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水湖一时之间安静至极,只有呼呼的风声。し
陈潇吞咽了一下,声音干涩的说:“这位不会就是……”
唐汝的声音同样发紧,她点点头:“很有可能就是那位。”
渡劫大能花柏穗!
让人最不想遇见的修仙大能!
陈潇想了想,突然很惊恐的说:“她说刚才有事找我,难道是谁请了她来了结恩怨吗?”
要不然,之前从无交集的人,为什么会突然说要找他?
唐汝干笑一声,说:“别自己吓唬自己。你觉得你有什么仇人,会恨你恨得倾家荡产也要复仇吗?”
陈潇仔细一想,真正跟他有不共戴天仇恨的似乎也只有槐荫老祖的徒弟,那个跑掉的程锢了。
可那是一个邪修,给他八百个胆子,也不敢跟正道渡劫大能打交道吧?
除了程锢,陈潇就再想不起其他还活着的有仇的人了。
陈潇一阵气虚,劝慰自己说:“那可能是真的为了别的事情,说不定是想要找我看风水。”
偶遇花柏穗,惊魂不定的陈潇再没心情继续去捕捞什么渔获,找回落入水底的袋子,就和唐汝匆忙回了营地。
席云霆发现他脸色不对,还以为出事了。
结果陈潇说了之后,席云霆摸摸他的脑袋,安慰说:“肯定不是寻仇,安心。花柏穗前辈正受人委托中,是不会另外接下委托的。”
虽然席云霆说了不是找他寻仇,陈潇心里还是有点不安稳,连期待很久的烤蜥蜴肉,都吃的不香了。
转天继续上路,又奔波了两天两夜,才感到了绿水城。抵达城外,把地行蜥蜴还了驿站,入了城又是天黑了。
这座城并不是独属于修仙者的城市,混居的人中有七八成的凡人。不过,因为这里独特的气候环境,让这的修仙者跟普通人的生活交集的地方很多。
比如说,普通人需要食用的盐,主要的提供者就是修士们采集的盐土提炼出来的。修行者们需要的历练口粮,则是普通人种植和养殖出来的作物制作而成。
绿水城的环境比起在戈壁当中建立的要塞要好的多,城市当中有不少的绿色植物点缀着,建筑虽然也是沙石居多,门窗和户外的一些简单棚子,却是使用的木材。
此时虽然已经是夜晚,街道上却很热闹,沿街的门脸前都立着灯柱,罩着防风罩的灯里烧着动物提炼出来的油,很是明亮。
陈潇没想到这个城市的夜晚会这般的繁华,童诺诺传音对他说:“有很多修仙者。”
陈潇眼神闪了闪,人群当中确实混有不少的修仙者,十个人里边最少有三四个。
这个比例可太高了,应当是跟他们一样,想要来打探消息的。
陈子义低声说:“几位找个地方先用餐喝茶,我去安排一下住处。”
绿水城最近人这么多,只怕旅馆什么的可以住宿的地方都是爆满。
陈子义身为地头蛇,要凭借着人脉和关系,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安顿下所有人。
陈潇几个都理解他的意思,臻炉道人就指了一家悬挂着红色幡旗的酒楼,说:“我们在那等你。”
分别之后,几人就往那酒楼走。酒楼的规格不小,临街六扇大开的门,三层的石木结合的外观,看起来比起一般街边的店面要高档些。
酒楼当中这个时候正是人多的时候,进去了才知道,包间全都没有了,几人又不愿意坐在大厅,就上了二楼临着中厅的雅座。
这边的雅座虽然也是在开放的空间,可用屏风和植物隔开了,倒也算清净。
唐汝和童诺诺拿着菜单点了餐,陈潇用自己带来的水让侍者烧热了端上来。
臻炉道人笑着道:“还劳烦陈道友照顾,不胜感激。”
陈潇在茶壶里边放了灵茶,用水沏好了,“前辈客气了,让您枯坐着陪我们吃饭,才是不好意思。”
旁边站着的侍者这才上前,为几位斟茶,完后又送上一壶烧开了水,就退下了。
外边的修仙者多,酒楼里边的人也不少。
这些人除了吃饭,也是没有地方呆,聚在这里互相探听对方的消息。
人多眼杂,陈潇几个人就喝茶的喝茶,吃饭的吃饭,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多说。
吃到一半的时候,陈子义找过来了。
又叫了侍者上几个新菜,陈子义喝口热茶,把灵气含在口腔里,半晌才舍不得的咽下去。
舒服的叹口气,他说:“住处找好了,没有独院了,只要到了四间上房。”
臻炉道人说:“有四间上房就很不错了。”
陈子义看了看几人,道:“这样吧,席掌事和陈掌门一间,我与祝前辈一间,唐道友和童道友各自一间。”
他这么安排也是迫不得已,除了席云霆和陈潇这对道侣占一间房间,其余四个人里边两个元婴,一金丹和一个筑基。
