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传遍了整个正道地域,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背后肯定有推手,并不是很相信。
可终归世界上明白人占少数,多数人跟着人云亦云,心中愤怒的情绪被点燃。
尤其是那些亲友在光霁失踪或者死亡了的修仙者,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怒火的途径。
重玄派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有不少人听信了越演越烈的传闻。
幸好太玄见机的早,禁止本门内弟子信谣传谣。
席云霆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品性,门中的高层都知之甚详,压根就不相信他会与邪修勾结。
至于身世就更是无稽之谈,席云霆是太宿亲手从外边抱回来的,他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双亲不祥,无处寻找。
可也不应该就因为找不到他的双亲,就编造这种谎言。
面对怀疑和质问,太玄只一句话就问得对方哑口无言:极域帝君傅凌天飞升上界已经数千年,试问他是如何在下界生下了一个年龄不过三百的儿子?
这传言最大的破绽就在这里了!成仙飞升的仙人,还从来没有听说能回到下界来的。
太玄等几个知道席云霆身世的亲友,知道席云霆是被上界仙人送下界的。
他的身世,谁也不敢说真就跟傅凌天无关。
太玄也只能咬死了不认,不然他看重的后辈就真的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太玄掌门化身挡箭牌,把来自四面八方的质问者顶了回去。
有的修仙者觉得太玄说得有道理,就道歉告辞而去,却也有的无法轻易被打发。
这些人是从须梧过来的,为首的是长阳宫的一位位高权重的长老,他是失踪了的萧行初的师兄,名叫谢复耘。
谢复耘道:“无风不起浪,骤然传开的传言,总归有几分是真。这里边或许有些地方不可信,但是也有些地方值得商榷。傅凌天确实不可能是席云霆的生父,傅无魔却未必和席云霆毫无瓜葛。不然,他是如何从无魔邪尊手下逃得性命?叫人如何能相信,区区出窍期的修为,竟能从渡劫期邪道的手中生还?”
太玄顿时愠怒,带着怒气道:“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家席师侄乃是金火极佳双灵根,天生聪慧过人,自幼勤学苦练,年纪轻轻不到三百寿数就已是出窍期。他乃是战力最强的剑修,我重玄派上下的骄傲,整个罗辰大天境的修仙者无人不知他得英名。你长阳宫的弟子对上傅无魔有去无回,不见得别人就一样的下场。我家师侄能在傅无魔跟前走过几招,也是带着濒死的伤势回来的,要不是当时金禅宗的同道们在场,还真保不住他的性命!谢道友就算是嫉妒我重玄有此良才美玉,也不该如此污蔑!”
谢复耘气笑了:“我嫉妒?太玄真人,少来胡搅蛮缠!你若是真坦荡,可敢让我等一查?”
太玄皱眉:“你想查什么?”
谢复耘直言道:“席云霆的真元。和邪修有无关系,一验就知!”
检验功法,能立刻分辨出来是邪修还是道修不假。
只不过,席云霆体内不巧有傅无魔残余的邪修真元,根本就无法遮掩。
谢复耘到时绝不会相信这是残留下的,只会认定这股邪修真元是铁证!
心念闪电般在太玄的脑海中划过,他立刻做出勃然大怒的样子,怒喝道:“你这是借机生事!席师侄与傅无魔交战,被损毁本命剑,又生受傅无魔真元攻击。他当场重伤,体内经脉残留着傅无魔的真元,那时在场的金禅宗同道也知晓。你若以此为依据,分明就是颠倒黑白,牵强附会!”
谢复耘却道:“太玄掌门急什么?时过境迁,这将近三年的时间,他身上的邪修真元也应当被化解排除掉了。若席云霆真的没有问题,掌门何必着急拿此事分辨?”
太玄真人道:“道友莫非没听明白?席师侄毁了本命剑,又被傅无魔重伤,当时伤到了丹田。将养三年,也不过是堪堪养好了身体上的伤势,因丹田受伤,那些残余的邪修真元自然是无法彻底清除干净。”
谢复耘冷笑道:“太玄掌门说笑了,身为罗辰顶级的仙门,你们会连医治丹田伤的丹药都拿不出来。这话说出去,全天下的人都不信!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在下还是奉劝真人,不要一错再错,庇护傅无魔的同党。”
太玄立刻就明白了,谢复耘是有备而来,他一定是知道重玄派曾经请了孟思前来给医治席云霆的伤势。说得更阴谋论一些,谢复耘甚至已经从孟思那里知道了席云霆体内诡异奇怪的状况!
这个时候再说出席云霆又爆掉了新剑,改修心剑剑修,只会被认为狡辩。
太玄知道,无论他说什么也无法阻止谢复耘了。
不管谢复耘这么做的原因是为师弟报仇,还是借此机会报复两派以前的恩怨。他是捉住了机会不放,一定要去验席师侄的真元,借此毁掉他!
