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祖宅,风起云涌,整座锦县都笼罩在莫测阴云中,里里外外无一处不渗透着一种大战将至的气息。
西陵瑶脚踏飞剑站在锦县的半空,她可以不应族人之求不帮他们去讨公道,但当她意识到祖宅这边有意外发生时,她毫不犹豫地就赶了回来。因为这边有她的四叔四婶,有天道宗主公孙秋。
灵狮立于她身边,晃着脑袋释放出六阶灵力,全部灌入那四条飘渺纱绫。筑基巅峰的修为,加上六阶灵兽之力全中执于纱绫之中,一时间,让那四条纱绫仿若新生,无坚不摧。可与此同时,灵狮的提醒也通过神念向她传来,是在说:“府外有个大阵,上头隐隐透着十阶的气息,相当于人类修士堕凡期的修为。虽说阵法的开启者因自身修为所限,无法将堕凡之力完全施展,但至少也发挥到了化神。老大,需得万分小心。”
纵然已有准备,可灵狮的话还是让西陵瑶的心沉了又沉。堕凡,化神……她折身返回时确曾想过西陵问天恐请帮手,却万没想到这大阵竟是堕凡修士所设,这让她如何破得了?
“以你之力,可能破堕凡之阵?”她问灵狮。
灵狮无奈摇头,“不能。但若说咬死里头那个化神小儿,努努力还是有希望的。”
“那就行。”西陵瑶咬咬牙关,自己给自己打气,“那咱们就拼上一拼,拿出当初在无常山内生死相搏的气势来!我就不信,十一阶火螭都敢打,区区化神咱怕他作甚?”
灵狮也来了精神头儿,阵阵咆哮:“****大爷的!老子不能总是打怪,今儿也得拿人开开荤!里头的小兔崽子,爷爷叫你一声,你可敢应?”
这一嗓子,清清楚楚地传进那红发男子耳中,就听他一声怪笑,灵威透过大阵,瞬间压倒性地扑向阵外一人一狮。
西陵瑶猝不及防,被这突出其来的灵压一下子冲飞出去,一口血喷腔而出,整个人划空而去,四条纱绫亦随之散了灵力,离开祖宅大阵。那些如希望之光般的色彩突然而来又突然离开,阵中被困之人刚升起来的希望瞬间破灭,心如死灰。
“老大!”灵狮一声大吼,急忙转身去追西陵瑶,却也没忘在临走时一个兽诀打出,冲着先前那威压施展而来的方向狠狠地打入进去。
大阵之内一声闷哼,却是那红发男子在原本站立之处蹬蹬后退,至第四步时方才停住了脚。他惊讶地抬头去看,就听身边黑衣女子满带着讥讽地说了句:“化神后期,竟能被六阶灵兽的兽诀冲击到,是该说你修行不精,还是该说这府外所谓堕凡修士设下的大阵只是个好听好看的摆设?”
红发男子回过头来瞪着她,面上含怒道:“你懂什么!外头那灵兽虽为六阶,却有与七阶一战的能力,甚至面对八阶它也绝不示弱。至于府外大阵,哼!那灵兽打出的兽诀里,带了一股曾摧毁过八阶恶兽的气息,甚至不只一只,你可知那意味着什么?”
黑衣女人大骇:“此言当真?”
“我欺你作甚?”化神修士震怒之余灵力急催,将府外阵法开启得更加彻底。“别说那只六阶灵兽,就是那个筑基女修也一样,她也杀过恶兽,且不是简单的杀,而是屠杀!”
黑衣女人本就面无血色,眼下听闻此言更是身抖如筛,黑色面罩下发出牙齿打架的声音,咯噔咯噔,十分骇人。她下意识地呢喃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屠杀?绝对不会!”
大阵之外,六阶灵狮疾风一样追上被打飞出去的西陵瑶,一只前掌托住她的后心,想都没想就将一股带着暖意的灵力打入进去,终于让意识模糊的它家老大清醒过来。
西陵瑶受着灵狮的灵力,尽全力迅速调整自身气脉,好不容易缓过来,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很是觉得丢脸地说了句:“见笑了。”然后翻储物袋,拿出水囊狠狠灌了几口。
灵狮提醒她:“化神这玩意真不是盖的,可千万不能大意啊!”
她点头:“是啊!千万不能大意。”可不大意又能如何?对方攻击过来时,她根本连躲的本事都没有,一切都来得太快了。不过……“既然不能躲,咱们就主动一些,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大将军,我们主动进攻吧!”
灵狮就等着她这话呢,闻听此言,嗷嗷的就冲了回去。
西陵瑶紧随其后,手中纱绫变幻,在她神念操控下竟然形成了一把铡刀之态。铡刀大开于府宅之上,利刃闪着光,随时随地都在做着准备狠狠切向西陵祖宅。
她们要进攻,以攻为守,占尽先机。
灵狮告诉她:“正西方向十三步处是为阵眼,瞅准那地方往死里削!”