按理来说,应该他和童诺诺一块住,可他跟童诺诺不熟,反倒跟臻炉道人打过几次交道,一块住应当不会介意。
唐汝说:“我跟诺诺一间吧,你和祝仙师一人一间。我们平日偶尔也会这样安排,无所谓的。”
见童诺诺没有反对,陈子义松了口气。这位修为不高,可却是机关大师啊,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为好。
新菜上来了,陈子义还没有吃上两口就听外边一阵喧哗吵闹,也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热闹,酒楼一层的客人纷纷起身,向着外边跑去。
很快,这个骚动就蔓延到了楼上,陈潇就看见对面雅座位置的人从围栏上直接跳下去,三步两步的窜了出去。
一楼的侍者正惊慌失措,有几桌的客人整桌的跑了出去,侍者们可不想叫人吃了霸王餐,追在后边一叠声的喊。
“出什么事了?”童诺诺站起身,朝着楼下大厅张望。
陈子义放下筷子就要站起来,席云霆制止了他,说:“我们几个先去看看,你继续吃。”
陈潇也站起来,说:“都在城里,应当出不了什么大事。”
陈子义点了点头:“有事招呼一声。”
几个人就下了楼,跟着人群向着引发骚动的源头走去。
身边不断有人跑过,也有那不知情的人四处打听出了什么事,知情的人声音兴奋的压都压不住,几个人听了几耳朵就明白了。
原来是花柏穗现身绿水城,这会儿正跟城主府对峙,说要处置人家的女婿!
一听是花柏穗的热闹,陈潇就心里一突。
席云霆在他背上一抚,他才没有掉头回去。
也罢,这个悬疑一直在心里边弄得他不安,还不如正面问个清楚。
走到人潮中,远远的能看到花柏穗站在城主府的大门上,脚底下趴着一个人,身后边还护着一个。
城主府气派的大门被一股力量从内而外的毁坏,似乎花柏穗是和人打着打着,从里边跑到这里来的。
人们能看到,府内追出来好多人,这里边有城主越繁业,他的儿子越冠云,女儿越含玉。
越繁业和越冠云都是惊怒交加的表情,越含玉则是梨花带雨,泪水涟涟。
越繁业声音带怒的说:“花前辈,长斌固然有不是的地方,可如今他愿意悔改,我绿水越家愿意补偿这位黄雁雪女修,您为何还要如此固执,一定要如此逼迫,赶尽杀绝。”
花柏穗弹弹指甲,长长的袖摆随风轻舞,道:“他史长斌愿意悔改,可雁雪遭受的迫害,又岂是一句悔改可以消弭的。你越家谈什么补偿,这件事又与你们越家有何干系?”
越繁业忍气道:“史长斌既然是我越家的女婿,这件事越家自然有插手的理由。”
花柏穗冷哼一声:“史长斌杀妻求荣,谋害原妻黄雁雪,固然是为了求娶越含玉。可这件事说到底,终归是史长斌负心薄义,冷血无情。我花柏穗行事,从来不迁怒他人。我来问你,当初史长斌另外有妻子,你们越家与史长斌订下婚事的时候,可曾知道这件事?”
越繁业额头上的汗水立刻就流了下来,他虽然怒气攻心,可并不冲动。
若是这会儿说他们越家知道,花柏穗岂不是要连越家也牵连在内,给这个黄雁雪报仇。
可天地良心,当初他们越家确实不知道史长斌已经有了道侣,还敢向着越含玉骗婚。
史长斌做下这事固然令人发指,可看看自己的女儿,想想还不大的外孙,越繁业实在不忍心让他们变成孤儿寡母。
然而对着女儿外孙不忍心,却不代表可以把整个越家搭进去,想想花柏穗的行事风格,越繁业就不寒而栗。
越繁业深吸口气,对着花柏穗道:“长斌求娶小女的时候,我越家确实不知道他已经有了道侣。”
花柏穗满意的点点头,说:“既然是这样,那越家小姐也是受害者,如今我把史长斌处置了,也算是让越家小姐解脱了。”
越繁业简直要吐血了。
解脱什么?越含玉跟史长斌结婚已经是金丹,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这还没高兴几年,丈夫死了,她还能活吗?
越含玉越出两步,直接跪在花柏穗的面前,哀求的说:“我知道长斌之前不对,还请花前辈看在我儿尚小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黄雁雪这时从花柏穗背后走出来,一张脸狰狞可怕,像是被硫酸烧过一样,她含恨的说:“有这种人面兽心的畜生做爹,你也不怕养出来跟他一样心思龌龊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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