着呆呆的我。

“别说了,你快走吧,被人看见扫我清誉”,我着急说。

我是真的怕他再说出什么不可猜测的骇人之言。

我不想听,不想知道,可他现在是皇上,他说的话将会是圣旨,我不可抗。

“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见你,也是在这里,我无意闯入,你说我长的英俊,邀我上来一同喝茶,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不拘俗礼的女孩子,后来我每次来你府上总会偷偷找你聊上几句。”

我急忙打断:“你当时并未告知你是五皇子,若我知道断不会与你多说一句”。

“你也并没有告诉我你是满京第一贵女闻青榆”他说。

我有些气恼:“你自己到了闻家闯进我的院子,不用说你也该想到我的身份”。

我自知道他是五皇子后对他大发了一场脾气,再也不与他闲谈,他也故意避开了我。

想想像是上辈子的事。

我想着或许是他当时一直认为我是二小姐闻若菊,不曾想过我会是闻青榆。

“行了,你快走吧,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不想再理会他,直接躺了下来闭起眼睛。

已经很失礼了,总不会更失礼。

“青榆”他无奈的唤了我几声,看我当真不理会,便又说:“我得空自会再来”。

我本不该对他有敌意,即使不爱恋也应该相惜。

我或许只是责怪他纳了若菊。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何。

从那日起我到晚上便窗门紧闭,只在房间里睡觉。

至于他有没有来过我并不知道,即使他来也总不能砸门跳窗。

冬日的鬼节外面的街上总是极为热闹,年年街上张灯结彩,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各种小贩沿街叫卖,只是这日出门人人都戴一个骇人的面具,据说这样可以吸引魂魄,让自己已故的亲人更容易找到自己。

往年都是我与嫂嫂一起出去。

可是这几日嫂嫂恰巧回了娘家。

听嫂嫂说是南边的昭国新皇登基,皇上派了他父亲嘉勇候前去观礼庆贺。

昭国一直是齐国的劲敌,大大小小战争不断,只是谁也讨不了便宜,齐国得上天庇佑出了哥哥这样的人物,几次把昭国打的连连后退,割地求和,俯首称臣。

这些年来也算老实,新皇登基自然要前去恭祝,嘉勇候的身份也最为合适。

嫂嫂回家也正是为父亲送行。

今日便只有我和初月结伴,我们俩都戴了青面獠牙的面具。

本以为已经足够丑陋,到了街上才知道人外有人,丑外有丑。

街上热闹非凡,一路走过来,玩杂技的猜谜语的,喷火的各种蹊跷络绎不绝。

每看到一个稀罕的,我与初月便连连惊呼。

没办法着实很少见这种世面。

“小姐,我们去河边放灯吧”初月在我耳边大喊。

我被震的搓了搓耳朵,喊道:“好啊,走”。

一路挤挤抗抗才算到了河边,这边安静的不像样子,人也不多。

三三两两的拿着花灯,安静的放进河里,或静静看着,或双手合十祈祷什么。

河里已经有了不少花灯,这种情景下初月我们俩也压低了声音,她说:“您等我一会,我去买花灯”。

我独自往前走了一些,这边几乎已经没有人过来,河里已经有半条河的花灯在流淌。

想是人们都赶早放了花灯才又去街上寻的热闹。

灯上点着跳动的蜡烛,这场景是极美的,却又凄凉极了。

他们真的可以收到我们在人间的祝福吗?

我并不知道这条河会通向哪里,却相信他可以通向另一个世界。

这边静的很,身后的脚步我听的清楚,却又不是初月,初月走路会浮躁。

有人在我旁边蹲了下来,虔诚的放了花灯。

我看看花灯又看看与我并排的人,这人身长玉立,穿着象牙白的袍子,脸上戴着骇人的面具。

看身姿定是个飘逸绝尘,丰神俊朗之人。

他也并没有离开,我也不再看他,我蹲累了干脆席地坐了下来,他也学我坐了下来。

我忍不住问:“你干嘛学我”。

“哈哈哈”,他看向我大笑。

这声音?

