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才刚用过早饭,唐修平就来接王敏儿回去了,张氏眼巴巴的拉着她不放手,眼里都是泪水。【无弹窗.】
王敏儿却拨开她的手,只把小枝莲放在她怀里,淡淡的道:“让囡儿陪着你们住几天。”
她又将看向王元儿,见她点点头,这才转身走。
“敏儿……”张氏追了两步,却被她眼一瞪,停住了脚步,呜咽出声。
唐修平见王敏儿怀里空荡荡的,一愣:“枝莲呢?”
王敏儿看过去,淡声道:“我让她陪我爹娘住几天。”
唐修平哦了一声,也不在意,反正只是个闺女,他又探头望向她身后:“你大姐呢?你可和她说了?”
王敏儿敛下眼皮:“回去再说。”便上了马车。
唐修平也只得上了马车,一路往唐家去。
回到唐家,王敏儿便被唐修平,唐三夫人围住了。
“如何?你大姐可答应帮忙?”唐三夫人急声问。
王敏儿在心底冷笑,面上却是显,只低下头,道:“大姐说这事她也没法子。”
唐修平眉头一皱。
“你到底有没有要她帮忙?”唐三夫人瞪着她,冷道:“你别忘了,你也是唐家的侍妾,唐家落难了,你也逃不了去。”
王敏儿抬起头:“我没忘,但大姐说,二伯父这事是他手上不干净,当初又站错队,皇上要办他,是肯定了的!”
唐修平上前一步道:“她不是和崔源交好吗?她只要和崔源说一声,崔源搭一把手,咱们家就度过这难了呀!”
“就是,这么小的事你都办不好,真是个废物!”唐三夫人抿着唇蔑视道。
王敏儿看回去,讥讽地道:“我大姐愿意说一声已是仁至义尽,我不过是唐家妾罢了,倒是夫人呢,三奶奶人呢?除了和三爷闹和离,又做了什么?可帮过唐家往娘家求过一声助?”
此话一出,唐修平和唐三夫人都变了脸色。
啪!
“谁让你驳嘴的?”唐修平恼羞成怒,一巴掌就打在王敏儿脸上,怒道:“一点小事儿都办不好,还敢顶嘴,谁给你的胆子!”
王敏儿捂着脸,不怒反笑,屈膝蹲了蹲身,道:“是我无用,我这就回我的院子,不出来丢人现眼。”
“你……”
唐三夫人眼一瞪,正欲发作。
“不好了,不好了,三夫人,三爷,三奶奶她,她……”有丫头扑了进来大叫。
唐修平正心里烦着,一听这话,就一脚踹在那丫头的胸口上,怒道:“谁不好了,小贱人,大呼小叫的是想死吗?”
“三爷饶命,三爷饶命。”那丫头不敢呼痛,跪在地上求饶。
“行了,到底什么事?”唐三夫人捏着眉心问。
“是三奶奶,她,她带着人说要回娘家去,还,还带着不少嫁妆。”那丫头吞吞吐吐地回话。
“什么?那个贱人!”唐修平勃然大怒,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唐三夫人也跟在后头去。
王敏儿看着两母子离开,嘴角斜斜地勾起,那笑,竟是十分的诡异和惊秫。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们不是把那贱人当宝贝吗?现在人家要跑了,哈哈,真是现世报!
王敏儿站了一会,这才慢条斯理地往容氏的院子去,有热闹不瞧,怎么对得起自己?也看看这些人的嘴脸,怎么个恶心。
来到容氏的院子时,已经乱成了一团,打包好的东西放在院子里,乱遭遭的,王敏儿知道,那是容氏的嫁妆。
而此刻,容氏正叉着腰和唐修平争吵。
“我回娘家小住怎么了?谁家规定不能回娘家了?”容氏大叫着。
“我说不准回,你要敢回,我,我休了你!”唐修平怒吼。
容氏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指着他道:“哟嗬,真是笑死人,就凭你这怂样,你还敢休我?行啊,唐修平,你即刻写了休书来,我马上走,谁稀罕在唐家不成?”
唐修平沉下脸。
“你写啊,不写你就是孬种,唐家这都快遭大难了,谁个稀罕在这待着,呸。”容氏一张脸狰狞着扭曲。
“你,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你骂谁是孬种。”唐三夫人可听不下去了,跳了出来。
这一骂,容氏的脸就变了颜色:“老虔婆,你骂谁不下蛋,是你儿子无能。”
“呸!不是你还有谁,自己不下蛋,还不让其他人生,我忍你许久了你。”唐三夫人大叫。
“你问问你儿子,是个孬的,他……”
啪!
