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生离开已经有半小时了,刘雄飞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老爹,心情依旧无法平静。
长沙的湖雅医院,是中南地区综合实力最强的医院,医疗实力不容质疑,他们使用世界最先进的精密仪器给刘守义做了全方位检查。
检查结果却是四个字——一切正常。
可老爹就是这样昏迷不醒,主治医疗当时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老爹陷入了一种昏迷状态,就好像沉睡一般,但就是找不出原因。
刘雄飞现在毫不怀疑地怨尸所说,天底下只有它能解除禁咒。
刘守义陷入昏迷之中,只能躺在病床上接受护理,湖雅医院医疗水平领先,每天的费用比其他任何医院都要昂贵。
家里的铺子已经很久没有开张了,干他们这一行的,基本上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之所以刘守义能当上长沙土夫子的掌舵人,不光凭借倒斗的技术,更是因为一个德字。
他这个人向来大方,还很有善心。每次倒斗得来的钱,自己只留下小部分,大多数都给了那些倒斗不幸遇难的同行的家属,或者是那些身体残废、步入晚年的老手艺人。
所以医疗费对刘雄飞来说,也是个头疼的问题,但他丝毫没有让老爹转去小医院的意思。
回到家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刘雄飞脱掉衣裤准备去洗澡,翻出那本云春功扔在了窗边的书桌上,又从兜里掏出了那个不起眼的小瓶子。
发生了这么多事,这瓶子居然也没有破损,他随手放在了窗台上,心想明天弄点绿萝插在里面养着。
然后就走入了洗浴间。
温热的水从莲蓬头里喷出来,洒落在疲惫的身体上,雾气弥漫。
刘雄飞心里很郁闷。
小时候他就接触到了倒斗这一行,对于那些新鲜刺激的事情很是向往。
好不容易得到了如此一个机会,却不料发生了这样不幸的事情。
他现在有些后悔,并不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私自去倒斗,而是他从没想过自己的行为会给老爹带来伤害。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治好老爹,看来只有按照地怨尸的要求去做了,修炼那本云春功。
刘雄飞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他被石棺盖砸晕了那么一小会,为什么地怨尸不直接吸干他呢?
他当时看得很清楚,地怨尸看到他时,似乎有一丝惊喜。
不杀了自己,反而惊喜,这到底是为什么?
惊喜之后,竟然与他讲合作,竟以老爹的性命为要挟,逼他修炼一门武功。
这种种怪异的事情,一时半会根本琢磨不透,刘雄飞脑袋疼。
他不知道的是,在洗澡的时候,窗台上那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瓶子,竟然又发出了淡淡的蓝光。
半开的铝合金窗户外,明月高挂天空,只见一丝丝常人无法察觉的洁白气息,从空中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刘雄飞窗口缓缓盘旋,然后慢慢地从窗户飘入房间,钻进了那只小瓶子里。
洁白的气息在瓶子里不停的旋转,最后凝聚成一滴晶莹剔透的淡绿色液体滴落在瓶底。
紧接着,这一系列奇怪的现象随着液体的出现消散不见了。
就在这时,刘雄飞走出了浴室,穿着一条大裤衩,边用白色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丝毫没有察觉到刚刚发生的异象。
他穿好衣服,坐在松软的单人床上,翻开那本云春功。
里面的内容与他所想还是不一样,并不是晦涩难懂的古文,而是很平直的文字,一看就能让人明白。
这本书并不厚,不到一个小时就看完了,刘雄飞合上书放在一旁,然后盘腿打坐。
书中的功法口诀在脑中回荡,他开始修炼。
他微闭双眼,调整呼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思想慢慢沉淀。
过了好一会,刘雄飞进入了一个放松的状态。
