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的城墙并不高,但如今从来不上城墙站岗的渝州府兵如今却跟标杆似的站满了城头,当中还不泛一队队身着黑衣的军士,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在城头上走过。
对于进出渝州城的人员也有了盘查,即便吴峥是通过码头进入渝州城的,也免不了被巡守在岸上的府兵盘查一翻。
码头上除了多了这些军士之外还多了一些不停往外冒着黑烟的院子,那是有人在烧煤,但渝州百姓做饭一般都是烧柴,烧煤的就只有铁匠铺。
远远看去大概有四五座这样的院子,而且还是那种至少三进的大院子,看来秦祥将神木寨的鹤嘴镐变成钢刀铠甲的作坊就在这里了。
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还在不在,知道那家伙要上战场上了,做为朋友居然连一碗饯行酒都没有跟他喝,自己这个朋友做的是不是有些也太不称职了?
吴峥到想去那些冒着烟的大院子里问问,可是看着那些院子附近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军卒们,吴峥没办法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顺着街道向内城走,外城的街道虽然不如内城繁华,但这靠近码头的这条钱往日在码头讨生活的人可不小,可是今日吴峥走到这里却没有感觉到一点拥挤,这才想起来回头一看码头的船少了,特别是运货的船几乎没有。
看来这世上也不是只有自己一个聪明人,至少消息灵通的商人就已经预感到了事情不妙。
米价已经是五十文一斤了,烧饼也卖到了两文,因为米价涨了所以烧饼的价格自然也要涨。
这是饶饼摊子的老板给吴峥的说法,所以原本花一文钱买个烧饼的吴峥只好又多掏了一文钱。
吴峥又打听了一下这城里除了大米跟烧饼之外还有什么涨价的没有?结果一问居然全都涨了,理由也是一样因为米价涨了。
“我说这些相公,看你这么喜欢吃烧饼,我这里还有最后五个加上你手的正好六个要不你再给七文钱两全买了吧!”
吴峥看了看日头发现天色还早,便问道:“我说老板这天色尚早你就这么急着收摊了?”
“最近总感觉这城里好像有些不对劲,还是早点收摊回家陪老婆孩子的好。小相公我看长的白白净净的最好也别乱跑,如今这城里的歹人多万一撞上了可就麻烦了。听我一句,买了烧饼就早点回家吧!”
“我家远着呢!一时半会儿可回不去。”
“原来是外地来的,那你就是去客栈或者你亲戚家,总之别在路上瞎转悠。”
“可是这天色还早啊!”
“要找着平时到是还早,可是如今还不到申时这街面上基本上就没什么人了。”
“内城也这样?”
“内城稍微好一点,毕竟刺史老爷跟县令老爷都住在内城嘛!这趁火打劫的歹人也少了些。”
“趁火打劫?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怎么说呢!哎呀我也跟你说不清楚,总之这每次米价无故上涨准没好事,嗯!对,应该都是那粮铺的东家若的祸,没事涨什么价啊!他这一涨价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吴峥微微一笑:“行了看老板你是个好人,这剩下的烧饼就全给我吧!”
“真的?你全要了?”
吴峥点点头正准备在钱袋里掏银子,结果却看见这买烧饼的从摊子下搬了一篮子上来,少说也有一二十个。
“我说老板你不是说只有六个的吗?”
老板也不脸红,指着篮子里的烧饼道:“六个是熟的,小相公你瞧这些还没熟呢!原本是打算带回家里给老婆孩子吃的,既然小相公你全要了那就算给了。”
接着烧饼老板又看着篮子数了一下道:“一共二十一个,小相公既然全买你给三十文就成了。”
碰到奸商了?
原本在钱袋里拿起的一两碎银子又被吴峥松手放了回去,换上铜钱拿了出来数了一下只有二十六文。
吴峥:“不好意思,我只有二十六文买不了。”
谁知烧饼铺的老板一把抓过铜钱笑道:“二十六文就二十六,反正大多都还是生的就当补了柴火钱吧!”
说完便拿出一张油纸将二十一个生烧饼给吴峥包好,交到了吴峥的手上。
原本吴峥今天还想发发善心给这家伙一两银子的,谁知道碰上了一个奸商,吴峥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吴峥拿着一大包烧饼进了内城去找自己师父,其实内城也没好多少,这个时候才刚过午后这街面上的行人一个个行色匆匆就跟赶着回家吃饭似的。
铺道两边的铺子也比往日冷清了不少,感情就像是到了过年前的那几天差不多,就一个人少。
但有一种人多了,那就是巡街的捕快跟武候。
来到黄氏医馆时,坐堂的变成了师弟柴胡,一个人坐在桌案前在看书,而在他身前的桌案上还放着几堆药材,看书的同时还不忘扒弄几下桌上的柴材像是在比对着什么,闻一闻添一添还尝一尝,接着又着拧眉思索状。
可能是他刚刚尝了一口的药材太苦了吧!他的眉头皱了好久都没有松开,却在这时无意间看见了已经走到他面前的吴峥。
“师兄,你怎么来了?”