唐修平两步窜过去,抓住她的手臂,一巴掌就打了过去,趁着容氏一愣,又是一巴掌。
连续两巴掌,把容氏的脸瞬间打肿了。
容氏尖叫着:“唐修平,你敢打我,你这个废物,我要告诉我爹娘去,你……”
“来人啊,三奶奶对婆婆不敬,禁足在房,将三奶奶送回房里去,没我命令,谁都不准放出来。”唐修平才不理她,只叫着下人。
“你敢,你敢。啊,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给我打出去,容嬷嬷,快去报信。”容氏大喊大叫。
一下子,容氏的陪房丫鬟和唐家的下人扭在一块,你抓我,我撕你,乱成一团。
王敏儿在院子门看着,只觉心中快意横生,这就是这些所谓高贵的人的嘴脸,呵呵,这场戏可真好看,值了,太值了。
“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这乱成一团的时候,有小厮连滚带爬的煞白着脸跑进来。
“又怎么了?”唐修平只觉头痛不已。
“三爷,外外,府外头来了好多官兵,说是,说是要搜查。”小厮白着脸报。
唐修平等人脸色一白。
二伯父在京中的宅子已经被搜查被封,现在轮到他们老宅了吗?
他们当真要被二伯父牵连吗?
王敏儿离开容氏的院子,往外走去,下人四处乱跑,惊慌失措,来到垂花门,只听得凛冽的脚步声响起,她连忙躲在假山后面。
只见唐家管事带着一队人往二房屋子那边的方向走去。
唐家是真的大乱了。
偏偏这时候没有一个有担当的人来主持,三房自顾不暇,大房的,只怕是在谋算着怎么分家吧!
不,唐家也有有担当的,可惜,那个人如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王敏儿看向松鹤堂的方向,抿了一下唇,快步走回自己的院子。
坐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她依然可以听到外头的声响,王敏儿勾起一笑,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
枝莲在王家,她只是唐家妾,她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论惊惶,那些个高高在上的人才该哭呢!
王敏儿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直到天色快要黑了,她才侧耳听了下,四周安静。
简单拾掇了下自己,走出院子,才觉得唐府比以往都要来得安静,抓住一个小丫鬟:“其它人呢!”
小丫鬟吓得跪在地:“老封君发病了,大家,大家都去松鹤堂伺候了。”
官兵只是来搜查,并没抓人?
王敏儿快步走向松鹤堂,进去之前,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又狠心的往脸上挠了一下,这才走了进去。
松鹤堂灯火通明,里面人影憧憧,只听得吵闹声传来。
王敏儿走了进去,大房三房的人都在,没有人注意到王敏儿。
王敏儿看过去唐老封君的床上,只见她睁着眼,脸色灰白,眼珠子不住的转,口水往嘴角下淌着。
她一惊,她从前在别人家看过这样的老人,那是快要死的样子,唐老封君,是快死了吗?
“娘,不能犹豫了,也不是咱们狠心,二弟犯的罪,咱们不能一家子都赔上去啊。此时分家,还能保得了一息尚存,若是不分,二弟万一的罪牵连上咱,那可是一锅端啊!”大房的大老爷看着唐老封君说道。
“啊啊,啊啊。”唐老封君的手都抬不起来,也说不出话来,只啊啊的叫。
“娘,我知道您是舍不得二弟,可您不舍得这回也要舍得啊,今天只是来搜查二弟的屋子,明儿只怕是要来抓大家伙了。”大老爷一脸沉痛地道:“娘,您还有其他儿子孙子,可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们去死啊!”
唐老封君看向他,又看向唐三老爷,目光还停在唐修平脸上。
“老祖宗,分了吧,便是分了,咱们都还是你的儿子孙子。”唐修平跪在床前,拉着她的手道。
唐老封君重重的握着他的手,浑浊的眼里渗出豆大的泪水。
王敏儿看在眼里,只觉心中悲凉,更对唐家人的冷漠无比的寒心,也才发觉自己从前多么愚蠢,以为这是金窝银窝,可如今出事了才知道,什么兄弟情谊都是假的,大户人家里的亲情比谁都要淡薄。
瞧,这一个兄弟出事了,其他人不是想着怎么去救,去帮忙,而是想着怎么撇清关系,省得连累自己。
还不如他们王家呢,爹爹出事的时候,王元儿她都没有不管,还有自己那事也是。
王敏儿就站在屋子的门边,听着大老爷和三老爷怎么割分唐家剩余的家产,只等明儿一早就去寻了人来划分,省得夜长梦多。
听了一会,王敏儿没有再听下去,走出院外,抬头看天,月儿掩在黑沉的云层中,不再见一丝光明。
她很清楚,唐家从今晚开始,走向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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