忽然,丹田内有股莫名的躁动,一丝说不明的气息出现,竟然顺着全身在游走。
气息走遍全身之后又重新汇入了丹田之内,刘雄飞感觉身体没有那么疲惫了。
他有些惊喜,没想到这云春功居然有消除疲劳的功效,看来这绝对是一门高深的内功。
一直到凌晨1点,刘雄飞才停止修炼,肌肉筋骨里的疲惫此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打了个哈欠,倒头就睡。
一夜无梦。
第二天,刘雄飞起床伸了个懒腰,昨天的睡眠质量出奇的好,他感觉身体从来没有如此舒坦,似乎这些与他昨晚修炼的云春功有关。
草草吃了个早饭,刘雄飞先来到湖雅医院看望了一下老爹。
向主治医生了解了一下情况,老爹依然与昨天没有任何不同,身体各项数据依旧正常,却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看着主治医生离开,刘雄飞心想,看来从医学方面是找不到解决办法了,先去道上问问,打听一下有没有人了解地怨尸的事情。
刘雄飞拿出手机叫了个车,来到了黑市。
这里说是黑市,其实就是古董一条街后面的小巷子里。
从外面看,完全就是个棚户区,住户都是来自全国各地,鱼龙混杂。
刘雄飞自然对这里熟门熟路,穿过一条小径,走进一个小院子。
院子里堆积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有废弃的电脑显示器,有用完的植物油瓶子,这里看上去就是个废品收购站。
但是经常来这里的人就会发现,这些东西的数量常年都不会变。
院子里摆着一张小方桌,桌上一壶茶几个瓷杯子。
桌子旁边摆着两把椅子,一把木质靠背椅,一张竹质躺椅。
何老三正悠闲地靠在躺椅之中,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的花鼓戏。
“何三爷!”刘雄飞上前打了个招呼。
何老三刚刚还闭着眼睛在听广播,听到有人来了,睁眼一看。
“哟,是小飞啊。”何老三摆弄了一下茶杯,倒了一杯茶,“你爹好些了吗?”
刘雄飞一愣,这道上的消息到是传得挺快的。
他叹了口气,说:“还没醒,医生也查不出原因。”
“你不看着铺子,到我这来有何贵干啊?”何老三摸了摸白胡子,端起桌上那杯七分满的茶递给了刘雄飞。
刘雄飞一口喝干茶水,放下杯子说:“我就是想跟您打听一个事。”
何老三将收音机音量调小了一些,说:“后生仔,是关于你爹的事吧,有话直说,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
刘雄飞顿了顿说:“何三爷,您有没有听说过灵晶?”
何老三听到这句话,身子瞬间弹了起来,惊讶道:“你打听这个干什么,难道你爹的病与这个有关?”
刘雄飞点了点头,但他把真实情况隐瞒了。
别看何老三对他如此客气,那也是看在刘守义是土夫子掌舵人的面子上。
毕竟地怨尸那个墓的消息如果走漏了,难免有人会起贪念去倒斗。
要是惹怒了那地怨尸,到头来害的可是自己的老爹。
“我查访了一些古籍,我老爹所中的尸气,似乎只有那灵晶可以破解。”
“小飞,你父亲的事我肯定会尽力帮忙,这灵晶的事我还真了解一些,只不过道上的规矩……”何老三喝了口茶,又往躺椅里一靠。
刘雄飞一喜,心说这何老三果然是道上的老资历,消息如此灵通,自己算是找对人了。
他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叠厚厚的毛爷爷,放在了身前的小方桌上。
何老三身子直了起来,按了按桌上那叠红票子,笑道:“规矩也是可以打破的嘛,你等着,我去屋里拿纸和笔来。”
很快,何老三拿了纸和笔,摆在小方桌上,写写画画了半天,终于弄完了。
刘雄飞接过来一看,是一副草图,似乎是在一座森林里,旁边写了一个地址——云南道县死人沟。
“何三爷,这死人沟里产灵晶吗?”刘雄飞不解的问。
何老三像老树皮一样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说:“其实我想劝你不要去找灵晶,因为那东西邪得很,我年轻的时候差点因此丢了性命。”
刘雄飞诧异道:“难道灵晶产在很危险的地方?”
何老三摇了摇头,叹气道:“灵晶并不是地里生的,它长在活死物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