太玄只能使出拖字诀,赶紧让柳韶光去太椹报讯。
柳韶光不敢怠慢,飞速赶到了太椹天境堂檐街。
一到了这边,他就发觉这边的氛围还算是祥和,几乎没有人谈论席云霆的相关传闻。
这让他稍微放下了点心,等见到了陈潇他们,还有心情夸赞他们应对得好。
陈潇笑道:“其实我们并没有做什么,起初消息传来的时候,太椹的修仙界也议论了几天,没等白师伯动手弹压,就自动自发的平息了。”
柳韶光一怔,随后就笑了:“这些人倒是乖觉,知道这个时候还指望着你来救太椹,自然不会做出招惹你不快的事来。”
也正是因为得罪不起陈潇,也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抬起来对席云霆说三道四。
柳韶光道:“如此正好可以借势,让谢复耘铩羽而归。”
陈潇和席云霆对看一眼,陈潇摇了摇头,说:“谢复耘来者不善,太椹修仙界抵挡不住长阳宫的逼迫。”
柳韶光有些惊疑,“难道长阳宫敢犯众怒?”
席云霆这时开口道:“他以传言为由,打定主意要检验我是否邪修,这事和太椹目前之危本质上并无瓜葛。他只需巧言几句,就可以四两拨千斤,剥开二者的联系,让太椹修仙界无法插手。”
柳韶光眉头皱起,席云霆轻叹一声:“大师兄不必为我忧心,此事我早就已经有定论,也有心理准备。”
“什么定论?”柳韶光问。
陈潇说:“只怕这一次的谣言,说得都是真的,云霆真是傅凌天的儿子,傅无魔的弟弟。”
柳韶光又气又怒道:“这等荒诞之言,我半个字都不信!你们也是好笑,轻易就上当受骗!这种时候,不思量该如何辟谣,胡思乱想作何?大家都费尽心力的制止人们听信,反倒是师弟你这个当事人——不能让背后造谣生事的人得逞!”
席云霆看着柳韶光不说话,半晌等柳韶光冷静了些,他才说:“多谢师兄对我的维护。”他仰头看了看陈潇,陈潇正用柔和又充满鼓励的目光支持着他,让他心底滋生源源不断的勇气,“那次傅无魔称我为‘无咎’,放我一马,我就曾猜测,关于我的身世,其中内情不会简单。这次传言,算是让我心中的疑问尘埃落定。”
席云霆道:“当日师父曾言,送我到罗辰的那道光,极有可能来自上界,是位仙人的力量。更加印证了傅凌天是我生身父亲的可能。”
柳韶光往身后的椅子里跌坐,双手无力的撑着膝盖。尽管也有猜想,可真的很不愿意相信事实真的如此。
“唉!”柳韶光也不知道该恨什么,狠狠的一锤身边的茶几。
陈潇坐到席云霆身边的位置上,对柳韶光道:“柳师兄,现在可不是颓然的时候。传言爆发的突然,传播的又太快太广,我和云霆都认为,很有可能是邪修在背后推动,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傅无魔。”
是啊,普天之下,也只有傅无魔干肯定席云霆就是“无咎”,就是他的兄弟!
所以根本就不用去考虑别人,一逮一个准。
柳韶光的眼睛里顿时就冒了火,咬牙切齿的道:“他这是要把小师弟往死里坑害,逼的他众叛亲离,身败名裂,在正道待不下去啊!”
陈潇沉着声说:“谢复耘这么死抓着云霆跟邪修有关不放,他显然很确信,这里边应当也有邪修那边的人煽动。邪修在道修的领域或许不方便活动,可别忘了,傅无魔手下有不少投靠了他的道修。”
席云霆道:“为了逼我,他们的行动一定不只是传播这些内容。现在因着潇弟的关系,太椹几乎不受影响。若是潇弟的风水大阵完成,只怕连那些传言的负面影响也会被人们刻意淡忘。邪修一定不会坐视他们的行动变成无用功,煽动正道人士出面对付我,是必然。”
柳韶光点了点头,谢复耘就是那个被借的刀。
“这么看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谢复耘搞什么检验!”
陈潇和席云霆同时摇了摇头,陈潇说:“与之相反,我们只能答应他。”
柳韶光惊奇又不解:“这是为何?”
席云霆道:“邪修一计不成,还会再生一计。谢复耘如不能达成目的,邪修怕就该动手破坏二十四柱辰星风水大阵的完成!”
陈潇与席云霆息息相关。若是谢复耘失败,邪修肯定会打陈潇的主意。
动摇陈潇的地位和影响,破坏这一次的风水大阵,就是在削弱席云霆的后盾。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