吴峥将手里的烧饼往桌子上一放:“请你吃的,对了师父他老人家呢?”
“师父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后院做试验,师兄怎么全是烧饼?”解开了油纸包的柴胡不由一脸疑惑的看着吴峥。
“路上碰到了个奸商,没办法就全买了他的烧饼。”
“这么多烧饼那得多少钱?”
“也不贵就只二十八文而已。”
“二十八文还不贵,这都能买一斤米了。”
“对了这城里的米听说涨价了,医馆里的火食都是你打理这医馆里的米还够吃吗?”
柴胡却笑道:“这外不怕,师父说了一但咱们没钱买米了就去夏老家里去打秋风。对了师兄,听师父说如今咱们跟吐欲浑的大战在即,这兵灾将起你跟嫂嫂还是搬到城里来住吧!这样的安全些。”
吴峥一惊问道:“跟吐谷浑的大战在即,你知道这事?”
“师父说的,不过师师父说的一般都没错。”
“师父还说什么了?”
“师父还说这会儿肯定都已经打起了,叫我这两天上山给你报个信好让你有所准备,我这打算明早就去找你吗?没想到师兄你却先来了。”
“我看你是看书看忘了吧!”
柴胡老脸一红,说道:“其实那是因为师父说这样的大战十天半个月跟本就出不了结果,所以真要出什么事那也该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所以……对了师兄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快去看看师父吧!他老人家最近在培养什么霉菌我也不懂,但他老人家为这事嘴上都熬起泡了。”
吴峥点点头去了后院,找到自己师父时,他老现在居然在院子里弄了一间试验室,就是以前柴房旁边那间破房子,如今修葺了一翻后就成了他老用来做医学试验的试验室。
一进屋子,一股霉味便扑面而来,呛的吴峥一阵咳嗽。
“你小子怎么来了?”
窗台前黄老就坐在那里,在他周围放着各种各样发霉的东西,桌子上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台显微镜就放在那里,周围还有几只用水晶做成的培养皿。
这东西吴峥以前到是跟师父提过,没想他老人家居然真的做出来了,而且现在看来他老已经撑握了培养细菌的方法。
吴峥挥了挥衣袖,想要赶走这些发霉的味道,但气味这东西怎么赶得走,除非是自己带口罩。
“弟子这次来本是想告诉师父朝廷可能要跟吐谷浑打起来了,没想到刚刚听柴胡说师父你老人家都已经知道了。”
“你小子躲在山上是怎么知道?”
“秦祥那家伙在我那里买了上千斤的鹤嘴镐回去打兵器,我这不就猜到了吗?”
“你小子到是机灵,放心吧!一时半会打不到咱们渝州来的。”
吴峥一愣,说道:“听师父你老的意思好像很不看好咱们朝庭的这次出征啊!”
“什么出征?难先守住了再说吧!”
“师父这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黄老没好气的看了吴峥一眼:“你小子不知道的多了去了!秦家这次原本是想兵出两路,一路直接由成都府出击维州,另一路由凤州去击秦州。成都府这边本是佯攻做做样子,目的是为了给凤州出击的人马将叠州一代的吐谷浑大军给引过来,好让从凤州出击的人直取吐谷浑腹地河州兵临大非川,待到吐谷浑的大军挥师西归时,再两路兵马给对方来个前后夹击,一举打夸吐谷浑的主力……”
听到这里吴峥不由吃惊的道:“师父你老怎么对人家的作战计划这么熟悉?难不成你老以前是做细作的?”
“你小子才是作细作呢!老夫知道了没什么,但这事让吐谷浑的知道了那可就不玩了。”
“怎么难不成这事还真被你老给说中了?”
“成都的大军还未出击就被人家给堵到大门口了。”
听到这儿吴峥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那秦祥的老子怎么搞的,做为一军统帅居然这么不有保密意识?精心制定的做战度划还未出兵,居然就连我师父他老人家都知道了。
“你也不要在心里骂秦雷那小子,这事其实也不愿他,他哪里知道与自己同床共忱二十年的小老婆居然是红莲教的奸细。”
“这就完了?”
“还能怎么样?他那小妾已经服毒自尽。”
“那是畏罪自杀,这么大的事朝廷那边就不追究了?”
“战前换将像来都是兵家大忌,但愿秦家这次还能守得住成都吧!不然他秦家一家老小被陛下杀个干干净净还是轻的,说不定还得株连九族……唉!你小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