我也顾不得其他,抬手去摘他的面具,他也不闪躲。

“是你?”我面具下的脸一定扭曲到极致。

真是见了鬼了,初月怎么还不来。

我手上拿着他的面具,又一次不知如何是好。

他微笑着摘了我的面具,这下真正的坦然相对。

“我刚刚是替你放的花灯,你的丫头不会来了,我着人送她回去了”,他轻快的说。

“你叫她回去她就回去吗?”我有些恼怒。

“为何不可”他不可置信的看我。

啊,我感觉有一击闷雷打在我的头上,我怎么可以说这么蠢的话。

难道堂堂皇上还不能命初月回家了?

我左右看了看,并无侍卫随从:“您连个侍卫都不带?”

“不是去送初月了?难道夜不用闭户的大齐还有人刺杀不成?”他说。

“那,我也要回去了,您早点回宫”,我打了打手上的土,准备起身。

“青榆,你可否不要回避我?”他有些急,想要伸手拉我。

我一时也不好再站起来,说:“没有啊,皇上说笑了”。

“那好,你别走,也别回避,我有话问你”他说的认真,一下子唬住了我。

我又重新与他并排做好,点头答应。

“你听好”……

我眼睛看着流淌的花灯,我们这边属于中游,上游的人如果跑过来兴许还能看见自己的花灯。那我如果跑到下游是不是也可以看见自己的花灯,不对啊,我还没放花灯。

“以前,现在,将来,此生此世,生生世世,你都是我李铭沉最心爱之人”。

我心惊肉跳,震惊的看他。

这是什么狼言虎语。

他坚定温柔的看着我,我的手开始不自觉的发抖,然后是脚,是腿。

我拿瑟瑟发抖的手去按住瑟瑟发抖的腿。

我是不是刚刚被雷劈了,所以才会听到这般惊世骇俗之语。

“我是不是被雷劈了?”我头脑发昏,脱口而出。

“我对着这满河花灯,上有苍天,下有神明发誓,我李铭沉,乃大齐康元皇帝,如若我有半句虚言,必此生孤独,不得好死”,他举着右手,对着这满河花灯。

我看向跳动的蜡烛,亦看向他。

这誓言太重。

“青榆,我知道你心里有的人一直是我,我已不再是那个不能自保的五皇子,我现在可以倾其所有,光明正大的爱你,你到底在怕什么,躲什么?”

他掰正我的肩膀,逼我与他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真诚炙热,而我像得了痴傻症一样呆呆的看着他。

“告诉我,你在怕什么?”他又问。

“我……”,我却一个字也说出口。

他却满眼期待的等着我回答。

我是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自我知道会出大事以后便再也不敢去想。

这件事对我来说犹如上天摘月般不可能,我便也放弃了。

可我放弃的是与他成婚,并没有放弃偷偷爱恋。

自他纳了若菊以后,我以为自己对她厌弃至深。

现在听他这般誓言,我竟惊觉,对他的厌弃不过是我欺骗自己罢了。

我们之前从未向对方表达过心意,却又深知对方是知道自己的。

唯一一句像是定情的就是我说的那句:我希望你可以做太子。

不论我嫁给谁,他满房妻妾我都愿意,我嫁给他又不是去谈情说爱的。

可偏偏李铭沉不行,我不能接受他妃妾成群。

我就是如此,与我无关我自然大度,与我有关我便狭隘致死。

“青榆,你可愿随我入宫?”。

“这是圣旨吗?”我嘴唇麻木的问。

“这不是,不是圣旨,”,他急切的解释。

“我不愿入宫”,我说。

“为何,到底为何,你告诉我”,他越发急切。

我渐渐从刚刚的震惊里走出来,人也清明起来,干脆全说了,以后我们也好彻底断的干净。

“我愿意嫁给四皇子,九皇子,任何一位皇子,即使他将来妃妾成群都没关系,我只需要做好自己责任以内的事,没有情爱才能把事情做好,没有情爱我才不会去在乎他是否爱我,我才不会在乎他宠幸哪一个妃嫔。可就是你不行,我做不到,你上有发妻皇后,下有一众妃嫔还有我的妹妹做昭仪,我若入了宫看你日日宠幸他人,你是想逼死我……哎……我以前不懂事希望你做太子,我以为你做了太子我就可以嫁给你,可天不遂人愿,你偏偏就直接做了皇上,很庆幸我没有做你的太子妃,没有做你的皇后,不然在你的后宫我可能已经悬梁自尽了。”

末了我觉得自己太过于语无伦次,又加了一句:“你可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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