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沈姌坐在屋子里想着心思时,房门突然笃笃的敲响了。沈姌拉回神智,起身去开门。
“回来啦,杨大叔可送回去了?”
“回去了,都安顿好了我才回来的,这是怎么了,平安叔也不会屋子里,还在外面待着呢。”敲门的赫然是刚刚去送了杨大叔一家子回家的小鱼儿。指了指院子里的平安叔,满是好奇。沈姌伸头一瞧,平安叔还趴在那石桌子上呢。也不嫌冷,得亏秀云婶娘舍得。换做是小鱼儿,她就舍不得。
沈姌将小鱼儿给拉进卧室,“这个你不用管,自有秀云婶娘去处理呢。我刚刚提了下这个话题,婶娘可凶了。”
“哦?”小鱼儿不信,“婶娘和平安叔的关系一向是好的很啊,连个红脸都没有的,吃饭的不还是好好地?”
沈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就发现这样了,对了,忘了和你说了。”
小鱼儿坐到桌子旁,给自己用旁边的器皿倒了杯水。“什么事儿?”
“婶娘居然问我,如果你是个真正的傻子我会不会要你,总之搞得我好蒙。”
小鱼儿放下瓷杯子,转过头看沈姌:“问你这个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但是婶娘好像挺不安的,你要不要去安慰下她。”沈姌有些不怎么放心,秀云婶娘这个样子确实是有些超乎她的理解。
小鱼儿沉静了片刻,点点头,站起身安慰道:“你别担心,我去看看就回来,你先休息吧。这也不早了。明早还有其他的事儿。”
一想也确实是这样一回事儿,沈姌也就不托词了。“那你快去快回。”
小鱼儿笑着对沈姌点点头就出门去了。
模模糊糊中,仿佛还有着灯光,意识渐渐回笼,床边正坐着个人。意识到这个,沈姌一惊。还以为是家中进了贼人,也不想哪个贼人会这么大胆,会明目张胆的等着主人醒过来。
定神一看,不是小鱼儿是谁,不过小鱼儿一脸的严肃,就定定的看着沈姌,眼底神色幽深,看的人颇为心悸。
“这是怎么了?”沈姌身体往后靠,完完全全的坐了起来。“可是婶娘说了什么?”
小鱼儿也不答话。就这样定定的看着沈姌,与晚间与秀云婶娘谈话时的表情一模一样,仿佛要看透沈姌的内心。
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拿这种表情来看自己,沈姌这个时候也不困了:“是不是婶娘和你说了什么了么?你别这样看着我,看的我害怕。你直接告诉我就是,有什么事儿是我们一起不能解决的。”
小鱼儿脑子里不断回荡着秀云婶娘方才对她说的话。
“小鱼儿,你也知道,你自己身份不同旁人,但是到现在也没有告诉小姌,再加上现在还尚且不是个真正的傻子,小姌还能一心都投在这个家上面。其实,还是我们这个家确实也太穷了,婶娘总是担心。”
“小鱼儿不明白婶娘在说什么,是什么意思?”小鱼儿还是年纪小了,见识也不够,不明白这人世险恶。总以为这个世界不过是几个村子大小,尚且不知道人世间对于人类的诱惑有太多了。
“婶娘就是想告诉你,你媳妇儿是个能干的,可是咱们家不是个大户人家,就怕你留不住她。”秀云婶娘叹了口气;“倘若你现在是堂堂的丞相府的大少爷,小姌是大少奶奶,那我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可是毕竟现在咱们不是。就怕你架不住啊。”
小鱼儿并不愚笨,秀云婶娘都点到这个地步了,还不明白就是真傻了。
“不会的,婶娘,你多心了,媳妇儿是个什么人,都一年多了,你还能不明白么?”
“哎,我这不是担心么,今天你杨大娘来说,村里面对于小姌都已经是流言蜚语到处都是。我这不是放心不下么。”
“你们之间的这段姻缘,说到底,是我硬强求来的。我当初瞒了你,没和你说,小姌不是我看她可怜买回来的,而是我,是我骗回来的。”
小鱼儿心神一震,不敢置信的望着秀云婶娘,“婶娘当初不是和我说,媳妇儿是因为被主人家惩罚,罚卖出来的么,怎么现在又成了骗回来的。”
秀云婶娘有些不堪的别了头,这件事儿是她这一辈子做过的最亏心的事儿。
“当初,我是准备去买个人准备来承担大家的注意力,分担下家里的难。谁知道在哪里人伢子那儿,我并没有看到我心仪的。都准备回来了,这时候小姌就撞了上来。她神色迷茫,我问她是谁,到哪儿去,她却通通是说不知道,我原来也不想把小姌就这样留下来的。”
“就准备让她在我们家歇歇脚,免得孤身一个姑娘在外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岂不是太过可怜,也太危险。谁知道,问的人多了。小姌这丫头又实在是个能干的,我这不才干脆谎称是我买回来的,让你们两个乘机也成了亲。”
“婶娘,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是,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可是这么久以来,我自认为没有亏待她,现在我也不想再瞒下去了,我心里一直都不好受,现在告诉你,就想告诉你,小姌毕竟是个厉害的,我担心她如果有一天恢复了记忆,会离开这个家。我现在也是没办法了。全都告诉你了,就是让你有个心里准备。”
小鱼儿哑声道:“准备,让我有什么准备,准备媳妇儿离开我么?”
“不是离开,我这不是提醒你注意么。再说了,如果她铁了心想要离开,你能怎么办?”秀云婶娘无奈的解释道。
“不可能的,我不会让我媳妇儿离开我的。婶娘不要再说了。我先回去了。”小鱼儿态度突然强硬的表了态。只听见身后幽幽传来一声叹气声。
“小鱼儿,发什么呆呢,我问你话呢?现在都变坏了,问你话也不回答了是么?”沈姌不满的伸手在小鱼儿的面前晃了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