她很听话,操控着铡刀,灌足灵力,对准那阵眼之地一寸一寸向下落去。与此同时,六阶灵狮的兽诀也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上打,大爪子一下一下地往上糊。一人一狮像是疯了一样,怀着必胜的信念跟这大阵死磕,全然不顾双方修为实力相差甚远。
在这样猛烈的攻击之下,大阵阵眼处开始有了凹陷的迹象,可里面的人也不是白给的,西陵瑶能明显地感觉到那化神修士的反抗。那样的反抗让她觉得继续维持现状都十分吃力,就更别提进一步对大阵进行摧毁。她渐渐地觉得,凭自己与灵狮之力,似乎很难完成救人的任务。偏偏在这时,西陵问天的声音又从大阵之内传了出来——“我的乖孙女!老夫看不透你,本不愿再招惹你,甚至都放你离去,可你怎的又回来了?莫非是觉得只你四叔这一盘菜祖父不够吃?乖孙女,老夫现在也改了主意,你既然回来,那就别走了,乖乖进来,让祖父把你吃了。大不了从此以后老夫将自己藏仔细些,绝不在人前现身,任你有再大靠山,也难奈我何!”
阵阵笑声直灌入耳,西陵瑶不仅听得清楚里面的张狂,甚至还嗅得到那声音中透出的阵阵血腥之气。那股血腥闻得她作呕,心竟也随之忽忽悠悠地颤了几颤。
她觉得事态不对,立即开口问道:“你将话说清楚,什么我四叔一盘菜?他可是你的亲儿子!”
“哼!”西陵问天一声冷哼,“亲生儿子又如何?就因为他是我的亲儿子,他的精血我吸食起来才最是滋补,他的寿元与生机我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转化。乖孙女,你也一样,你们都是老夫的嫡亲血脉,是老夫的大补之物。进来吧!跟你的四叔一样,老老实实地供老夫吸食,也不枉费为西陵族人一场。”
西陵问天已经癫狂,刚刚吸食过一个结丹后期的儿子,大量的寿元和生机在他体内肆意生长,充斥着他的七经八脉,让他整个人就像是被喂了药般,亢奋得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就在他同西陵瑶说话的工夫,下方又有两名族人被他吸食,鲜血顺着唇舌淌下来,贪婪如饕餮。
两块命魂牌从祖宅里面扔了出来,西陵瑶伸手住,刹那间,冰冷传遍全身。
灵狮见她停止了攻击,疑惑地扭头看过来,却见它家老大握着两块牌子在那流眼泪。它懵了,“老大原来你也会哭啊?老大你怎么了?”
西陵瑶没答,只是握着牌子的手不由自主地在颤抖,越抖越厉害,很快地,整个人都打起了哆嗦。
是西陵元金与雪氏的命魂牌,已经全灭,没有半点生息。这不是她第一次面对死亡,却是第一次面对至亲之人的死亡,特别是这至亲还是于她有恩、是待她极好的。
她已经尽快地赶了回来,竟还是没能赶得及救下四叔四婶。西陵瑶周身都泛起了凉意,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祖宅之内的状况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只一心想着救人,只在发现这边有危机时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却完全没想过,万一真的打不过,该如何是好?
“公孙秋呢?”她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四叔四婶的仇一定要报,眼却还是得顾着有可能还活着的人。她问西陵问天,“你吃了自己的儿子儿媳,那公孙秋呢?你将那位天道宗的宗主如何了?”
此时的西陵问天,在迅速增长的生机和寿元作用之下,处于无限膨胀之中。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很多言行都是不受他自身控制的,这种膨胀让他只顾着痛快,一心就只想着自己心中那片锦绣蓝图,完全不去考虑所做所为会为他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告诉西陵瑶:“公孙秋就是下一个!一个都跑不了,他们一个一个都会成为我口中之食,包括你,包括那头狮子,我要全部吸食,全部吃掉!”
六阶灵狮没惯他那个病,冲口就骂了句:“我草泥马!”然后一爪子拍那大阵上,大阵又颤了几颤。
西陵问天却哈哈大笑,面对颤动的大阵丝毫不觉惊慌,他只对那红发修士说:“将阵法看好,再加固些,可莫要让这些小辈坏了咱们的好事!”然后又安慰那黑衣女子:“爱妻莫急,待我吃完,就来喂你!”
他称那女子为妻,听在所有人耳中都是那样的讽刺。可那黑衣女子却并不看好他这所做所为,她小声提醒:“冷静些,莫让旁物冲乱了心智。”
可西陵问天哪里冷静得下来,他那四儿子结丹后期修为啊!那是与他同样的修为,他强行吸食了来,想要完全消化了去,却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特别是他刚刚又逞强地吸食了两名族人,大量的生机冲乱了心脉,让他整个人都生了几分错乱。
西陵瑶在大阵之外,心阵阵发凉。她没来得及救下四叔四婶已然对不住良心,若再让公孙秋命丧于此,她该如何向天道宗交待?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狠厉,一个主意在心头打起——
(谢谢大家体谅,我还是尽量能撑着爬起来码就不会断更,后面几天也是,虽然更新时间可能会不太固定,但只要不病太重,就会更,大家放心。还有,念念来了。)